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爹想要毀滅宇宙怎麼辦？（1 / 2）
「我媽常說，人生就像是一盒巧克力，但是有的人好像是有那個糖尿病。」
「這是什麼意思？」
「啊，糖尿病本來就是富人病，是身在福中才會有的疾病，所以吃不得巧克力也根本不算是一種不幸。」
「是啊，我長這麼大，也沒有吃過巧克力」
說到這裡，最後開口的那個少女，其實語氣多少是有點惋惜，但常把媽媽掛在嘴邊的老人，雖然想要開口安慰對方的情緒，可他一張口，剛才還抵在額頭的槍口，此刻居然直接塞在了他的嘴裡。
「真是抱歉啊，墨染青，是我將了你的軍。」
在一個冒著濃煙滾滾的巨大宇宙飛艇的指揮室裡，無數法術塵埃爆炸和電子零件焚燒的黑煙。
在鋼鐵鑄成的，銘刻著多重符文的指揮台之上，一位年僅二十歲的軍裝少女，此刻正用半蹲著的姿態，一隻腳踩在這位瘦骨嶙峋的老人月匈口上，而她上半身持槍瞄準著老人已經毀掉半麵的漆黑星光麵具。
聽到這話，老人滲血的嘴角冒出的鮮血，染紅了他多年無心打理的胡須，那時光溝壑的皺紋之中，還帶著無足輕重的笑容。
哪怕眼神的渾濁已經表明了他命不久矣，可他仿佛在瀕死之中仍然毫無悔改之意地發出了得意的笑容。
「為什麼，你這個滅世惡魔，還能如此輕鬆的笑出來？」
並不想要表現得太過於情緒激動的女生，此刻也隻是咬著牙，故意裝作無所謂地質問道。
被稱作惡魔的墨染青，卻是真的平淡閒適地哼笑道：「笑對人生，無畏絕境，這是我的愛人臨死前教給我的獨門秘籍。」
「你這種千刀萬剮的厲鬼，居然還會有愛人？真是令人作嘔的惡心」
「惡心？」說完，氣息越發衰敗的墨染青，那已經破碎了大半的麵具之下，卻依舊有著最堅定的眼神，就仿佛他從來沒有後悔過此生的任何決定那般說道，「我倒是覺得，我這一生從來就沒有忘記過初心。」
少女身上的軍裝和結界護符全部已經在戰鬥中破損了，她也灰頭土臉地眯起眼睛，居高臨下地忍著怒氣嗬斥道。
「初心？發明武器、走私軍火、發動戰爭、甚至是把整個宇宙的所有文明毀滅了大半，殺害了數億億生命，你居然說不忘初心？難道你的初心就是，把整個宇宙，碾成生靈塗炭的黑洞，把所有的文明，變成廢墟的地獄？」
老人聽完這所有的指控，默不作聲地閉上眼睛，陷入了此生所有記憶的回憶。
如今完全動彈不得的他，在睜開眼後看向少女的目光裡，居然還帶著憐憫和惋惜。
「羽柔嗬，羽柔，我知道你，我甚至很早以前就見過了你，你的父親，我大概知道他是誰，是知道這麼個人，雖然不是我親手殺了他，但他卻是因為我而死。」
「可是，我自已都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被喚作羽柔的少女，手裡捏著的槍都已經因為憤怒而發顫。
「嗬，無知者無恨，對你來說，你隻需要知道，是我殺了你的父親就可以了。」
是，墨染青這個混蛋，的確是羽柔的殺父仇人，或者換個說法，他屠戮的文明和生靈已經多到了，他去任何現存的敵軍營地走一圈，都能夠看見塞滿兩個星球墓地的仇敵。
至於聽到這句話的羽柔，她的手攥著手中的槍，那用力到發白的指尖僵硬地按在扳機上，就如同她咬牙切齒的猙獰神態，無比憎惡地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此人。
「是啊，無知者無恨，從來便是孤兒的我，卻仍然有一個夢想，那就是殺了你！而現在，我的夢想，終於要實現了，墨染青，我要親手殺了你！」
「既然如此恨我，為什麼還不開槍？」墨染青氣息微弱地問道。
羽柔顫抖著身體，眼神裡幾乎是要落出淚來，這次的斬首行動，她所有認識的人幾乎都已經全部犧牲，了無牽掛的她，隻剩下最後需要報復的仇恨，可在最終執行的時候，她還是難掩悲憤地痛哭道。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這麼輕鬆，為什麼你能這麼平淡的接受自已的死亡！」
「我從生下來就活在你親手毀滅的城市裡，活在你恐怖肆虐的地獄裡，我的父母全部都是被你所害，是你挑起了無休止的戰爭，是你毀了我的人生，我沒有童年，沒有青春，沒有遺跡文明裡所寫的一切美好！」
「我從八歲就要扛著武器上戰場，我最好的朋友們變成我最靠得住的戰友，可是他們前赴後繼的死在了我的 麵前！是被你的人殺死的！他們是英雄，他們的死，是犧牲！可我呢！我記著他們每一個人的死狀，一次次苟延殘喘活了下來！」
「我無數次僥幸，無數次噩夢裡驚醒，無數次忍著劇痛劃開傷口消毒，無數次看見殘垣斷壁裡伸出來求生的死者的手，無數次目睹了母親抱著孩子被磚瓦壓成同一灘血肉，我甚至無數次將無藥可救的孩子們親手安樂死我我唔！嗚啊！！！」
白羽柔崩潰地哭訴著所有的一切，哀痛欲絕。
她的生命全是別人的性命塗抹而成的鮮紅色，就連自已的明天都無法心安理得睜開眼去看的她，近乎是哭的聲嘶力竭。
「我活在了你親手製造的地獄裡，為了反抗你，我也變成了一個雙手沾滿了血肉的畜生啊！你告訴我，為什麼是為什麼」
無數熱淚沖刷的軀體和絕望密布的靈魂裡，藏著白羽柔最為深刻的一個問題。
「墨染青！墨染青！你為什麼，為什麼一點悔恨之心都沒有！身為人的良知，看著這麼多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城市毀滅，眼睜睜看著反對你的無數曾經璀璨的文明暗淡，你告訴我啊，墨染青，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提到這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墨染青，看著眼前這個迷茫無助的少女如此痛苦，一時間也恍然模糊了雙眼，可隨後他便將所有的猶豫甩在腦後，然後帶著一如既往的微笑，很有禮貌地說道。
「其實，老實告訴你吧，白小姐，我的母親，是個聾啞人她從來不能開口說出任何一句話來，剛才的巧克力，也是騙你的。」
「什什麼？」
「我說，我母親是個聾啞人，她死在了世道不公的怨恨和規則之外，很不幸，我的愛人也是無藥可救的殘疾人，她也在我最充滿希望的時候死了，是被人逼死的還有我的女兒，我忘了和你說了，我其實有個女兒」
說到這裡，墨染青看著白羽柔，然後強忍著渾身的痛苦，一字一句地溫柔訴說道：「我的女兒還活著，可是，她還隻能活在虛偽謊言的世界裡，尚未到達真相彼岸的她，也是因為這個宇宙的迫害而與我永遠割斷了感情的血脈。」
「你問我，為什麼要殺那麼多人，為什麼要做這些年的一切，答案其實很簡單。」
話落到這裡，墨染青居然從身上掏出了一個操控器。
按下操控器的啟動按鈕，白羽柔親眼看見頭頂的天花板轟隆隆打開，然後一個足以容納一個人蛋殼形狀的機器落在了她麵前的三十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