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甜(1 / 2)
明人不吃暗糖
夜風涼涼。
空氣中裹挾著高檔洋酒味兒,還有清冽的煙草味兒。
路燈下朧下的燈光昏黃,燈下溫度溫暖,吸引了一大堆的飛螢,盤踞成團。
晚上八點多,正是城市年輕人開啟夜生活的時間點。
會所外人來人往不斷,站在門外的兩名侍應生穿著會所統一定製的衣服,臉上堆積著訓練有素的笑意,溫溫和和的,像是這五月上海的風。
風裡帶著不知名的花香。
褚時意整理了下包,在侍應生禮貌的恭送下出了會所大門。
時間還早,她準備坐地鐵回家。
低頭掏錢的時候,沒注意身前,一下子和人撞了起來。
手上的硬幣突然墜地,發出清脆聲響,在地上開出一片花來。
頭上傳來對方的致歉聲:「不好意思。」
褚時意也說了幾聲不好意思,她彎月要撿著落在地上的硬幣,那人也幫她撿了幾枚,撿的差不多了,他便走了。
褚時意低頭數了數手裡的硬幣,一二三……八枚,好像有十塊錢來著。
她低頭,借著馬路牙子邊上的燈光和會所外的霓虹燈光看向地麵。
那天人挺多的,像是聚餐似的,人都是一堆一堆的。
褚時意聽到斜後方的交談打趣聲。
「傅少你別總板著個臉啊,好歹咱隊友也有一個月了呢。」
「讓傅少笑?你這要求有點高啊。」
「天哥,你咋總讓傅少對你笑啊,你這人心裡是不是有什麼壞壞的小心思呢?」
人群裡傳來「嘿嘿」的笑聲。
還有一聲低沉的不耐:「走沒?」
「等會兒老大還在裡麵。」
褚時意聽得斷斷續續的,倒是捕捉到幾個詞眼,例如,老大,x少,這種很浮誇很中二的稱呼。她扭頭看去,借著混沌霓虹燈光,能看到他們幾個影影綽綽的身影。
刺頭,穿著運動衫,腳下踩著人字拖。
她心裡給他們幾個下了定義:慵懶宅男。
視線望去的時候,正好與一個人對上,那人含笑著看她,對她點了下頭,人倒是溫溫和和的,褚時意也笑了下,很快便收回視線,低頭撿硬幣去了。
撿了九個。
還有一個,找不到去哪兒了,她挺想去那堆人那兒看看的,但那些人不走,她也不好過去。
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在她決定放棄的時候,突然肩上一重。
她轉頭,正對上一人,臉上有著明顯的青春痘,坑坑窪窪的,眉頭跟蠟筆小新似的,很有喜感,身上帶著股煙味,語氣禮貌:「這是你掉的硬幣吧?」他說。
褚時意低頭,正對上那一枚硬幣。
她詫異:「你從哪兒撿的?」
「不是我撿的,傅少撿的。」他隨手往後一指,褚時意借著他的手勢往前看去,人群中有個人格外的顯眼醒目。
個子很高,穿著白色t恤,背脊微彎,連帶著脖頸都是自然的弓著。他微低著頭,褚時意在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他的側臉,側臉線條緊繃,微抿著唇,霓虹燈光打在他的臉上,撲下一片陰影。
褚時意看的有些恍惚。
直到麵前的人叫她:「姑娘?」
她回神,接過那枚硬幣,上麵還帶著他的熱度。
褚時意笑著道謝:「謝謝你哦。」
「不客氣。」那人扣了扣頭上的帽子,褚時意抬頭,在接觸到他臉的那一刻,他突然轉身,往那人群裡走去。
那群人走的很快,從她身邊走過,走時帶風,空氣中帶著他們身上的酒味與煙草味。
並不難聞,估計是少年身上有著好聞的皂香。
她站在原地,看到遠去的人群裡,那人站在最後麵,微弓著背,風吹動他衣角,衣服貼在他瘦削的脊背上,裹出他纖細脊背。
他突地伸手,按了下後頸,像是舒服了點兒,扭動了下脖子,頭略微抬起,往左右轉了下。
——側臉輪廓清晰映入她眼裡。
似乎在哪兒見過。
褚時意心裡打著鼓。
她低頭,看著手心裡的硬幣,心裡糾結道:到底在哪兒見過他?
再抬頭的時候,那群少年早已穿過馬路,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還有嘈雜聲音響起,但聽不真切,被周邊的車鳴聲掩蓋。
褚時意歪了下腦袋,小手一把抱住手心裡的硬幣,把硬幣放進口袋裡,雙手鬆了鬆雙肩包的肩帶,踮著小腿往地鐵站跑去。
·
這個點地鐵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上海的地鐵一共有十四條線,曲折縈繞在這座國際都市的地下。褚時意小小的一個擠在人群中,等地鐵開來,她眼疾手快的跑了進去。
人來人往不斷。
褚時意雙手扒拉著扶杆,漫不經心的往四周看去。
驀地,眼前一亮。
那堆人竟然和她坐一趟地鐵,就在她右手邊大概兩三米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