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凜冬降臨,大雪來臨之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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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司寧寧在這裡等了你很久!」

「你為什麼不說話?他們明明說,你們就要結婚了,可是你們之間到底怎麼了呀?」

「你說話!」

禾穀氣惱反復質問,奈何從頭到尾一句回應都沒有得到,最終受不了被霍朗氣哭。

他站在屋簷下跺腳,被氣得哇哇大哭,卻不忘警告囑咐霍朗:

「不許你欺負司寧寧, 你去找她,找她說清楚!」

禾穀哭得很大聲,脾氣又上來得很急,沒哭幾聲就著急地漲紅了臉,開始難受地咳嗽。

霍朗這才終於提步,走進屋簷下將東西放下, 按著禾穀的腦袋把禾穀帶進屋。

禾穀還在哇哇哭,霍朗已經找來乾毛巾, 罩頭把他腦袋上的汗擦乾淨, 接著就將禾穀提起脫掉鞋子安靜被窩裡。

小孩子平時活蹦亂跳,身體也始終不如大人強健,這大冷天的,一出汗再一著風,很容易就會病。

禾穀還要掙紮,霍朗按著他道:

「沒怎麼了,你大哥沒本事,怕羞了行不行?」

禾穀頓住,躺在床上眼角還在流淚,卻是鼓著嘴巴仰視帶著一種揣摩的目光去打量霍朗,良久之後才終於漸漸收了眼淚,嘟著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地說了句:

「真沒用。」

霍朗薄唇扯動一下,在禾穀額頭拍了拍,笑道:「是,你最有用。」

禾穀趁機抱住他的手,道: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誰騙人誰是小狗。」

「放心吧,等做好準備,我會去說的。」

禾穀這才放心下來,吸吸鼻子,鑽進被窩取暖去了。

「躺著睡會兒吧,我去做飯。」

「不用你做飯。」禾穀從被窩探出腦袋,解釋道:「司寧寧做過了,鍋裡還有專門給你留的,大哥,你直接過去吃吧!」

霍朗起身的動作再次頓住,半晌之後,他「嗯」了一聲,步伐沉重地朝廚房走去。

等人站在隱隱冒著熱氣的灶台前,他一雙眼忽然憋得通紅,遲遲伸不出手去……

霍朗告訴早苗禾穀,今年的冬天來了,要在天氣大冷起來之前,把入冬的東西準備齊全, 比如冬衣, 柴火, 足夠的糧食,所以他接下來一陣子會比較忙,讓兩小隻聽話。

兩小隻對他的話深信不疑,以至於後麵一段時間,霍朗人很少著家,他們也不覺得奇怪。

可早苗禾穀是早苗禾穀,司寧寧是司寧寧,她是一個四肢健全,思維正常且理智的姑娘,找霍朗一次沒找到人,兩次、三次還是找不到人,她就不會覺得奇怪嗎?

會,當然會。

正因為她理智,所以不明白的話要當麵跟霍朗問清楚,說清楚,可霍朗不給她這個機會。

霍朗躲著司寧寧,所以即使司寧寧陷入尷尬境地,也沒了辦法。

僵持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一周,在又一次周一,掃盲班的試卷批改出來,司寧寧卷著試卷要去上課講題時,剛從房間出來還沒走出堂屋,大門外就闖進來一個人。

是莫北。

他穿著長款的軍大衣,領口扣子被扣上,應該是倉促又著急,裡麵襯衫的領子都是卷起來的。

他攔在司寧寧的跟前,額間碎發隨意支棱著,著急喊道:「司寧寧!」

「……莫北?」

司寧寧茫然晃晃腦袋,「怎麼了嗎?」

看莫北神色焦急,司寧寧握緊了手裡的一遝試卷,情難自禁地跟著緊張起來,「是出什麼事了嗎?你別著急,慢慢說!」

莫北用力搖頭,好半天緩了一口氣,才開口說道:

「不是我,也不是別人,是霍朗!」

「什麼?」

「他走了,帶著陳家的那兩個孩子。」

司寧寧手裡試卷落地,人有些晃盪,莫北將她扶住,繼續說道:

「你最近狀態很不對勁,我不確定這事你知不知道,但是他背著行囊,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

司寧寧臉色刷地一下白了,一個激靈,剎那間脊背汗毛都立了起來,她鹿眸寫滿惶然,抖著唇瓣問莫北:

「他在哪裡?你看見他的時候他在哪裡?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剛剛,他在生產隊外麵的那條山道上!」

莫北說完,司寧寧來不及答話,將手裡餘下課本盡數塞到莫北懷裡,司寧寧立即朝門外跑去。

「唉,司寧寧……」

門外步伐聲遠去,屋裡莫北抱著課本愣愣站在堂屋中央。

莫北伸出手,遲緩垂眸看向那隻手。

他剛才……

是想抓住司寧寧的。

可是……

就像曾經他無數次錯過司寧寧的那樣,這一次,也還是沒能抓住司寧寧的手……

算了。

不是早就料到,早就下定決心了嗎?

從決定跟司寧寧透露消息的那一刻開始,就決定放棄了不是嗎?

那現在,又在這裡糾結什麼呢?

莫北忽然撤回手握緊拳頭。

再說另一邊,司寧寧直奔生產隊外麵急速跑去。

冬日的冷風撲麵,冷氣灌進肺裡,她眼睛鼻頭被風吹得通紅,喉嚨乾澀,胃裡痙攣縮在一起,痛苦難受得好像時刻都可能昏厥過去。

可是哪怕跑得雙腿發軟,步子提起一次,再難提起第二次,她也始終沒有停歇下來。

如果按照莫北所說,十幾分鍾之前,霍朗就已經在遠離生產隊的山道上,那麼她就已經落下霍朗很大一段距離了。

如果再停歇下來,可能……

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說清楚,弄清楚一切的機會。

以及……挽留的機會。

「霍朗……」

司寧寧喉管乾澀,氣若遊絲,可僅是一瞬,她壓力忽然彌漫出水霧,步子提快幾分,連帶聲音也大了起來,「霍朗!」

冬日裡的山林呈現黑墨色,嗚咽的風從中穿過,走在林木茂密小道上的人,忽然齊齊駐足。

禾穀踮住腳尖不肯前行,皺著小眉頭扭頭朝後方看去:

「大哥,你真的跟司寧寧說過了嗎?我剛才好像聽見司寧寧的聲音了。」

「說過了,那是風聲。」

霍朗也朝後方看了一眼,可就那一瞬間,他很快反應過來,牽著禾穀大力拉了一把,「我都跟她說好了,我們先過去,等過陣子年關掃盲班放長假了,再回來接她。」

「走快點,不然火車走了。」

禾穀「哦」了一聲,重新提腳步往前走,「大哥,火車真的會走嗎?它不等我們嗎?」

「火車很大很長,一趟車有很多乘客,開走的時間是固定的,不會單獨等你一個人。」

「可是我們是三個人。」

「那也不行,車站有車站的規矩,我們坐火車,就需要遵守列車的規矩,不給車站,也不給其他乘客造成麻煩。」

「哇,火車可真嚴苛,比司寧寧都要嚴苛。」

「好了,別說話,省著點口水體力走快點。」

「哦!」

三人在山道中徐步前進,沒多會兒,身後再度傳來朦朦朧朧的聲音,這次連早苗都聽見了。

早苗猶豫朝身後看了一眼,見自家大哥每天停下來的意思,她猶猶豫豫地喊了一聲:「大哥……」

霍朗沒吭聲,卻是牽著兩小隻,補發下意識加快。

他聽見了。

那就是司寧寧的聲音。

他走的時候,除了跟趙宏兵打過招呼以外,足夠隱蔽了。

他給趙宏兵留了家裡的鑰匙,說好幾天之後讓趙宏兵代為轉交交給司寧寧,他特別囑咐過,不可能是趙宏兵向司寧寧透的氣。

可是,司寧寧確確實實跟上來了。

為什麼選擇不辭而別,就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不知道該怎麼去說,所以才選擇悄悄離開,如果司寧寧跟上來……

霍朗不敢往下想,隻能背上背著行囊,左右開弓一手一個,想帶著兩小隻將司寧寧甩開。

你追我趕的途中,曾經一直盼望的雪,在這一刻姍姍來遲。

霍朗心裡沉重,望著峽穀間灰撲撲的天空以及密密麻麻的雪花,不覺嘲弄嘆了口氣。

曾經多麼期盼這場雪啊……

他等了快兩年。

一直以為,雪下的那一天,就是他和司寧寧結合的那一天。

可卻怎麼也沒想到……

凜冬降臨,大雪來臨之際,就是離別之時。

霍朗深深呼出一口氣,跟前瞬間就湧出了一陣白霧。

到底是害怕和司寧寧對上,他乾脆一躬身,一邊腋下夾著一個,虎步生風在山中跑動起來。

可後方的司寧寧也不曾放棄過,緊隨其後地跟著,她喊著霍朗的名字,每間隔幾分鍾,霍朗這邊聽到的聲音就會更大一分,足以看出,在這段路程中,她是多麼堅毅、多麼地堅持的不肯鬆懈!

霍朗一顆心越來越沉重,而一開始還能忽悠住的禾穀和早苗二人,在逐漸聽到司寧寧清晰的聲音後,也開始變得不那麼好忽悠了。

「大哥,就是司寧寧,我聽見了!」

和穀胡亂踢腿掙紮,「你放我下來,我會跟你走的,但是我要先跟司寧寧講幾句話!」

早苗也道:「大哥,寧姐姐在追我們,你放我們下來吧,說不定她就是想說幾句話……等說完了,就回去了。」

與其讓司寧寧跑那麼遠,那麼辛苦那麼累,不如停下來,看看她想說什麼呢?

說不定隻是想囑咐他們路上小心呢?

霍朗步子不停,隻重復告訴他們兩個一句:

「聽錯了,是山裡的風聲。」

「你騙人!」

禾穀察覺出不對勁,使勁撲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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