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另一種目光（1 / 2）
項國出使孟國的隊伍入了孟國過境之後就遇到了人數不少的刺客，好在並無多大傷亡。這裡是郊外，五裡之外有可以投宿的客棧，在那裡小住幾日休養生息才合適。所以原地簡單處理了傷患之後，隊伍重新出發。
項雲龍的傷並無大礙。他不再騎馬，而是和程歌一起乘坐馬車。
「坐那裡去，本王累了，要躺下。」
他讓程歌做到擺了矮幾的角落，自己則大咧咧躺在軟塌上休息。
程歌望了望軟塌上方搖動的窗簾，又望了望臉部肌肉放鬆眼神卻異常淩厲望著窗口的項雲龍。即使沒貼著他，她也知道他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著處於警戒狀態。
他是怕再出事，讓她處在相對安全的位置。
心裡有股子什麼正升上來，熨得她手腳暖暖的。她難得聽話地默不作聲，乖乖坐在他指定的位置翻著翠珠給她帶著路上消遣用的醫書看。
車轎裡非常安靜，項雲龍有些不習慣。他朝程歌手裡的醫書瞥了一眼。
「你跟初善學了不少醫術？」說到「初善」想到她對初善的情意，月匈口那股澀澀的感覺就盪漾開來，讓他覺得連嘴裡像喝了苦茶一般澀澀的。
「很少，大部分是草藥方麵的知識。」程歌的聲音很輕，在這安靜的馬車裡聽來，帶著溫和的柔情。
「你知道聖醫姚寒也是初善的師傅嗎？」程歌忽然有了聊天的興致，把這世人鮮為人知的事情隨口就對項雲龍說了出來。
「不知道。」項雲龍的聲音悶悶不樂。他記起初善提過他還有一位厲害的師傅，但是並沒有告知他是哪一位。初善似乎並不方便說。想不到他居然已經告訴了程歌。
程歌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聽他說不知道就很自然地說了出來。
「聖醫姚寒是神醫白青的老公，所以就連帶著做了初善的師傅。他精通草藥學，所以初善識得很多稀有的藥草。」
「老公？」他本來已經別過臉去，聽到這個陌生的詞匯又轉了回來。
程歌這才發覺自己把這詞給脫口而出了。「就是丈夫，那是我們家鄉說的稱呼。」
「你的家鄉在哪兒？」
直到這句話被自己的耳朵聽到，項雲龍才發覺自己問了什麼。其實一開始的時候，他一直都派人調查程歌也就是挽如的來歷。但結果也隻是知道她是三皇兄府裡買來的丫鬟。可她說她叫程歌，而且不認識三皇兄，甚至拒絕替三皇兄做內應。
這半年多來，她除了總是想法逃離他身邊之外，毫無可疑。她的來歷成謎，但無妨。隻要她不為三皇兄做事，他並不在乎她的出身。但他心裡還是好奇，什麼樣的地方才能養成這樣特別的女子？所以才會不自覺地問了出來。
他並不期望程歌會回答，於是問了當沒問，繼續望著窗口，警覺著馬車周圍的動靜。
誰知程歌的聲音幽幽傳來--
「我的家鄉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遠得我這輩子都可能回不去了……」
話中的黯然，讓項雲龍一句話也問不出來。
馬車走了一陣，很快來到了一個城鎮。
他們預備在這鎮上住上幾日休整，陳衍把人分成了兩部分。沒受傷的大部分就在鎮外紮營，王爺、程姑娘、吳太醫等等隨行的官員和幾名精銳侍衛住進客棧休息。另有兩邊行走通報，鎮內外守衛巡邏的按下不表。
所有人都喬裝成北行的客商。南北路上經常會有大型商隊來往，路途遙遠的也會自帶護院或者是雇鏢師江湖人士之類的同行，所以即使人員眾多也不會引人懷疑。
進客棧之前，項雲龍一行也都打扮成客商裡領隊的，程歌也換上了女裝。項雲龍是少主，程歌是少夫人，吳太醫是老管家，陳衍則是少主隨從。
陳衍本來隻是訂了三間房，一間給項雲龍和程歌，一間給吳太醫，一間是自己和另外一個扮成家仆的校尉居住。兩名侍衛裝扮成護院要在門口守夜，所以不需要房間。但項雲龍又多要了一間房要給程歌住。
陳衍覺得奇怪，但還是吩咐了掌櫃再開一間房給少夫人住。
「誒！」多開間房多一份房錢。掌櫃的當然不介意。轉身又從牆上摘下一塊牌來給店小二，滿臉堆笑。「這間上房正在少爺隔壁，方便得很。」
「不要。」項雲龍打斷他，指了指他身後牆上剩下的牌子，「挑一間遠一點的房間，是一層樓麵的就行。」
「啊？誒！」掌櫃地詫異地眨巴眨巴眼睛，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就照要求開了。這客人千奇百怪，什麼都有，他們開門做生意，隻管賺錢不該管的不管。
但人總是好奇的，不由就多看了程歌兩眼。這出門做生意的客商一般都不帶女眷，若是帶了必然是歡喜的或者就是在路上「找樂子」用的。這住的要遠的，還真是頭一遭見著。
莫不是這女子不怎麼地？
可一瞧之下，雲鬢花顏，楊柳細月要，薄施脂粉的臉上神色淡然，一雙眸子清亮，絕對是個可人兒啊。真不知這少爺為什麼要讓她住得這麼遠……
掌櫃的正想著，忽然感覺到身上發涼。一轉眼，就見那位「少主」一對眼正甩飛刀呢。人家是惱他盯著夫人看了，連忙收了眼目，立刻讓店小二帶人去看房間。
這「少主」的眼神還冷厲，掃他一眼，背脊骨到現在還在抽冷子。他就多看了夫人兩眼就被瞪，怎麼會以為這夫人不受寵呢？
小鎮的客棧談不上多舒適，但貴在還算挺乾淨。項雲龍幾個大男人行軍慣了無所謂，程歌也不是弱女子更不介意，倒是吳太醫一把老骨頭也不是經常出行，有些住不慣。程歌在自己房裡把翠珠給她準備的行裝打開，挑出了手爐來，出門去敲另一頭吳太醫的房門。
「吳管事，你腿上風濕受不住涼，這手爐給你湊合著用吧。」她隨便扯了個謊，笑著把手爐遞上去。
吳太醫對著異常機靈的姑娘很是歡喜，也不客氣接了過來，「如此，老奴謝謝少夫人了。」說完，還很老頑童地朝程歌眨了下眼。
程歌忍著笑跟他告別，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吳太醫和項雲龍的房間是挨著的，陳衍的房則是在項雲龍房間另一邊。兩名侍衛扮成護院守在項雲龍的門口，見程歌經過的時候都很規矩地喊「夫人」行禮。
而程歌的房間孤零零的在二樓的另一頭，還要經過一個拐角。程歌心裡異樣，乾脆就拿了少奶奶的款隻是略點了下頭。
她不知道項雲龍拿的是什麼主意。把她一個人孤立到那麼遠，她實在看不透跟目前的狀況有什麼關聯，隻當他還在生悶氣。
無妨，他不跟她同房才好呢。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月匈口有口悶氣，回房梳洗了躺下了還堵在那裡。
之前遇上刺客，他舍了皮肉自己來救。之後拔營上路的時候，他總是把她帶在身邊，拽著手不肯放。坐馬車也是，讓她待在角落裡，自己守著窗口。
跟他之前對待她的種種劣跡相比，這些行為真真讓她不習慣，也再也控不住一臉的冷然。翠珠，老薑叔，他們說起項雲龍是真心對她好的話一股腦地都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