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當故事都偽裝成詩(1 / 2)
商音不急不忙,詞曲這等雅事要是能讓升平看笑話的,自己明兒就該自覺卷鋪蓋不給樂坊添笑話了,聞一泉酒香,像是為爭得那口酒般大作了首七言律詩:
鬱鬱桑梓接荒岸,煢煢離人遇客鄉。
舊物情深托故劍,破鏡圓來猶樂昌。
相思成千何處放,四海五湖皆滄桑。
九霄雲上九霄殿,金籠玉架難良棲。
「公主,郭六,『舊物情深托故劍,破鏡圓來猶樂昌。』我作這一句,送給你們這對小冤家了!來日你們指不定多拌嘴,可要記得我的這句詩!」說畢,商音蘸酒,飲盡。
升平公主隻是抿嘴譏笑,不理會這一句,偏偏要將重心思想放到最後一句「金籠玉架難良棲」,心罵:這秋娘果然是個有心計的,分明一個賤戶,竟貶我皇家不是個好歸宿?
心罵歸心罵,這位公主倒也沒臉麵再吵一架出來,懶得計較,隻小聲「哼」了一氣別過臉去。
獨孤默偏升平近旁,連一隻蚊子的放屁他都敏銳覺察到,一時興起挫挫這位金枝,明褒暗貶地笑:「好家夥!商音如何比得公主呢!故劍情深和破鏡重圓的典故美談公主不入眼,公主更關心郭六會不會效仿司馬相如!」
還沒等公主懟話,中槍的郭曖極力咳咳三下,也不知道是酒嗆的還是誰嗆的。
三個人的眼珠子像是倒落的龍眼滾在了一處,一下子瞪得分不開你我。
唯有商音人魂分離般突然反應過來,拍一計膝蓋:「不大好,我的詩用字犯忌了!」
又朝後方提筆錄詩的書寫童囑咐:「改掉一字吧,改成『煢煢離人覓客鄉』。」
所謂作詩避諱,國諱家諱,這點是應該講究的,大家一笑而過,無需多問。而擅於觀察她舉動的獨孤默卻將她所改的字默默記了個心思:遇。
心中明鏡方起。
下一位輪到吉貝,她以「柳」為離別,飲得乾脆:「狂風驚暮最無情,卷去好色空嘉期。灞橋新柳常下淚,誰見獨柳抱千屈。」
作罷,「噔」一聲放下羽觴,微微冰冷的擬聲詞。
吉貝的柳,上半句平淡無奇,下半句,一語驚人!
前「柳」為離別柳,再常見不過。後「柳」,意指長安刑場,因場上有棵獨柳而聞名,因地製宜地被命名為「獨柳樹」。
獨柳樹,的確殞身過無數將相,有冤或無冤。
誰不知道的,還以為吉貝身負滿門抄斬冤屈做了首諷刺詩來排解呢!眾人些許的詫異,皆斂聲屏氣,場麵頓時隻剩下曲水汩汩的流動聲。
「該罰,她錯韻了!」這一刻,升平的糾錯破了冷場。
商音也幫著開解,笑道:「我們樂坊都是『舞娘』,唯有吉貝是『武娘』,背上之劍見血也就罷了,連流觴曲水這等雅事也要見血,該罰上加罰了!」
吉貝隻是漫不經心般的淡然笑之,不加以解釋,默默認罰。
按著高低貴賤的次序,忘憂排在最尾,且不說眾人之作皆是珠玉再前,況且她也是無心出頭賣弄文采,無典故無平仄,一首打油詩飲盡:
酒為歡伯來除憂,
人生不過兩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