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姑且就叫第一章(1 / 2)
這場傾盆大雨來得突然,即便關閉了門窗,屋內依舊可以聽見劈裡啪啦拍在屋簷的雨聲。
「再擦桌子就要拋光了。」空偌的屋中驀然響起一道男音,古怪的是入眼的分明隻有水台中的一名女子。
女子一襲裙青色盤扣旗袍在身,及月要的青絲用一支碧色簪子挽著,麵上薄薄地附了一層妝麵,眉色應當是用了黛青色眉筆帶過。往下是一雙流轉的眸,眼尾微微上挑如勾子一般,此刻她端著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蔥白的手拿著抹布動作不停,發出一道短促的冷笑:「黑子,你是怕窩在這水台上四爪劈叉吧」
話音一落一隻通體黝黑的肥貓三兩下躍上水台,貓嘴一開一合惱羞成怒:「臭女人,本座名喚白澤!休得無禮!」邊說邊威脅般亮出前爪。
祁漪無趣的扔開抹布,轉身在身後的酒架上翻找著,隨後拎下一瓶威士忌放在水台上。
她抬手按下水台的壁燈,幽黃的光打在女人如畫的眉眼,分明是與世無爭的溫婉,手卻嫻熟的翻轉著與其周身氣質不符的酒皿。
白澤見其不搭理,它也自討沒趣的趴在一邊砸砸嘴嘀咕:「茶餅、苦精、檸檬汁、橙片,啊!」它一骨碌起身,滾圓的腦袋撞開女人即將投入杯中的橙片,「我討厭橙子,快拿開!拿開!」
祁漪手中的橙片拋向空中,她淡淡抽空瞥了一眼白澤,趁白澤心虛的間隙飛快出手,從空中接過即將落地的橙片。
橙片最後的歸宿是調好的酒中。「白澤,你不乖。」祁漪打開水龍頭,任冰涼的水沖著指尖。白澤裝作沒聽見,舌尖悄悄在調好的酒麵卷了一卷,味道意外的不錯,橙子味兒隻是點點尾調,能在接受範圍內。
在祁漪擦手的間隙,白澤突然坐起身,嚴肅道:「檢測到小世界女主波動痕跡!」
女人瞥了他一眼:「趴好。」眼中分明說著不要大驚小怪。
祁漪是世界總部的新任監管者,前段時間接到多個小世界的投訴名狀,大概內容是新誕生的幾個小世界,男女主的行為超出規定範圍,危及到一貫淪為背景板的NC的行動軌跡,甚至於生命。
作為新上任的執行官,祁漪還沒有坐穩這第一把交椅被派遣到小世界就地勘察並解決掉這一隱患。
現下這個小世界主線是霸總追愛小白花。男主角厲庭,女主安逸心,上演的是一出俗套的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的戲碼。
作為世界監管者,祁漪當然不可能真正現身,隻能依附於每一個位麵上寫投名狀的NC的身上,而白澤是上麵空降給她的協助員。在白澤這幾天的描述中,他的原身是個姿色逆天的不老少年,在世界管理局有無數小迷妹,隻不過暫時能力不足,隻能委身於一隻剛餓死去的黑貓身上。
祁漪現在是這家小酒館的老板娘。父母早逝,獨身一人早早輟學,經營著這麼一家不溫不火的店麵,作為一個稱職的NC,她平靜的生活即將在今夜被打破。
按照原本的世界主線所寫,這個雨夜,女主從囚禁她的男主家逃出來,無奈下在這家酒館避雨,謊稱遭人綁架。酒館的老板娘作為一個NC按照原動軌跡心軟之下,讓女主躲在二樓閣樓上並專門給她備了一身換洗的衣服,還好心的調了一杯熱飲,讓女主好好休息。
即將天明的時候,趕來的男主帶著一眾保鏢不管不顧的翻查著酒館,終於在閣樓上找到入睡的女主。臨走時男主對身旁的保鏢放下一句輕飄飄的吩咐:「讓人拆了這家破酒館。」後續就是真的有工程隊開著挖掘機在老板娘無濟於事的怒斥中把這棟她孤身一人打拚多年下來的小樓拆了。當著眾人的麵老板娘一頭撞死在拆了一半牆麵上。
再後來逝去的靈魂去報到時,遇上了多個位麵的NC,這個NC同病相憐之下,就商量著寫了這麼一封投訴名狀。
白澤在水台上踱著步子,眼看著祁漪抬手,隨著啪啪的聲音,整個一樓的小鋪麵燈全亮了起來。黑貓甩了甩頭,亮起的光線格外晃眼睛,於是它找了個光線不是很強的地方繼續窩下來問:「乾嘛開這麼亮堂,電費不要錢啊!」
祁漪嘴角噙著一抹笑,當然是給她尊貴女主亮出黑暗中唯一的光啊。
一人一貓就這麼坐在台麵上,調的兩杯酒也在兩個人談話間見底。
「叩叩」「有人嗎?有人嗎?」
「我等的客人來了。」扶了扶簪子,祁漪慢條斯理的起身向門邊走去。門是木製的,祁漪從裡麵輕拍了拍,說了句稍等,而後不緊不慢拉開門栓。
門一打開,雨斜著風撲麵而來,如同落湯雞一般的女主安逸心在風雨中瑟瑟發抖。
白澤蹲在祁漪腳邊道:「真不愧是女主啊,瞧瞧這白臉,瞧瞧這身段,呦,慘兮兮的,怪不得被男主追著要,換我,我也嘿嘿嘿~」
祁漪麵上不動手色,看著門外的女人眼中不多不少的露出一絲心疼:「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嗎?」
安逸心一路走過來,沒有人敢收留她,畢竟這麼晚了孤身一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開著燈的門,卻是一家酒館,原本是不放心的,現在見開門的女人氣質安穩麵上還帶著溫溫柔柔的笑,她徹底安了下來。打了個噴嚏,安逸心哀聲:「姐姐大晚上的,求求你幫讓我避個雨好不好?」
祁漪側身手微微往內抬起,歡迎的意思不言而喻。安逸心感激的進來,趁祁漪關門的瞬間打量著整個酒館,酒館的裝修是意外的古樸,各種家具仿若民國時期一樣,在邊上圍著一圈椅坐,還有中間的幾小張竹編製的桌椅。角落,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水台。水台後的酒架上的酒倒是品種繁多,不難看出店家對酒的喜愛。
安逸心身上不斷往下滴的水,腳便積了一個小小的水窪,對上女人平淡的眸突然生出一種被看穿的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