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道朝天，各走一邊（1 / 2）
「不好意思啊老崔，網吧還是先不去了，我有點事得先回家。」放學整理書包的路明非咬了咬牙，一臉嚴肅仿佛下一秒就要慷慨赴死地對崔不器說道。
自從收到那封帶豪華贈品N96手機的那封信後，路明非感覺自已鹹魚般灰暗的人生終於篩進了一絲陽光。這幾天他一直和遠在阿美莉卡混得還可以的網友「老唐」苦學美式口語以應對沒幾天就要到來的麵試；至於為什麼不請教崔不器？開玩笑老崔的英文成績比他還低，堪稱鐵血戰狼，電視劇「亮劍」中孔捷在軍校的發言可謂完美地詮釋了老崔對英文的態度。
下午課間時路明非好幾次想要告訴崔不器這個消息，和好兄弟分享一下自已的意外之喜；但當他看到崔不器難得認真地在座位上奮筆疾書刷卷子的時候，又默默地將湧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在老趙親切的「關照」下，老師們特許崔不器可以不用聽課，並貼心地獻上了各科月考卷「全家福」套餐要求崔同學好好品鑒。路明非目睹著崔不器的臉漸漸由平靜到猙獰、從猙獰到生無可戀的全過程，暗自猜測老崔莫不是練成了鐵膀胱，兩個小時了屁股都不動一下，明明中午水沒少喝啊！
路明非看得出來自已這個一向懶散的好友這是發了狠，他偷扌莫地瞟了眼崔不器寫的答案，和印象中老師講解的一比較發現居然都對。看來這家夥也在暗暗努力啊，畢竟馬上就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大考，誰都無法輕描淡寫地麵對。（也許有人可以，但那畢竟是極少數，可以忽略不計。）
於是路明非內心掙紮後還是放棄了瀟灑計劃。他不想按嬸嬸說的那樣麵試失敗就留一年和老弟一起再考，雖然按老崔的性格不會拋下自已這個兄弟，但毫無疑問他倆的距離會因此拉得越來越大，直到相見無言。
路明非不想有那麼一天，所以決定晚上找老唐加練。雖說一貴一賤交情乃見，但在頂峰相見不是更好麼？
以前是沒機會，現在，我想做個好人。路明非下了決心。
「成啊，那就下次。」崔不器倒沒注意路明非的天人交戰，頭也不抬地思索著答案。H₂S的分子模型我記得是V型的吧？那A應該是錯的……
「走了嗷，你接著忙。欸，都忙，忙些好啊……」長舒一口氣的路明非邁著歡快的步伐踏上了回家路，徒留崔不器繼續與理綜搏鬥。
終於大功告成的崔不器捏了捏酸澀的肩頸，把寫完的卷子打包起身準備送到老趙的辦公室去——他懶得一門門送了。
抬起頭來的崔不器才發現教室除了自已外居然還有人在。長時間盯著試卷有些視疲勞，崔不器揉了揉眼睛才看清了與自已爭奪教室關燈權的人。
柳淼淼，初三時就通過了鋼琴十級的天才少女：還記得那個能載入校史的聯歡晚會上，初入仕蘭的柳淼淼坐在鋼琴前手指輕觸琴鍵的瞬間，整個禮堂便被點亮了。悠揚而美妙的音符如清泉般流淌而出，讓在場的每個師生都為之陶醉。不久學校就特批了她可以隨時使用音樂教室裡那架施坦威，每年晚會上鋼琴小美女的節目也從未缺席。
崔不器往窗外看去，柳家那輛有著天使眼大燈的黑色寶馬在校門口旁顯然已經停了很久，訓練有素的司機站在車門前等著為遲來的大小姐開門。
崔不器又看了看玻璃上反光的女孩，一頭嬌俏的長發係著素色的發帶，秀氣的臉上欲言又止。他想了想，最終還是問出一句廢話：「你在等我？」
「看你專心的樣子，不好意思打擾你呢。」少年認真時那心無旁騖的麵容別有一番吸引力，柳淼淼暗自祈禱著自已的偷看行為沒被發現，臉頰開始泛紅。
「我去給老趙送卷子，一起走吧。」崔不器並未注意女孩的神色，隻想趕緊回到自已的小窩休息，「邊走邊說吧。」
「崔不器，你有沒有收到過通知信？」女孩拎起包跟在少年身後，鼓足勇氣開口道。
「什麼玩意兒?」腦細胞十室九空的崔不器放棄了思考，選擇將語言係統留給本能，「我最近也乾什麼事啊，不至於收到退學通知啊！」
一想到崔不器前幾年乾的「光輝事跡」，柳淼淼不禁噗嗤一笑。女孩的笑顏宛如盛開的花蕊般明艷，可惜背上沒長眼睛的崔同學無福欣賞。
「前段日子我不是填了留學申請表麼？我記得你也寫過對吧？」柳淼淼提醒道。
「啊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我都快忘了。」崔不器在大腦回收站中勉強找到了這一對應文件。
留學申請表這事還是路明非跟他講的。以路同學的成績想要上個好一本堪比魏忠賢單挑陳慶之，於是機智的路嬸嬸押著路明非填了申請表，想著萬一走了狗屎運能拿到阿美莉卡大學的錄取通知，也算對老路十多年未見的父母有了交代了。
路明非填完後便一直慫恿崔不器也寫幾份，崔不器拗不過便也寄了幾份去——雖然他認為這純粹是肉包子打狗行為，自已的英文水平撐死了也就是給李華提點建議的程度，再復雜就不成了。
而路同學也為自已的行為付出了代價：那個月吃食堂時崔不器理直氣壯地一個勁夾路明非盤裡的菜，理由是申請費可不便宜。
「恭喜恭喜，是哈弗還是耶魯？還是去茱莉亞繼續深造音樂？」崔不器放慢了腳步與柳淼淼齊平，總不好用後背向人家道賀。話說她是怎麼知道自已寫過這玩意的？除了老路應該沒人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