第2章 情人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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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馬有條不紊的行進著,一切都按著許蕤的安排,天泛白趕路,月上樹住宿,郡主的派頭再加上沈家大爺商賈的機敏,盡可能讓一行人行路的送快些,行程也比預想的快了不少,已然過了潁陽,再繞過前麵山口,就快要到洛陽外了。

因著前麵山口有些險峻,很是有些落草的賊寇在山林中穿梭,瞅準三五而行的過客留個仨瓜倆棗的孝敬。許蕤年前回洛陽的途中,就被一夥小馬賊盯上,那夥人見是個姑娘,賊心大起,打著赤膊就要往她身上撲,裴家侍衛手起刀落,刀鋒堪堪削掉對方半個耳朵。那賊人武器不過是一根豁牙咧嘴的釘耙,想是落草不久,真刀真槍怕是都沒見過,刀晃過,隻覺耳邊一涼,有什麼聲音不停往耳朵裡鑽的癢癢。用手一扌莫,一頭一臉的血,驚得顧不得撈起釘耙,七手八腳的往林子裡鑽去。

許蕤倒是不擔心有綠林出沒,但凡有點兒眼力見的也不會出來跑郡主府侍衛前招眼,怕的就是沒眼力見的流民小賊,他們可認不出達官貴人的招子來,餓急眼了,看見什麼都想搶。那拿刀的侍衛可不會講情麵,恐怕來兩個砍一雙的,一口吃的沒撈著反做了餓死鬼。

帶隊侍衛的頭領叫裴實,祖祖輩輩都在裴家做護衛,身長八尺半,做文人打扮,胡子頭發修的整整齊齊,左手牽轡,右手拎一把尺寬的大刀。在丹霞山莊無事的時候跟著先生學寫字讀書,拿大刀給小孩兒打棗兒采零嘴,主子出發前半個月找塊兒大磨石哼哼哧哧把大刀磨的鋥亮。

許蕤餘光看見閃閃發光的大刀慢慢踱上來了,回頭沖裴實一笑,「實叔,我帶倆人上前麵看看,趟趟道。你在這守著郡主,路清了我讓人回來給你報信。」

「是!」 裴實拱手,然後向後一瞥,前路侍衛過半跟著許蕤打馬前去。裴實自動替補到裴幼清車前。

幾步遠,那大刀的光就穿過車簾,往沈濯臉上一晃,沈濯不耐煩的抽出帕子來往臉上擋了擋。

見裴實走近,三春隔著簾子問他前麵到哪兒了,要停多久。

「三春姑娘,咱們這已經過了潁陽界,到前麵繞坳口就到洛州地界了。往前麵直著上去,便是情人崖了。許執事帶人去前麵清清路,咱們稍作休整,幾刻間就可以重新出發,明兒就能到洛陽城了。」

「情人崖?怎麼叫這麼個名字?是有什麼典故嗎?」

裴實聽見換了個聲音,應該是那商賈家的姑娘,瞧著年紀也不大,正好給郡主做個伴的年紀。

「回姑娘,前麵這山叫姚鄔山,傳說一仙人姓姚,在這山裡羽化了,登仙之前要經過七七四十九道天雷,那最後一道天雷堪堪把山劈成兩半,姚仙人坐骨的地方一分為二,他的妻子欲撿拾他的肉身不慎掉落懸崖,那地方就叫情人崖了。」

裴實頓了一下,又道,「那地方邪性的很,每年都有人往下跳,也有說跳了能成仙的,也有孩子養不起扔下去的,還有那家裡老人不忍心拖累兒女自已下去的,各式各樣的都有。。。掉下去,無不都是屍骨無存的。小人幾次路過,每每聽見哀嚎不斷,該小人說,那地方不應該叫情人崖,反該叫斷頭崖才是。」

饒是裴幼清,聽到裴實聲情並茂地開始學起狼叫來也是眉毛一皺,這世道,當真如此了嘛?

回頭一看,沈濯倒像是被裴實嚇到了,將將熱的天出了滿頭的細汗,鼻尖上籠著一層小汗珠。「沈姑娘,婢子看您像是不舒服,要不要帶您下去喘口氣,到沈太太那裡喝杯茶歇歇?」 三春手輕輕一拽沈濯的袖子,沈濯趕忙答應了,由三春扶著下了馬車,忙喚過自已的婢子來轉悠了幾圈,上了沈太太的馬車。

裴實看著麵色蒼白的小姑娘在地上滴溜溜的打轉,在自已嘴上打了兩下,「瞧我,跟小姑娘家家說這些做甚。」

沈濯父親沈寧原是綴在後麵,看見女兒從郡主車上下來不甚舒服的樣子,趕忙打馬上前,一眼就看出女兒自幼膽小,怕是這裴大漢說了什麼給郡主逗趣兒的事兒反而嚇著了。

裴實拱手給沈寧賠罪,沈寧哪敢受他的禮,忙慌稱不敢,又忙著解釋女兒自幼膽小,又沒出過門,自已嬌養的過了,讓裴實不要笑話。

裴實也跟著笑著打哈哈,不遠不近的天南地北聊些無傷大雅的笑話。

將要入夏,樹上開始有稀稀拉拉的蟬聲了,一尾燕子低低掠過,往裴實臉上留下幾滴稀稀拉拉的水點。

裴實心裡暗罵一句,抬頭看天,竟是有些陰起來了,早知道應該讓許蕤留這,自已去前麵打探的,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真下起雨來,自已也不知道該怎麼安置郡主啊。

正想著,前麵跟許蕤去探路的侍衛回來了一個,幾步沖上前,「實叔,許執事讓手下趕來接您,前麵路掃乾淨了,天色像是有雨,她正在那帶人找住的地方,您趕緊帶人啟程吧!」

裴實不疑有他,招呼眾人上馬上車,果然有幾滴雨絲已經飄了下來。

到底是山路,行的不敢太快,裴幼清抬頭瞟了一眼窗外,那高高的刀削似得峭壁,可不就是裴實說的情人崖嘛!山雨帶起大片大片的雲霧將其包裹其中,三春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也看見了那大片的雲彩,「想是睡在上麵一定很軟和吧!」

三春被自已的想法嚇了一跳,連忙甩甩腦袋,果然是跟著大小姐久了,膽子也練出來了,那可是萬丈懸崖,再軟和的被子摔下去怕不是也得疼的撕心裂肺,可千萬不能再想了。

趕忙上前把簾子拉下來,「郡主咱不看了,起風了,一會兒吹的要頭疼了。」裴幼清嗤笑一聲,分明看穿了她的心思,也不反對,閉上眼睛身體隨著馬車在山路上癲,硬生生讓她體會出來了坐秋千的感覺。

顛簸了將近一個多時辰,終於趕上了許蕤找到的安置處,荒山野嶺的,難為她竟然找到了一處嶄新的瓦房。

三春執傘跟著,許蕤趕忙迎上來,低聲跟裴幼清解釋道,「郡主,此處離城郭還遠,急著趕路怕是會被大雨跟上,咱今兒在這湊活一晚吧?這房子是新的,村裡老漢給兒子娶媳婦準備的,還沒住過人。屬下讓人燒了水,您歇一晚,最遲後日一早咱們就能到回家了。」

裴幼清「嗯」了一聲表示沒意見,看這小院建的倒是別致。許蕤忙著安排人進進出出的給裴幼清收拾屋子,又將沈家母女安排在隔壁,農家的房子,簡簡單單兩間瓦屋已經很是奢侈了,老農領著兒子遠遠的給貴人磕個頭,也希望沾沾貴人的瑞氣,將來蔭蔽子孫,那是天大的喜事啊。

裴幼清瞥了一眼那老漢,對方頭也不敢抬,磕完頭,裴實手下便將人帶出去了。

廊下有一棵不知道什麼名字的花,紅艷艷的開滿了枝頭,瓢潑似的大雨劈頭蓋臉澆了下來,那花兒沒扛過幾下便歪了頭,沒幾步處穀倉裡擠滿了躲雨的侍衛仆從。饒是守衛的人扇形散開來繞著裴幼清住處圍了一圈還是有好些人紮堆兒在一起。裴實守在裴幼清門口,不遠處沈寧跟一堆仆從擠在拐角處,他倒是想讓女兒去跟郡主擠擠,自已跟妻子占一間房,但是看到門神一樣的裴實,也乖乖收了那點兒心思。畢竟人家裴實可是實打實的有品級的官兒,連那高高在上的刺史見了也是畢恭畢敬的,自已一個商人,有倆臭錢,官老爺能讓自已老老實實在一處坐著沒讓趴著就該感恩戴德了。

許蕤安頓好了眾人便招呼好仆從開始燒水煮飯,好在院裡還算有個灶房,裴家的廚娘燒了熱水煮了茶給郡主單獨支灶煮上肉粥便開始給眾人備飯。

出門在外,即便是郡主府的下人也收起了幾分架子,支起大鍋,大把的米撒下去,煮開便是濃濃的熱粥,不管是裴家的還是沈家的侍衛隨從仆人都分到了一碗粥,一個胡餅,眾人擠在一處胡亂往嘴裡塞著,隻盼著瓢潑的大雨趕緊停住,好讓大家鬆快的睡個安穩覺。

裴幼清房裡,三春支了個凳子給許蕤,自已鋪了幾件舊衣服準備打個地鋪。許蕤皺眉看了一眼跟三春換了個位置,她睡覺驚醒些,還是在門口方便。三春一想,痛快地換了。

「三春姑娘!」 廚娘站在門口小心喊了一聲,見開門的是許蕤,端著托盤,月要彎的更低了些,「許執事,婢子煮了薑湯,請郡主用一些祛祛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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