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9 天涯島,接客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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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哪個時代,當領導乾部都比普通人更享受。

這船老大便是一個乾部找來的,他是福海地區對付沙鰻的高手,知道哪裡沙鰻多,也知道怎麼能烹飪好沙鰻。

沙鰻一年四季都可以收獲,其中最好的是二月到七月。

現在是四月下旬,算是好時節中的好時間。

如今沙鰻很肥。

最好的烹飪方式就是清蒸——這應了《舌尖上的中國》那句話,高端的食材往往隻需要最簡單的烹飪方式。

處理沙鰻很簡單,船老大的妻子將沙鰻洗淨劃斷,撒上料酒,用一點鹽和薑絲搭配上鍋蒸個十來分鍾即可。

一盤熱乎乎的清蒸沙鰻端下來,熱氣騰騰中,風味清澹而鮮美。

船上有酒。

船老大不好意思的笑道:「是一毛燒,我這裡都是一毛燒,領導們怕是喝不慣,這酒不好喝,殺口。」

莊滿倉掏出兩塊錢遞給他,說道:「給我打一斤。」

船老大趕緊擺手:「領導你給的太多了……」

「拿著,剩下的當你媳婦給我們做魚的加工費。」莊滿倉說道。

船老大陪笑道:「領導你這話太客氣了,她能給你們蒸鰻魚這是她的幸運。」

莊滿倉強硬的把錢塞進他兜裡,要了一斤的一毛燒過來。

他和王憶一人一杯的喝了起來。

一毛燒確實是劣質酒,但這酒有個優點,粗獷,帶勁,霸道。

王憶一口酒進嘴裡,感覺嘴裡都要燒起來了。

春天夜裡的海風一下子變得不那麼寒冷。

莊滿倉盯著他看,看著他咧嘴頓時哈哈大笑:「怎麼樣,喝慣了好酒你不適應一毛燒吧?」

王憶擺擺手:「我平日裡就不喝酒。」

這酒確實讓他無法適應,於是他趕緊來了一口鰻魚肉。

沙鰻的肥碩代表它擁有豐富的油脂,而高溫蒸的過程可以析出油脂,這味道在烈酒的映襯下顯得特別的香。

兩人有滋有味的喝著酒吃著魚,有乾部見了主動參與進來:

「你們有酒,我這裡有魚,一起湊一桌?」

莊滿倉不怎麼待見這乾部,說道:「一起湊一桌當然好,可我們自己還有魚呢,現在缺的是酒,你自己去買酒。」

王憶暗示那乾部:「船老大那裡有,別讓人吃虧就行。」

他們兩個帶頭蒸沙鰻喝小酒,後麵引得其他人也這麼吃喝起來。

船老大見狀便準備將船頭的燈給調節方向轉過來。

有乾部趕緊擺手:「別動了、別動了,照著礁石吧,得注意同誌們的安全。」

「我們這些人隻是隨便吃點喝點,光線不行也不至於吃進鼻子裡喝進耳朵裡。」

王憶笑道:「要想找光明也簡單,船頭上有電石燈。」

乾部們繼續擺手:「那算了,守著電石燈吃飯跟蹲在茅坑裡吃飯有什麼區別?」

船老大服務意識很好。

他去拿了一座燈台過來,將一支煤油燈給放上了。

海風一吹,火苗閃動,船老大又急忙將葫蘆形的玻璃罩給放上。

現在機動船上都有電路線也有電燈,這種煤油燈沒多少人使用了,即使舍不得浪費柴油供電的漁民也會用更亮的電石燈來照明。

所以這船上的煤油燈玻璃罩沒人收拾,已經髒兮兮的。

船老大等到海風稍微弱一點,又用一根舊快子頂著破布條,塞進罩子裡把它給擦得錚光瓦亮。

這下子船上燈光亮堂起來了。

王憶吃了塊魚肉贊嘆道:「船老大,你這煤油燈不錯,沒什麼亂七八糟的味道。」

船老大嘿嘿笑道:「我這是一盞煤油燈,不過沒用煤油,用的是豆油。」

「行啊,你為了招待我們可破費不少。」有人說道。

船老大說道:「領導客氣了,沒有的事,我為啥用豆油不用煤油?主要是我船上沒有煤油呀!」

現在船上早就不用煤油燈了,自然不會準備煤油。

就在他們聊天期間,葉長安也拎著兩條沙鰻和三四位乾部有說有笑的過來了。

他們攀爬上船,說道:「今晚挺熱鬧啊,咱們不光釣魚還直接吃上了?」

「還有酒呢。」葉長安身邊的一名年輕乾部笑著說。

莊滿倉指了指船燈說:「今晚沒有月亮,可有好燈光,咱不能浪費這好燈光,那就來個燈下小酌。」

其他乾部連忙說:

「不錯不錯,古人都是月下獨酌,咱們黨員是燈下齊酌,這叫團結。」

「還別說,這船上燈光真不錯,比縣裡頭的燈光還要穩定呢。」

改革開放以後工農業生產用電量在快速增長,電量供應明顯不足,拉閘限電是家常便飯。

就著這個話頭,一名在長海公社剛上任的新乾部坐下說道:「你們縣城電力還不穩定?我們公社的電力才是真不穩。」

「現在我們農村的老人孩子就盼著吃飯和漁忙的時候別停電,可就在這個月,嗯,四月份,停電的事卻接二連三地出現了,而且停電的時間也很微妙,幾乎都是我們老百姓在吃晚飯的時候停電。」

聽到這話葉長安問道:「你沒有給電業局打電話問問怎麼回事?」

這新上任的公社乾部輕笑道:「問了,那邊不是事故停電,就是缺電限電,理由嘛,很正規,我們沒法挑毛病。」

「實際上它是有毛病的,對吧?」有人配合他問道。

這公社乾部笑了笑不說話了。

再說下去可就得罪人了。

至於電業局為什麼會給他們斷電,這裡的人都心知肚明。

春天到了,萬物復蘇,海裡又有好些海貨適合進肚子裡了。

電業局現在是全縣員工福利待遇最好的單位之一,員工吃海貨從不花錢,那這些海貨是哪裡來的?

葉長安沒有接這件事的話頭,但給王憶說了一聲:「回頭提醒我跟電力上聊聊。」

他在明麵上沒再說什麼,隻是將自己的沙鰻送給了船老大說:「給我們把這魚再燒一燒,再給打二斤酒。」

人人買酒。

船老大隨船的散裝一毛燒全給賣出去了。

他賺的月要包鼓鼓囊囊,心裡滿意又擔心:這麼多乾部,待會會不會把我當投機倒把給辦了?

一毛燒是一毛錢一公兩也就是五毛錢一斤,他賣的最便宜的都是兩塊錢一斤。

實際上這也不是他賣的價錢,都是乾部們自己給他的錢。

他也算是投桃報李,把乾部們伺候的很好:沙鰻不光用來清蒸,還用來燉。

蘿卜可以燉鰻魚,鹹菜也可以燉鰻魚,不同的配菜不同的味道。

但都是一樣的好吃。

另外蒸鰻魚也有別的做法,船家找出一瓶沒舍得吃的豆豉,做了豆豉蒸鰻魚。

相比清蒸鰻魚,這豆豉蒸魚滋味更鹹,帶著豆豉略臭的獨特風味,讓鰻魚有了別樣口感。

大家夥吃的贊不絕口。

主要是自己的勞動果實更香甜。

王憶和莊滿倉吃飽後抹了抹嘴巴又去垂釣,一晚上溜達著沒少釣成。

沙鰻和他熟悉的河鰻外形大不相同。

海裡的鰻魚頭部比較大,前端略呈錐狀,身體細長呈圓筒形。而河鰻外表看起來圓碌碌,似圓錐形,色澤比較烏黑。

很好分辨。

葉長安這邊也釣到了沙鰻,都送給王憶,給這孫女婿補身子。

他今晚主要是找了個野外地方跟一些乾部聊天,隻是打著一個夜釣沙鰻的名頭。

當然也可能是他真想給王憶補補身子了。

王憶這次來城裡一趟,再回島上便帶上了一網兜的沙鰻。

他這麼一忙活,穀雨就過去了。

過了穀雨,晚春便來了,海上雨季也跟著來了,後麵連續幾天都是陰雨日子。

就在細雨朦朧中,天氣逐漸暖和起來,海水暖和起來魚也肥了起來。

等到雨勢停歇,時間迅速進入五月。

五月的外島,就開始炎熱起來了。

暮春變初夏。

五月一日勞動節,生產隊給社員們放了一天假。

王憶本來要陪同秋渭水去見葉長安,但葉長安去省裡開會了,於是兩人便待在了島上。

待在島上倒是也有事情要忙活。

挺著大肚子的秀芳等婦女教導秋渭水自己做鞋子。

她們現在做鞋子不是給自己做,是給孩子做。

雖然王憶說,以後隊裡不缺缺錢、不會買不起鞋子。

可外島婦女認為給孩子特別是小孩花錢買鞋子是完全沒必要的。

秀芳說:「孩子長得快,長個頭也長腳,要是全靠買鞋,不等穿破就穿不下去了,還是咱自己給娃娃做鞋子更好。」

「實惠!」

還有新嫁進生產隊的媳婦笑道:「不光實惠還舒服呢,現在城裡的鞋子我看了,全是塑料的,塑料是化工產品,傷腳。」

「咱們自己做的鞋子是漿湖、老布和紙板子啥的,娃娃穿著舒服!」

王憶笑了起來:「然而娃娃們並不想舒服。」

他們才不願意穿自家做的鞋子呢。

但秋渭水對自己做鞋還挺感興趣,她回去拎著小椅子回來,跟著幾個婦女學起了做鞋子。

自己做鞋挺費勁的,得先熬上一鍋漿湖,去找出一些沒法再補的破衣服撕成布塊,再找些紙張,在大飯桌上湖夾紙,夾紙曬乾後才能用來做鞋。

這個活一般是秋天和冬天乾,雖然那時節天氣比較冷,可一般沒有雨雪,有太陽有風,能曬出好夾紙。

秋渭水現在曬夾紙來不及,好在秀芳去年冬天曬了好些夾紙:

她當時就跟王東方計劃了要孩子,所以提前準備了很多夾紙等著今年沒事乾的時候就給孩子做鞋子。

這年頭家家戶戶都有鞋樣子,婦女們拿出鞋樣子,按照穿鞋人的尺寸裁剪夾紙,剪出鞋幫和鞋底。

鞋幫要用粗布來處理,粗布耐磨,裡麵用白布、外麵用青布進行包裹。

還要做鞋底。

做鞋底很麻煩,得在幾層裁剪好經過包裹的夾紙上千針萬線的納鞋底……

王憶看了一陣看膩歪了,便搖搖頭背著手離開了。

時至五月,海島迎初夏。

初夏的陽光尤其燦爛,蔚藍海水在陽光下湧動,隱隱約約的便帶上了金黃色澤。

這樣一來,湛藍的海洋依稀變成了一個明艷的女子,在五月燦爛陽光照耀下,它變得顧盼生輝,晃得人睜不開眼。

海洋明艷,島嶼也不遑多讓。

陽光熱烈、氣溫漸升,天涯島就跟亮哥的頭頂一樣,那是特別綠!

滿山的綠樹、滿地的綠草,農田裡莊稼是綠的,菜園裡的蔬菜也是綠的,這時候海浪翻湧上來,好像也是綠的。

但最純粹的顏色還是在天上。

蒼穹瓦藍如鏡,雲朵軟蓬蓬的一塵不染。

王憶站在樹蔭裡透過縫隙看白雲遷徙,隻感覺白雲蒼狗、時光悠悠,整個人自在無比……

王向紅看見了他,眉頭緊皺沖他招手。

王憶歡樂的說:「隊長,天氣暖和了,咱的涼菜生意又可以做了;建起的樓房也多了,總之這麼好的節氣裡,你怎麼還滿臉苦相?」

王向紅白了他一眼:「什麼滿臉苦相?我是遇到點麻煩。」

王憶說道:「這你盡管說,你的麻煩就是我的麻煩,正所謂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咱爺倆還有解決不了的麻煩?」

王向紅聽了他的話後老懷大慰,哈哈大笑:「對對對,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咱爺們一起有啥解決不了的?」

「是這麼個事情,國家要在東海找島嶼建起一座衛星發射場,需要島上社員來負責搞這個東西,你說咱們怎麼搞?」

王憶一聽這話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

這他麼算什麼事!

國家要在東海找島嶼建一座衛星發射場?在23年時空來看,明明沒有這回事呀!

難道是蝴蝶扇動了翅膀,自己的到來竟然給福海帶來了這麼大的變動?

要是國家在天涯島真想投建什麼項目可操蛋了,到時候專家們一來,那他苦心保守的許多機密都得壞!

所以王憶整個人都惶恐起來了,這下子好了,怎麼保守島上的秘密?

看著他的惶恐樣子,王向紅哈哈大笑:「你不是說沒有咱們解決不了的麻煩事嗎?啊?王老師,我看你現在好像碰到無法解決的問題了呀!」

聽他這麼痛快大笑。

王憶便知道這事有問題了:「隊長,我剛才吹牛逼呢,你先別笑,這事還真不好辦。」

「當然不好辦,因為壓根沒有這回事。」王向紅揶揄的推了他一把,「我故意逗你樂子呢。」

「不過遇到點難事不是假的,怎麼回事呢,就是縣裡旅遊公司那邊給咱隊裡郵寄一張通知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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