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爭吵總會消耗點什麼（1 / 2）
李梅和女兒在電話裡吵了一架。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兩個人在電話裡爭吵了。
但爭吵歸爭吵，兩人誰都沒有把電話掛掉，於是，話題就繼續著，從大吼談到平靜，從東家談到西家，從過去談到未來。
這是女兒最討厭的事情。
母親總是喋喋不休，不厭其煩地訴說著過去，訴說著不滿，訴說著不公，訴說著苦難。好像這些東西都一股腦兒訴說給女兒之後，就會像垃圾桶裡的垃圾倒掉就會消失了一樣。
母親說：「你姥不聽話，早上讓吃飯不吃，中午讓吃飯不吃，晚上讓吃飯還不吃，就會往你妗子那邊跑，去看看，看看。你說看啥，你妗子天天鎖著門，連口飯都不讓她吃，聽見別人說你姥找她就惱，有啥好看的。你幾個姨也是，都各顧各的，誰也不來看看。我一個大活人天天耗在這裡啥也不乾，就為了給她做三頓飯，她天天不吃。你說想乾啥。氣死個人。我待這裡都快被氣死了。我這做好飯，你姥不吃又跑出去了。我不管她，我也不找她。」
語氣又氣又惱。
母親說：「你奶好吃懶做，你爸也是，光想著吃好的，他倆真是娘倆，一樣一樣的。我乾活累死，也沒人心疼。我為啥不種地，你爸是一點都不乾。讓他出去掙錢，家裡事一點不讓他管，他倒好，這邊我上午種完麥，他下午回來了，那可會趕，一點活都趕不上。說不讓他乾工地，死活非要去乾，去年乾活的錢，現在都沒要回來。我要是不乾，一家人要是等著他吃喝，都得餓死。一點都不知道難，花錢大手大腳，買煙一買兩包，一買兩包，有那錢買條褲子穿穿，一年都穿不壞。出去跟別人吃飯喝酒，從來偷偷扌莫扌莫，不跟我說，也從來不給家裡買。就跟我有勁，不讓我說一句話，說一句話就開始跟我吵，說我說的不對，臉子一甩，站起來出去了。那跟人家是一點脾氣都沒有，好說話的狠，讓乾啥乾啥。傻逼牌的。」
母親說：「那恁弟，我是養他跟沒養一樣，我說句話就火，別管是好的壞的，天天就知道玩那個手機，打那個遊戲，是一點不知道操心，掃個地都掃不乾淨，刷碗就隻知道刷那一個。我生氣啊，我最近都沒管他，我跟你姥住這邊，十來天沒回家了，沒人給他做飯，看他能吃嘴裡啥。恁大弟從來不給我打電話，從過完年到現在一個電話沒給我打過，不給我打，我也不給他打。」
母親說：「你咋不叫我說話，我說句話，你一句話叫我懟得沒話說。我說你聽著就好了，你這樣以後別給我打電話，以後都別給我打電話，誰過誰的。」
母親還說了什麼，哭泣的女兒已經完全不想聽了，她把手機拿開了一點，但仍沒有掛掉。
而在母親拿起電話後的喋喋不休中，女兒說了什麼呢？
女兒隻是說：「你如果覺得照顧俺姥累了，你把她交給俺姨伺候。」
母親反駁道：「正是收麥的季節，都忙的跟啥似的，我交給誰？她年紀大了，我多伺候幾天咋了？」
女兒隻是說：「你別老在我麵前說我爸的不好，你老說他不好，我也會覺得他不好。你有什麼事情跟他去溝通。」說這話時，女兒在同情母親的同時，也在同情父親。因為每個人好像都很不容易，活得都很無奈。
母親反駁道：「我哪沒跟他說？他叫我說了嗎？他聽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