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磨刀霍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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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此時,皇宮。

嚴華鬆不知道自己這是第幾次拿著加急軍報前往內閣,又被幾位大老抓了壯丁一道麵聖去了,總歸每次又邊關急遞送抵兵部後,他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彷佛距離上一次還未過去多久呢。

「不過這樣也好」

嚴華鬆此時就像是地主大戶家的貼身隨從一般,緊緊跟在幾位大老身後,屁顛屁顛的往華蓋殿而去,心裡卻有種樂此不疲的感覺。

不是哪一部尚書都能似他這般頻繁在皇帝麵前露臉的,平日朝會上,百八十年都難有一次大變動的朝堂,就像是一潭死水,估計皇帝每天看著都是一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麵孔都快看到吐了,自然更談不上加深什麼印象了。

照理,六部之中,兵部的排名還算靠後的,隻比工部和刑部好上那麼一點,也正因此,同為正二品的各部尚書之間,也是有高下貴賤之分的。

隻是到了他任兵部尚書的近幾年,反倒兵部在六部之中愈發的凸顯起來,邊關和各地頻頻傳來的戰事,讓他這個兵部尚書隱隱也能與戶部禮部爭鋒了,至於吏部,沒人會閒著沒事去和吏部比的。

更關鍵的是,自打他任兵部尚書以來,大乾的官兵似乎特別給麵子,幾乎沒打過什麼敗仗,官做的不僅舒心,照此下去,說不得再熬一熬資歷臨了也能混個大學士告老。

日子有盼頭,嚴華鬆整個人看起來都精神了幾分,步履雖不快,可依舊有種腳下生風的感覺。

這次的急遞,同樣算是一件捷報,雖說與王子騰兵不血刃使的烏斯藏來歸相比算不上什麼,可也足以算得上是朝中的大事了,若是應對得當,難保大乾的疆土不會再擴千裡。

很快幾人就到了華蓋殿,未曾料殿內已經有人在了,還有說有笑的,見內閣幾位閣老聯袂而至,紛紛起身相迎。

嚴華鬆目光從楊儀楊佋二人身上掃過,心中納罕道:「這兩位居然湊到了一塊兒,也是難得。」

戴權已經聞信進內殿通報了,不消多會兒,嘉德一身常服從內殿走了出來。

「幾位愛卿一同到朕這裡來,可是又有什麼要事?」

說著,又注意到了跟在眾人身後的嚴華鬆,嘉德心中一動道:「可是北地戰事有消息了?」

嘉德一直在等楊佑大軍的消息,此次北征分坐東西兩路,西路捷報頻傳,以至王子騰在朝中聲望與日俱增,無人可攖其鋒芒,嘉德自然不願軍中再出現一個老北靜王,是以才早早了派了楊佑去山西,就是為了分王子騰九邊總督之權。

如今北地楊佑大軍遲遲不見回信,這讓嘉德未免心中有些焦急,朝廷現在需要楊佑大軍的一場捷報,來分散朝臣對王子騰的擁躉。

傅東來沒有開口,而是給落後半個身位的嚴華鬆遞了一個眼色。

嚴華鬆上前道:「陛下,並非是肅忠王爺的軍報,而是遼東忠順王爺加急送來的。」

「哦,是十三弟啊,何事?」嘉德問道。

嚴華鬆道:「王爺軍報中提及,東胡諸部有意與我大乾言和稱貢,以居地置羈縻衛,邀我大乾派使節於翰垛倫部會盟議事,王爺不敢擅專,特請旨朝廷派欽差前往,目下王爺已經在趕往奴兒乾、布魯丹的途中,以圖拉攏遼東極北之地的諸部共同參加會盟。」

嘉德聽罷笑道:「嗯,十三弟給了朕一個驚喜,他所慮周全,此等大事,朝廷不可不重,當派重臣親往,正好今日你們都在,議一議吧,派誰去合適?」

傅東來當先開口道:「內閣當下隻有四人,又值大軍北征的關鍵時刻,不好輕動,當下看來,隻能在六部尚書亦或同級官員中選派了。」

說是四人,其實日常主事的隻有他和葉百川兩人罷了,楊景已經徹底的被架空,且年事已高,如何再好意思讓一個年近花甲的老人遠行苦寒之地,顧春庭倒是年輕,隻是內閣也離不了他,內閣議定下來的事情,有一多半都是他來落實的,且又是新進閣臣,資歷淺了些,東胡人既有心歸附,那大乾這邊也不能不重視,需得派一個各方都認可,且身份官職都恰當的人選才成。

嘉德點了點頭,正打算開口時,卻見一旁的楊儀忽然說道:「父皇,兒臣願為父皇分憂。」

嘉德看了楊儀一眼,沒有做聲,隻是向傅東來幾人投去了征詢了目光。

傅東來思索片刻後說道:「倒也合適,昭王爺貴為親王,作為談判的欽差足以彰顯我大乾朝廷對東胡人的重視,再則王爺將戶部打理的井井有條,也足以獨當一麵了。」

傅東來兼著戶部尚書一職,與楊儀自然要更熟悉一些,反而與楊佋之間,並無太多交往。

作為內閣的實權之人,傅東來對於立儲一事,一直都沒有表態,除了出於為官的謹慎外,未嘗沒有觀察兩人的意思。立嫡立長這個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在傅東來這裡顯得並不那麼重要,他更在意的是,誰更擁護新政多一些。

新政就像是他的孩子,傅東來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新天子即位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廢除新政,這種事情,古來並不罕見。

不過幸運的是,皇子的這兩個兒子對於新政似乎都不怎麼排斥,當然也有可能是皇帝遲遲不肯立儲的緣故。

但不管怎麼樣,他內心還是更傾向於楊儀多一些。若論在政事方麵,楊儀和楊佋二人並無明顯的高下之分,或許楊佋在許多方麵還要更出色一些,但人老了,更願意穩妥起見,選擇自己最熟悉的楊儀,而非了解不深的楊佋。

且楊儀本身也占了皇後嫡出的大義名分。

聽到傅東來幫著自己說話,楊儀心中不免輕鬆了些,總歸是不枉他一番苦心經營,自入戶部以來,從未因自己是皇子親王的身份,而對傅東來有所輕視,反而時時請教,執後輩弟子之禮,隻是這位閣老似乎對此並不感冒,一直以來也從未表現出明顯的偏向,更別說站隊了。

同時他也在防備著一旁的楊佋會跳出來與他相爭。不過轉念一想,似乎也沒必要擔心,楊佋自參政以來,其勢力多還是在漕運和海道方麵,朝中六部大半還是他的地盤,且又有忠順王的支持,楊佋在遼東並無任何外援。

「可他到底還是年輕了些,朕擔心他遇事莽撞,反倒壞了大事。」

葉百川此時開口道:「陛下雛鳳總有離巢的一日,不可能一輩子都嗬護在羽翼之下。」

接連兩位開口,哪怕是楊儀此刻心中也不免動搖,自己是不是選錯了路,可此時已經容不得他再猶豫了,今日到坤寧宮的路上,看到許多陌生的麵孔,聽說司禮監在宮中又有動作了,那些醃臢貨色可都是戴權那條老狗親自調教出來的。

「父皇容稟,兒臣並非一時起意,後半年九邊將士的糧餉也該運往遼東了,還有幾年來遷往遼東落籍的新戶依舊需要朝廷賑濟,往年這些事都有由王叔親自操持的,隻是眼下王叔遠在塞外,兒臣心中也未免不放心,恰好又遇到今日之事,兒臣才想著不如親自往遼東走一趟,一來為朝廷為父皇分憂,二來兒臣久居京中,不知邊關苦寒,也算是給自己長長見識,免得夜郎自大。」

嘉德聞言,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說道:「你能有此心,也不枉朕對你寄予厚望。」

說著又看向楊佋問道:「佋兒,你以為如何?」

楊佋聞言,目光從傅葉二人身上收回,說道:「父皇,兒臣淺見薄識,不敢妄言,一切但憑父皇和幾位閣老定奪。」

嘉德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對楊儀說道:「準備準備,盡快啟程吧,記得離京前到你母後那裡請安。」

「兒臣遵旨。」

京城之外,依舊屬於順天府的地界。

賈瑛與喜兒兩騎並行,護衛早已散開四方。

「二爺,快到河間府了,前麵就是天津,咱們是乘船南下,還是走陸路的好?」

賈瑛微微思索道:「乘船吧,速度要快一些,到了山東還要繞到來州府,去見見以宋家兄弟。」

正當此時,卻見前方一名護衛騎馬奔來,遠遠的便說道:「二爺,前方有打鬥,兩撥人,一夥蒙麵刺客。」

賈瑛沒有大發善心上去幫忙,而是帶著護衛不遠不近的綴在了兩撥人身後。

黑衣刺客明顯占據了上風,不過被追殺的那夥兒人,顯然也不是善茬,幾個護衛打扮的,明明看著像是江湖人,卻又有些像是被人豢養的死士,一個個毫不畏死凶悍至極,雖然人少勢頹,可依舊護著馬車上的人往官道一側的樹林裡逃去。

「喜兒,你看那人似乎有些麵善啊?」

樹林間一處,賈瑛指著被護在中間的一人問道,一邊將手中的雙筒千裡眼遞給了喜兒。

這雙筒千裡眼自然比不上前世的那種便攜式軍用望遠鏡,是賈瑛根據當下軍中常用的千裡眼改良的,勉勉強強達到了五倍的效果,主要是鏡片太難打磨了。

即便如此,也要比軍中常用的那種單筒千裡眼效果好得多,不僅便與攜帶,且因為鏡片透光度好,視物也清晰了許多。

喜兒舉著雙筒千裡眼看了半響,才說道:「二爺,那不是昭親王身邊的那位門客嗎?當初在王府的時候,小的還曾見過他呢。」

「鄔玉卿?」

這個名字,賈瑛並不陌生,海大的人一直都在盯著昭王府,隻不過賈瑛與這位昭王府的謀士也隻見過兩三麵而已,是以看到的第一眼,並不能完全確定其身份。

眼看著對方最終還是被黑衣刺客追了上去,賈瑛當下也不再猶豫,向一旁的老八幾人打了個手勢,林子裡傳出一道清亮悠長的哨響。

哨聲明顯驚動了對戰的雙方,隻是這荒郊野外的,眾人也隻以為是某種鳥鳴聲,隻片刻愣神,便又一次戰在了一起。

休休。

幾道利箭的破空聲滑過密林,準確命中了目標,幾名黑衣刺客應聲倒下。

「對方又援兵,小心暗箭。」

可惜任他們如何警惕防備,都找不出賈瑛一眾護衛的蹤影。

這種刺殺的場麵,賈瑛和手下的護衛早已司空見慣了,自然有了應對的心得,何況他的這些護衛一個個都是軍中好手,弓馬嫻熟,有心算無心,打對手一個猝不及防,一個回合便已占了上風。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被護在中間的鄔玉卿也不由一愣,任他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來在京城這個地方,有誰會冒著得罪昭王府的風險而營救他。

「難道是禮王府的人?」

鄔玉卿臉上的陰雲更深了幾分,自己也就是對那位或許還有些價值了。

虎口未出,又來了一群狼。

雖然當初入京那一刻心中就有了準備,但事到臨頭,鄔玉卿多少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壯誌未酬,就這麼死了,扶龍一脈隻怕在他這裡也就斷了。

「愧對祖師啊!」

此時慘叫聲逐漸增多,刺客也終於看到了護衛的蹤跡,有刺客正打算張弓之時

彭!彭!

林間響起了一陣槍鳴,濃濃的白煙暴露了護衛的位置,但此刻已無需隱藏。

一陣硝煙過後,除了躺在地上留著半條命殘喘呻吟的,其餘見勢不妙紛紛遁入了林間消失不見。

鄔玉卿和殘存的幾名屬下被護衛們圍攏在中間,步步逼近。

「把刀放下吧。」鄔玉卿看著四周向自己圍攏過來的不速之客手中黑洞洞的鐵管,苦澀的說道。

「先生,我們還能再戰。」

鄔玉卿搖了搖頭道:「能活命為何要死。」

「放心吧,或許你們有活著離開這裡的希望了。」

這些人都是他師傅留給他的財富,人數不多,隻有十多人,這一遭就沒了大半。

鄔玉卿在伴當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逃跑的途中他左腿不幸中箭,看傷勢,即便活下來,下輩子也得落個殘疾了,不過這不是當下最重要的。

鄔玉卿看著老八等人說道:「你們是楊佋派了的人吧?」

無人應答。

「我就是鄔玉卿,給我這些朋友一條活路,我跟你們回去,有什麼要問的知無不言。」

雖然那妖女本身就是昭王府的人,但自己在王府這麼多年,手中依舊掌握了不少的秘密,楊儀自尋死路已經沒救了,守著這些秘密也沒什麼意義了。

對麵依舊沒人搭話,這讓鄔玉卿有些尷尬。

「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他的這個想法剛剛落下,就聽人群之外的不遠處響起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鄔先生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事實上你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重要。」

人群散開,賈瑛從後麵走了出來。

「是你?」鄔玉卿臉色一陣潮紅,連來人是誰都沒猜對,還自以為是的和對方講條件。

「不對!」

「自己並沒有猜錯。」

鄔玉卿看著賈瑛,問道:「是楊佋讓你來的吧,靖寧伯倒是好眼光,不像在下看錯了人。」

自賈瑛將江南水師拱手讓給楊佋,還幫其坐穩了位子開始,楊儀和賈瑛就再沒有緩和的餘地,眾人眼中,賈瑛自然是楊佋的人。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卻讓賈瑛想到了一些別的事。

「你想用什麼來換你和你屬下的命?」賈瑛沒有回答對方的疑問,反而順著對方的思路問道。

鄔玉卿淒然笑道:「昭王府的事情還有什麼是能瞞得過你們的?那妖女倒是藏得深,楊儀庶子,不足與謀,圖大業者,居然沉溺與美色,哼!庶子」

可見鄔玉卿內心的怨念不小,一番牢騷之後,才回到正題,說道:「楊儀雖然信任那妖女,可他也並非什麼都願意讓她知曉的,朝中有不少投靠楊儀的官員,或因把柄,或因貪圖那從龍之功,這些事情都記在我心裡,楊儀落敗後,楊佋難道不想掌握這些信息?」

賈瑛麵色平靜,大腦卻在飛速旋轉著,剖析著鄔玉卿話裡透露出來的信息。

妖女、操控、落敗。

鄔玉卿口中的妖女,是有八九就是南飛雁了,除了她似乎昭王府也再沒別人能稱得上「妖女」二字了,賈瑛是見過南飛雁的,隻憑那一身美色,不知能讓多少男人傾倒。

操控,而且與楊佋有關聯,難道說是在上演碟中諜?

還有楊儀怎麼就落敗了?

朝中必然要有大事發生,黛玉她們

千頭萬緒湧過心間,賈瑛嘴裡卻說道:「沒了楊儀,這些人難道還有別的選擇嗎?遲早是要轉投禮王府門下的,又何必用你來多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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