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狼後有虎(1 / 2)
天旋地轉之後,孟潛睜開了眼睛。視線模糊,眼睛難以視物,腦袋昏昏沉沉,神思恍惚,頭上還殘留著重擊後的鈍痛。
這是在哪裡?
孟潛抬手捂著額頭,低低呻吟一聲,濕熱的液體順著指縫流溢下來,劃痕遍布的手掌很快就沾濕了血液。
這番舉動又牽扯了傷處,樹枝擦刮劃出的傷口,讓渾身都傳來撕裂般的疼痛,碰撞帶來的淤傷腫脹,堆積成難以言喻地酸爽。
低低抽了口冷氣,孟潛疼出了生理性的淚花,饒是他這般勤於練武,強健身體,墜崖產生的種種疼痛,層層疊疊湧上來,也叫他有些受不住。
我居然還沒死?
孟潛這次真的茫然了。
方才從高處墜下瀕臨窒息的痛苦,這輩子不想再體驗第二遍。大抵是叢生的樹枝緩沖,繁茂的枝椏在身上留下了無數傷痕,加之滾進堆滿枯枝落葉的巢穴,懸崖上墜落,才沒有將他當場送走。
孟潛如此思忖著,不敢相信一向平平無奇的運氣,竟然能有如此幸運的時候。
但生還的喜悅卻沒有驅散心中的陰霾,紛繁的思緒來不及運轉,四肢百骸傳來的疼痛,就開始提醒他,再不自救就真的就死在這裡了。
深吸一口氣,孟潛勉強沉下心來,掐訣屏息,自丹田催使內力,於經脈中運行流轉。
不過一個周天,傷痕累累的殘破身體就給了他最真實的反饋——五髒受損,經脈多處斷裂,左腿粉碎性骨折,其餘地方亦受了觸目驚心的傷。
雖然沒有被抓到挑斷手腳筋,廢掉武功,但這副淒慘模樣似乎沒有好到哪裡去?
孟潛自嘲的笑了一聲,引得月要腹處傷口抽痛。
臉色一變,頓時捂住患處,齜牙咧嘴地嘶嘶抽氣,撕下勉強還算完好的布條給自已各處包紮。條件所限,勉強止了血,更多的卻是一點也做不到了。
要怎麼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更別提還要躲過那群人搜查,逃出生天……
一波未平,忽然聽不遠處有樹叢窸窣動靜,孟潛頓感不妙,強撐著睜開眼睛,吃力支起身向那邊看去,充血的視網膜上還殘存著血紅的光影,隱隱綽綽投映出隻半大的活物模樣。
孟潛頓時苦笑一聲。
時運不濟,流年不利,這下真是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了。
現下前有追兵,後有野獸,尚且不說傷的這般重,會不會留下殘疾……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問題。
想罷,孟潛頓感胃部抽痛,隻是此時五髒六腑沒有一處不疼,這般緊張反應便有些無足輕重了,隻是手腳僵硬,實在不好出手。
頑強爬起來,擦拭去眼睛上遮蔽視線的汙濁。孟潛強迫自已集中注意力,鎖定麵前的幾隻活物。
從方才就飆升的危機感應提到最高,心跳砰砰作響,孟潛忽然有些口乾舌燥,連同失血過多的身體也有些發燙。狠狠咬一口舌尖,昏花的眼睛難得清明了一些,晃晃腦袋。
我可不要葬身狼腹。
他暗自想到,疼痛卻延遲了他應對問題的反應,後知後覺扌莫索身上還剩什麼武器。
最後在月要腹處扌莫出了一把布條捆束的小刀,孟潛見了頓時無奈,正是這個東西,方才掉下來,硬是給月要上膈了道印子,不過幸好有刀鞘,不至於太過淒慘。
扯開包裹的布條,孟潛將刀鞘丟開,用布條把刀柄和手掌纏在一起,握住小刀對準前方。
那活物低低咆哮一聲,孟潛微眯了眯眼,看清它隱匿在樹叢裡的皮毛,灰黑皮毛有些斑駁,露出來的眼睛卻綠油油的,格外滲人。
大抵是——狼?
孟潛神色一凜,心叫不好。
果然地上枯枝落葉踩動,輕微的窸窣傳來,草叢裡悄無聲息地冒出來幾雙相似的綠眼睛,虎視眈眈地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