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公主殉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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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安四十五年,帝薨,太子啟繼位。

自此,四十五年王朝翻了新篇,換了新天。

天空陰沉,厚重的雲層遮蔽著日光,蒙蒙雨絲連線垂下,打濕了謝君朝方才梳好的發髻。

侍女一前一後跟在她身後,像禁錮她的兩道枷鎖,麵無表情,沉默不語。

謝君朝直直仰起頭,雨水浸濕了蒼白的臉,先帝死後禁了鋪張華服,她隻穿著一身月白袍子,更添幾分蕭疏纖弱。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自朕即位以來,夙興夜寐,忙於國事,不置中宮。後宮諸事,皆由貴妃暫代中宮之職,未曾怠慢,以至後宮上下和睦安定。貴妃與朕伉儷情深,朕不忍分離,特賜貴妃與朕同葬,追封皇後!」

雷聲轟鳴,直直一道白光在空中劈開。

太監尖細的聲音停住了,黑黯的眼睛就像夜晚的黃鼠狼,陰惻惻盯著謝君朝。

「貴妃娘娘,接旨吧。趕明兒就該上路了。」

謝君朝直挺著月要跪下來,神情平靜麻木。

宛如深宮中一潭無波的死水,任他風吹日曬夏雨冬雪,也難再起波瀾。

同葬?

謝君朝在心裡冷笑,竟驀然生出幾分永無解脫的恨意。

生同寢,死同穴。

真惡毒的詛咒。

給她一杯毒酒,一尺白綾,也好比死了也要和雲辭朝夕相對。

三十載光陰,他為主,她名為妻妾,實為奴。

她從始至終厭他入骨。

雲辭知道謝君朝從不愛他。

哪怕被他用諸多方式馴服羞辱,硬生生掰斷的傲骨,成了能把玩在掌心的雀鳥。

謝君朝也從未愛過他。

所以在她以為終於能擺脫噩夢,把他熬死了之後,提前安排好的太監就得意洋洋的將這封詔書公諸於眾。

命貴妃同葬。

謝君朝嘗到了唇舌裡的血,舌尖被她硬生生咬破了皮。

不知從何而來的淚從臉上淌了下去,燙的她連忙抬手去擦。

明明進入這雲國後宮三十載,她從未流淚過。

她早就習慣了欺辱折磨,見慣了生死,也早就將自已的生死看開。

父母親人早就在楚國國門被踏開之際,成了一捧黃土。

她哭,究竟能哭誰?

哭這早該死的天,死了都不忘惡心人,要將她一起帶下去折磨。

前半生是金玉窩裡飛出的鳳凰,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食。

後半生卻墜進了汙泥裡,當了裝點君王冠冕的那顆細珠。

當晚,露華宮下了一夜的雨。

淫雨打落了芭蕉葉,滾落了滿荷塘的露珠,浸透了海棠花枝,含芳尚怯的花苞懨懨掛在枝前。

掩了整整一夜女子臨死前絕望的哀鳴。

也洗刷去玉階上揮之不去的血。

三千芳魂斷在了今夜,恩賜去服侍地下的君王。

謝君朝立在窗前,聽了一夜的雨。

她的目光空茫茫落在搖晃的燭火上。

她年少怕黑,晚上天暗了,要是沒有燭火便不敢闔眼。

為能讓她安睡,哥哥尋了永不熄滅的鮫人燈。

相傳用鮫人煉成的燈油,可遇水不熄,萬世長明。

「我的阿妹便有如此燈,長明不熄,萬華永存。」

哥哥捧著燈盞,獻寶一樣遞到她身前。

而那盞據說不滅的燈,早就在城破的時候被宮人盜走,經年再未見過。

耳邊,細弱的女音在泣哭,哭得燭火也隨著一起飄忽漣漪,盛不住的燭淚滴落在鑲嵌在牆麵的夜明珠上。

燭淚順著夜明珠圓潤光滑的表麵像血一般蜿蜒。

生前都是年華正好的美人,現在躺在這也是具美麗的屍體。

作為陪葬亡魂的祭品。

美麗在此刻終成為不朽。

按理來講,謝君朝作為貴妃,該是體麵的得到一杯鴆酒。

偏偏雲辭不願給她這個體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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