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故技重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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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西北角,德勝門旁邊數十步寬的河道上方,整個城牆都坍塌了下來,截斷了內外水流的溝通,同時也為叛軍攻城打開了缺口。

正有源源不斷的叛軍從缺口處湧入,城內的守卒同樣拚死抵抗,就連守衛宮城的禁軍都已經加入了戰場,兩軍交鋒處,屍積如山。

城內不斷有火炮的轟鳴聲,炮彈在落在缺口處炸裂開來,收割著不斷湧進來的叛軍,以期將沖上來的叛軍壓製下去,奪回缺口。

這裡使用的炮彈並非是用來攻城的熟鐵實心彈,而是銅包鉛彈,一顆炮彈中有無數顆細小的鉛製彈丸,隻要被炸裂開的鉛彈掃中,哪怕是隔著鎧甲,也會給士兵帶來致命的傷害。

藍田玉幾次想要奪回缺口,奈何雙方戰力懸殊,隻能靠著城內積攢的火藥勉強維持不敗,可這種局麵明顯無法堅持多久,彈藥已經快要見底了。

東城的朝陽門方向,戰況同樣不妙,因為藍田玉抽調走了大部分的守城火器,以至東城的防守顯得有些力有不繼,依稀可以看到已經登上城頭的叛軍,一次又一次的被擋了下來,好在對方的主力也並不在此。

雙方就這樣僵持著,如此一來,城外的援軍能否及時趕到,就成了決定戰局勝負的關鍵。

京城東南郊方向。

柳芳同樣沒有閒著,帶著數千名由各地衛所官兵拚湊起來的大軍,牽製了叛軍的上萬人馬,這裡的戰況甚至比城內還要慘烈,曠野之上,沒有任何兵種是騎兵的一合之敵。

楊儀本意是想以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時間壓垮柳芳的大軍,然後集中心力攻打城門。柳芳同樣也是沙場老將了,自然不會看不懂對方的意圖,於是在大興和通縣之間十幾裡的開闊之地上,柳芳借助民房屋舍不斷與叛軍纏鬥,你進我退,你追我跑,你駐我擾,你疲我打,如果賈瑛在這裡,估計會贊嘆柳芳的一手遊擊戰運用的爐火純青。

是以,明明有絕對優勢的遼東鐵騎,卻被柳芳耍的沒了脾氣,於是四下開始縱火,凡遇到民房不管有沒有守軍,都會付之一炬。

遭殃的當然是百姓了,可在當下這種時刻,沒人回去理會百姓的死活。

即便如此,此時柳芳身後的大軍也隻剩下了一半不到,不過是兩天多的時間,數千人就死在了叛軍的刀下,而且更要命的是,他們身前已經沒有了可以用來與敵人纏鬥的民房,身後就是一處曠野,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場屠戮。

「大人,咱們該怎麼辦?」

柳芳掃了眼漸漸逼近的叛軍,拔下了嵌在甲葉縫隙裡的箭羽,疲憊的麵容上一陣蒼白,又看向一旁的衛若蘭道:「蘭哥兒,咱們怕是等不來援軍了,後有追兵,前無去路,隻怕我這條老命今日要交代到這裡了。」

「大人,那咱們跟他拚了。」衛若蘭年輕英俊的麵龐上,卻不見半點懼色。

柳芳苦澀的笑了笑,說道:「柳家世受皇恩,老夫這條老命扔在這裡也沒什麼可惜的,好在旭兒他們還在肅忠王爺帳下,隻有香火不斷,柳家依舊會屹立不到。」

「可你不同,你是衛家的獨子,你父親剛剛過世,老夫不能故交好友沒了香火,趁還有機會,你走吧,南下去投奔賈瑛,或可活命。」

衛若蘭搖了搖頭道:「那豈不是成了逃兵?將來侄兒如何去見祖宗。」

柳芳搖了搖頭道:「錯了,老夫是命你去求援,你若敢當逃兵,老夫第一個就斬了你。」

衛若蘭依舊是搖頭,回身看了看麾下的士卒,說道:「興州衛裡都是跟隨父親多年的老卒,如今子承父業,侄兒不能看著衛家就此敗落。」

沒了這些衛家的心腹,那衛家可就隻剩下一個空殼子了。

「留給你的時間不多,老夫再為一次,走還是不走。」

衛若蘭堅定的搖了搖頭。

柳芳復也不再強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衛若蘭雖然比他矮了一輩,卻是衛家當代的家主,將來是要撐起衛家門楣的,哪怕是自己也沒有資格強令他如何。

「結陣!」

柳芳抽出了月要間的佩刃,看著已經緩緩開始提速的叛軍,高聲喊道。

「盾槍手上前,弓箭手在後。」

「穩住陣型!」

近了,近了,更近了。

士卒的腳下已經清晰的感受到了大地的顫抖。

「舉槍!」

轟!

洶湧鐵蹄浪潮與盾槍手撞在了一起,前排陣營上被重開了數道口子,戰馬高高躍起,直直插入陣中,有膽小的士兵丟掉了手中的武器朝著後方跑去,接著便開始蔓延,人畏懼死亡的天性在這一刻表現的淋漓盡致。

衛若蘭隨手斬了幾名逃兵,但軍陣傾頹之下,就算是殺光所有人也無濟於事。

一名騎兵雙腿緊緊夾著馬背,上身呈前出姿勢,揮舞著冰冷的斬刀向著衛若蘭迎頭劈下。

衛若蘭一個就地打滾避開了刀刃,信手抽出月要間的短刃向著騎兵擲了過去,士兵一聲慘嚎,捂著一隻血如雨柱的眼睛從馬背上摔下了下來,衛若蘭趁著間隙翻身上馬,調轉馬頭一個重踏,士兵死在了自己的坐騎之下。

衛若蘭卻沒有因此而做任何停留,而是目光看向了戰場的某處。

柳芳今歲已經年過五旬了,連番纏鬥下來,就算再是老當益壯,體力也消耗的厲害,一個躲避不急,被戰馬橫撞了出去,隻是對方明顯不打算就此放過他,柳芳身上的甲胃讓同為大乾邊軍的遼東士兵認出了他的身份,成了他們爭搶的對象。

「世伯小心。」

衛若蘭拍馬疾馳,將一名叛軍斬於馬下,可柳芳距他仍有一段距離,而與此同時另有一名叛軍正想著柳芳而去。

就在對方想著剛剛爬起身來的柳芳揮下屠刀之時

休!

一支箭雨破空而來,直插士卒的心窩,射箭之人力道大的出奇,哪怕有鎧甲阻隔依舊嵌入到了身體裡,隻怕三石弓才能做到這點。

是誰?

「大乾靖寧伯賈瑛,率天兵二十萬奉旨平叛,持械反抗者格殺勿論,大軍,隨本官沖!」

卻是賈瑛帶著備倭兵的先鋒及時趕到,兵馬並不算多,隻有五千之眾,這還是抽調了備倭兵中七成以上的戰馬。

但不要緊,對麵的遼東叛軍人數也並不多,更關鍵的是,援兵已至。

塵沙飛盪,到底還是遼東叛軍先一步遠退了,留下一地狼藉,朝廷平叛大軍馳援之快,讓對方有些意料不及,三天還未過去呢。

「世伯,傷勢如何。」

柳芳愈發蒼白的臉色,隻覺髒腑劇烈的疼痛,卻強撐著身子坐了起來,說道:「不礙事,衛小子如何?」

「傷的不輕,好在留了一命。」賈瑛回道。

衛若蘭營救柳芳時,未料及有叛軍從背後偷襲,不幸落馬,若非年輕靈敏扭轉身子避了一下,隻怕髒腸都要流出來了。

「那就好,那就好。」柳芳嘴裡呢喃道。

「世伯,京城現在是什麼情況?」

柳芳這才說起正事道:「昨日傍晚,德勝門旁邊的城牆被炸開了一道缺口,我派人去打探過,敵人在城北足足投入了五萬大軍,晝夜不停,京中守軍隻有三萬人,算上臨時組建的青壯還有各府的家丁仆役,隻怕也撐不了多久。」

五萬大軍,這個數字讓賈瑛熄了前去偷襲的心思。

「東西南三個方向呢?」

「除了北城,東城兵力最多,不過被我引走了一部分,尚有兩萬餘人,但其中多以山海關守卒和沿途抓來的青壯為主,遼東精銳隻有七八千人,南城隻有數千人,西城近萬。」

「藍侯棄守了南城,將兵力都集中在內城,西城和東城的戰事主要還是為了分散城內的兵力部屬。你帶來多少人?」

賈瑛說道:「隻有眼前的這些,五千多人,不過後續的大軍再有半日也該到了,備倭兵三萬,水師一萬,山東壯勇數千,總計近五萬人馬。」

「五萬。」

柳芳搖了搖頭道:「不夠啊,叛軍之中僅遼東精銳就有五萬,還有兩萬大軍沒打旗號,看不出是那支軍隊,但戰力也相當不弱,再多點就好了。」

賈瑛無奈說道:「已經是幸運了,敢在備倭兵正巧北上的途中,不過馮大人也已調集河南山西的兵馬東進了,隻是要還需要些時間。」

「準備怎麼打?」

賈瑛看著遠處已經隱約可見的京城城門,說道:「這裡不能久留,以防對方騎兵反撲,先從最薄弱的地方下手。」

「剛才清點了一下,您麾下這支隊伍尚聚攏了兩千多人,那些逃兵我都赦了他們的罪,我帶騎兵沖開一道口子,送這兩千人進程,城外都是平地,兩條腿跑不過戰馬,反倒是能給城內守軍添一份生力,告知城內援兵已至,振奮一下士氣。」

「那你呢?」

賈瑛說道:「我得留在城外等待後續大軍,擺在楊儀麵前的無非兩條路,一是撤出遼東,二則孤注一擲,就看他能不能穩住叛軍的軍心不亂了。」

「事不宜遲,馬上行動。」柳芳托著樹乾站了起來。

「世伯還能再戰否?」

城北,叛軍中軍大營。

「報!城郊東南方向,發現朝廷援兵。」

楊儀聞言麵色一變:「誰領兵?多少人馬?」

「靖寧伯賈瑛,號稱天兵二十萬,但前鋒人馬不到一萬,俱是騎兵。」

「賈瑛?」

楊儀咬著槽牙重重一拳拍在桌桉上。

「哼,他哪來二十萬大軍。前方大軍攻勢如何?」

「回王爺,已經攻入城北,城內頑軍抵抗激烈,進展不順。」

「李將軍。」

「末將在。」

「已經沒有退路了,本王退不了,你們也退不了,事到如今隻有放手一搏,希望諸位能夠明白。」楊儀看著帳內的諸將說道。

「請王爺示下。」

「讓東城的兵馬退下來,回身阻擊賈瑛,將西城的兵馬調回,六萬大軍全數壓上去,本王給你們半個時辰,拿下德勝門,大軍直逼皇宮,否則,你我將死無葬身之地。」

「王爺,不可。」一名將領忽然站出來說道。

楊儀像隻陷入瘋狂的野獸,猩紅著雙眼盯著那名將領道:「你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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