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慕淮川如此緊張的神情。
他抱起我去醫院檢查身體。
「你們這當家長的是怎麼回事，孩子身上的傷就沒好過！」
我清晰地看到了慕淮川臉上的不知所措。
我拉著他的衣袖，搖頭表示沒關係。
回家後，薑星禾可能知道自己理虧，看向我的眼神飄忽不定。
慕淮川剛想開口說什麼。
我立馬上前拽著薑星禾的手，央求她陪我過生日。
見她露出厭煩的神情，我小聲嘟囔道：
「就這一次，當作對我的補償可以嗎？」
可換來的卻是結實的一巴掌。
緊接著便是她與慕淮川的爭吵聲。
7、
那天後，慕淮川為了避免這種荒唐事再次發生。
他將我送去了寄宿學校。
說是寄宿，實則就是變相的囚禁。
那裡麵沒有家長的允許，隻有呆到成年才能出來。
雖然裡麵的教育很完善，但這跟關犯人沒有任何區別。
可我沒有拒絕的權利。
走的那天，我拉著王媽的手說了好久。
最後拜托她一樣要照顧好薑星禾：
「王媽，從小到大您就和我的親人一樣。」
「我隻求您一件事，不要讓我媽傷害自己。」
王媽沒想到，即便我受了這麼多的委屈，仍還在乎著薑星禾。
她嘆了口氣，拍著我的手背讓我放心。
就這樣，我開啟了長達八年的寄宿生活。
起初我總能夢見寧悅回來了，她誇我做的好。
讓我再堅持一下。
可這八年來，慕家沒有一人給我主動打過電話。
倒是王媽說，薑星禾又懷孕了。
我害怕她做傻事，連夜換了號碼打給她。
得知是我後，電話那頭她語氣癲狂：
「怎麼，害怕我傷害寧悅的身體嗎？」
「我還偏不會如你願，慕楠，我回不了家了，你也別想讓寧悅的身體好過！」
8、
我沉默了。
但我並未與她爭執，而是細聲交代著孕期的注意事項。
我不害怕她生孩子。
但我害怕她作踐媽媽的身體。
就在我以為能通過這個方式緩和與薑星禾的關係時。
她流產了。
是她自己親手殺死的這個孩子。
我知道的時候，王媽在電話裡嚇壞了：
「太太是自己從樓上硬生生滾下來的，就是為了不要孩子。」
「她還說先生要是再逼她，她就去死。」
王媽不懂有錢人家的恩怨情仇，但我知道。
慕淮川的偏執很嚴重，嚴重到就算薑星禾真的死了。
也會將她帶在身邊的那種。
很快便迎來了我的十八歲，離開學校前。
係統再次出現：
【宿主，一周後將是你最後的機會。】
我點頭，看著反光鏡中出落得越發成熟的自己。
我想，這次我會成功的。
薑星禾能回家，我的媽媽也能回來。
當得知我是學校裡最出色的畢業生時，慕淮川眼裡滿是欣慰。
八年了，薑星禾似乎沒怎麼變。
她還是那樣的美艷動人。
隻是她的眼神像極了條毒蛇，隨時都能攀上你咬一口。
得知我想要全家人一起過生日後，慕淮川點頭贊同。
就連一言未發的薑星禾也沒表示反對。
反而提出親自給我準備。
「別這樣看我，八年了，我也該放下了不是嗎？」
「現在想想，之前的我卻是愧欠了慕楠許多。」
我驚訝，在心裡和係統瘋狂叫囂：
「我成功啦！」
明明是件高興的事，可係統並未回應與我。
生日那天，我穿著小禮服，在眾人滿是祝福的聲音中走向了推著蛋糕的薑星禾。
「生日快樂，慕楠。」
她笑得溫柔，似乎和記憶裡那個溫柔的媽媽重疊。
我笑著上前，準備許願。
可下一秒，周圍一陣驚呼，我的頭不受控製往蛋糕倒去。
「啊！」
尖銳的刀片劃破了我的臉，甚至還刺進了我的眼角。
鮮血很快染紅了蛋糕。
隻見薑星禾笑得瘋狂，整個身子顫抖起來。
隨後拿著刀往自己身上一刀刀劃去：
「你們不是最在意這具身體嗎，那我就毀了它！」
「慕楠，這個生日開心嗎？」
她看著我，隨後拿著刀徑直捅向自己的心髒。
滿臉淚水倒落在地：
「我想回家……」
9、
【任務完成。】
係統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突然覺得，或許係統早就料到了今天會發生的一切。
之前係統說自己的出現是為了彌補薑星禾被強製留在這個世界的錯誤。
但現在看來，或許我們都是推動劇情的nc罷了。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
由於我的眼角插進了刀片，加上全臉大幅度的劃傷。
很快我便失血過多昏迷了。
說來也是奇怪，昏迷前我的腦子裡全是薑星禾想要回家的畫麵。
如果沒有慕淮川的強製愛。
現在的一切會不會好很多呢。
這些天，我老是能夢見寧悅，耳邊還伴隨著醫生的棘手。
寧悅好像一道溫暖的光，緩和著我臉上的傷痛。
「楠楠，你做得很好。」
「這些年我想明白了很多，薑星禾變成這樣我也有錯。」
「但楠楠，你已經很棒了。」
「媽媽永遠以你為驕傲，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了。」
在夢裡，我赤著腳瘋狂想要拽住她的手。
但白光離我越來越近。
直到籠罩我的全身時，我醒了。
好在手術很順利，但臉上的劇痛感還是讓我不可置信。
「我會給你請最好的整形醫生。」
「放心，並未傷到眼角膜，很快便會痊愈的。」
慕淮川坐在病床前，眼裡是不自覺地擔心。
但他的這份擔心未免來得太晚了。
「她呢。」
聲音一出，我愣了幾秒。
沒想到短短一天，我不僅毀容了，聲音都變得這麼難聽。
「她也在醫院，慕楠，別怪她。」
我沒回答，而是機械般扭頭透過紗布看著他：
「你知道她不是媽媽，對嗎？」
周圍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看來我猜想的沒錯，他一直都知道。
隻不過不想承認罷了。
「好好休息，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我再也壓製不住心裡的委屈。
放聲哭了出來。
可我眼淚流的越多，傷口就越疼。
比刀割還疼。
10、
我的傷口恢復得很慢。
醫生說我整天哭，淚水隻會加深傷口的腐爛。
我看著鏡子裡被纏成木乃伊的自己，抬起的手一頓：
「所以，我現在和死了有什麼區別呢？」
病房內一片寂靜。
是啊，連醫生都不知道這樣的我該怎麼活下去。
我又怎會知道呢？
可我還是積極接受著治療。
我還沒見到寧悅，我還沒告訴她這些年我做的很好。
也很累，我想躺在她懷裡聽她給我念童話故事。
想和她一起吃一頓飯。
就這樣，我接受了大半個月的治療，終於開始好轉。
隔壁的薑星禾也好的差不多了。
整日朝護士發著脾氣，質問為什麼要救她。
聽著護士們換藥時的八卦。
我想，我應該去見見她。
想著我便這樣做了，見到我時，薑星禾先是有些驚訝。
隨後情緒驟然激動，拿起花瓶就朝我砸來。
「你來乾什麼，沒死透來找我算賬？」
「慕楠，這些年你把我當替身好玩嗎，不僅是你，所有人都是這樣。」
「可有人問我的內心嗎，有人問過我願意嗎？」
見她越說越激動，我清了清嗓子。
直視著她的美目：
「薑星禾，陪我過生日是係統給我的任務。」
聽到係統二字，她停下了怒吼。
怔怔地望著我。
「係統說隻要你陪我過一次生日，就能許我一個願望。」
「我許的是讓你回家。」
砰！
薑星禾整個人不受控製從病床上滾落在地。
她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連滾帶爬地朝我奔來，拽著我的衣角：
「生日過了啊，你許願望了嗎？」
見我沒說話，她伸手就要去拿手機訂蛋糕讓我再許一次願望。
看著她莽撞的模樣，我輕笑。
在她錯愕的眼神中，我微微啟唇：
「可生日被你破壞了啊，任務是完成了，可我並不想許願了。」
11、
她整個人頓時癱軟在地。
緊接著再次拽緊我的衣袖，近乎哀求道：
「你再問問係統，慕楠，是我錯了，一切都是我的錯。」
「可我隻想回家，我回家了寧悅就回來了。」
「我求求你，你幫幫我好不好……」
滾燙的眼淚滴落在我的手背上，在我心裡燙出了一個缺口。
「不好。」
「薑星禾，我不想幫你回家了。」
「你的苦難不是我造成的，我隻是想要你愛護寧悅的身體，可你從來不肯放過我。」
說完，我掰開薑星禾緊拽的手，朝門外走去。
薑星禾仍舊不死心，連滾帶爬求著我再給她一次機會。
我給過她機會，是她自己沒有把握好。
這件小插曲並未影響我的住院生活，隻是慕淮川得知後。
竟然主動找上了我。
看著我臉上大大小小的疤痕，他眼裡閃過一絲錯愕。
語氣放軟：
「慕楠，不要再去刺激你媽媽了。」
「我和她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算我求你了。」
「我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聽到他這番自詡深情的話語，我笑了。
我對上他不解的麵龐，字字戳心：
「慕總，你是不能失去我媽媽，還是一個傀儡？」
「你早就知道薑星禾占據了我媽媽的身體，可你呢，為了滿足自己那齷齪的心思，不僅將我媽媽的身體占為己有，甚至還阻擾薑星禾回家。」
「我該說你深情還是卑鄙呢？」
哐當！
一旁的果籃全部被揮灑在地，慕淮川神色晦暗。
看了我良久，最後甩袖離去。
12、
那天後，薑星禾出入我病房的次數越來越多。
剛開始隻是簡單的哀求。
到了後麵，她開始整日為我煲湯。
甚至還撿起了小時候我發燒纏著她給我的童話故事。
「慕楠，我知道你恨透了我。」
「可我有什麼錯呢，我被留在了這個陌生的世界。」
「我也有媽媽，我也有在乎的人，難道這一切都我的錯嗎？」
她猩紅著眼，說到自己的世界時。
眼裡是我從未見過的幸福。
但很快我便打破了她的幻想：
「薑星禾，你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還沒出生。」
「那我呢，這些年我所遭受的苦難又有誰在乎過呢？」
話音頓落，薑星禾怔然在原地。
張著嘴想要反駁，可最後還是訕訕離開了。
她知道自己理虧。
說實話，我恨她，但我更多的是可憐她。
她回不了家，我見不到媽媽。
但這不是她傷害我的理由。
就這樣，她天天沒事就來我麵前刷存在感。
時不時提及係統，旁敲側擊我的態度。
就在我臉上的傷疤都開始結痂，給我預約整形手術的時候。
我聞到了熟悉的香味。
那是媽媽身上才有的味道。
這天，一個陌生的護士笨拙的幫我換著紗布。
因為手腳不靈活，痛得我倒吸冷氣。
一旁的薑星禾頓時皺眉：」你這護士到底會不會弄！」
就在薑星禾想要趕她離開的時候我看到了那人眼裡的淚水。
第六感讓我拽住那人的衣袖。
在薑星禾驚愕的眼神中，我輕聲道：
「是你嗎，媽媽？」
聞言，走到門前的慕淮川提著的保溫盒瞬間灑落在地。
13、
「楠楠！」
女人摘下口罩，眼含淚水將我擁入懷中。
「這是我的身體！」
薑星禾起身捂著嘴驚呼，拉開我和媽媽的擁抱。
緊緊拽著媽媽的手臂：
「你是怎麼來這裡的，告訴我，寧悅，告訴我！」
薑星禾激動的渾身不自覺發抖。
但媽媽卻撇開了她的手，抱歉開口道：
「薑小姐，我不知道。」
「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這個身體裡，在這個醫院了。」
薑星禾顯然不相信，拽著媽媽的手死活要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