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小產（1 / 2）
一個月後
皇城景和宮
輕嘆一聲，祁思妍推開覆肚的錦被，毫無睡意的她隨手披上一件外袍，緩緩地來到寢殿外的一座小亭台。
倚在亭台的欄杆旁，抬頭仰望高掛夜空的明月，祁思妍不禁悲從中來，她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到帝昊宸了，是不是在得到她的人之後，他對她便失去了興趣？
這樣也好，這幾天來她拚命地回想，卻一點也想不起以前的回憶，更遑論體會哥哥口中的仇恨到底是何滋味。一個是同族血親，一個是自已喜歡的人，不論哪一方受到傷害，都不是她樂於見到的。
幾經考慮後，祁思妍最後決定與哥哥一道出城，遠離皇城這塊是非之地。隻是，哥哥曾說過兩天後要來接她出城，為什麼一個月過去了，到現在仍不見他的人影。
「莫非哥哥臨時有事，所以才耽擱了？」
「夜深露重，你不好好地回寢宮睡覺，在這裡做什麼？」
祁思妍猛然回頭，「皇上？」一陣子不見，穿著一身戰袍的他看起來更加俊逸挺拔……
戰袍？為何他會身著戰袍？莫非戰事爆發了嗎？
帝昊宸朝她敞開雙臂，「我回來了，過來讓我抱抱你。」
徹底鏟除了「帝央」百年來的心頭大患，他立刻將帝禦軍給遠遠地拋在身後，風塵仆仆地趕回帝都，為的就是想早點見到思念已久她，以解一個月來的相思之情。
「你……」祁思妍一臉的猶豫，若不是他戰袍上的血跡太過駭人，味道聞起來也有些腥臭，或許她會毫不猶豫地投入他溫暖的懷抱，畢竟他們分開了那麼久，說不想他是騙人的，但……
她的遲疑輕易地點燃了帝昊宸易躁的怒火。她已經是他的人了，為何仍固執地不願順從他。他越想越氣，伸手拉過她，使勁地將她攬入懷裡。
陣陣撲鼻而來的血腥味令祁思妍感到十分不舒服，一股惡心感湧上喉頭，為了不讓自已吐出來，她開始奮力地掙紮，「不，放開我……」
帝昊宸沒料到她會反抗，一時怔愕住。
就在他驚愕的瞬間，祁思妍逃命似的退出他的臂彎。
「你……」帝昊宸簡直怒不可遏，她就這麼厭惡他的擁抱嗎！
祁思妍無法忍受他身上稠膩的血腥味，「對、對不起，你不要靠近我……啊……」分神之際，她不小心踩到自已的裙帶，眼看著便要跌倒。
「小心！」帝昊宸出於本能地想要接住她，不料卻被她一手揮開。
她重重地跌倒在地。
帝昊宸望著她摔疼的痛苦表情，一絲心慌浮上心頭。
「你還想賴在地上多久？起來！」
祁思妍乖順地想要起身，卻驚覺自已連一點力也使不上，她疑惑地舉起雙手，瞧見沾滿手心的大片血紅……她呆住了。
「為什麼？」不斷從下腹湧出的鮮血染紅了她的裙子，直到這時，祁思妍才覺得痛。「我沒辦法……站起來，我的肚子好……好痛……」
「你胡說些什麼……」帝昊宸走過去想拉起她，一靠近才發現她周圍的草皮上全是鮮血，瞬間，一股打從心底浮現的恐懼幾乎令他的呼吸停止。
「我想……站起來，但是……」
「別說話，我馬上帶你去找禦醫！」帝昊宸立刻用披風包住她，「撐下去，妍兒，你一定要為我撐下去！」帝昊宸的聲音在祁思妍的耳邊回盪，漸漸地，她陷入了昏迷……
景和宮
帝昊宸憂心忡忡地守在一旁，焦急地看著胡太醫替祁思妍把脈。
半晌，隻見胡太醫神色凝重地離開床榻，「這……」
「這什麼這？你再吞吞吐吐的，朕就割了你的舌頭！」帝昊宸急著想知道祁思妍到底是怎麼了。
胡太醫立刻跪在他麵前，「啟稟皇上，妍姑娘小產了。」
帝昊宸頓時如遭雷擊，「小產……」他和妍兒的孩子……
看著躺在床上，麵色蒼白如紙的祁思妍，帝昊宸悔恨不已。
「請皇上節哀順變，妍姑娘還年輕……」
「別說了！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我居然一點都不曉得？！」為什麼他從不曾聽聞妍兒有孕的消息？
「這……老臣以為，妍姑娘或許根本就不知情。」
帝昊宸仔細一想，她確實不知情，不然，也就不會拿自已的身體胡來。
「別讓妍兒知道這件事，明白嗎？」痛失骨肉的苦澀由他一個人承擔就夠了。
「臣遵旨。」
「起來吧！朕現在隻想知道妍兒好不好。」
若她能夠平安無事地度過這一關，向來對神鬼之說嗤之以鼻的帝昊宸願意齋素一年，並興建寺廟來表達他的感謝之意。
胡太醫麵有難色地站起身，「這……老臣才疏學淺，恐怕無能為力。」
帝昊宸神色一凝，「此話何解？」
「請恕老臣直言，皇上，妍姑娘的身子原本就不甚健朗，貿然懷胎對她來說已是個沉重的負擔，如今又小產……老臣認為妍姑娘的情況恐怕不甚樂觀。」
「住口！」帝昊宸火冒三丈地大吼，「你身為太醫，連這點小病都治不好，朕要你何用？不如現下就撤了你，再按你一個失職之名，罪誅九族……你說可好？」
胡太醫嚇得手腳發軟，急忙伏地求饒，「皇上請息怒，皇上饒命啊……」
帝昊宸的火氣因為胡太醫的哀求而稍稍平緩了些，他冷哼一聲，「要朕饒你一條老命也行，不過，你必須傾你所能地救治妍兒，倘若能把妍兒救得回來，你便相安無事，要是妍兒死了，胡氏一族的命就是她最好的陪葬！」
「是。」
仿佛回到最初的誕生，祁思妍蜷縮著身子，恬靜地沉睡在一片漆黑中。
「快回來，妍兒，別再睡了，快睜開眼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