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金蟬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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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步的距離,橋頭火把明亮,但闖軍說客還是看不清人臉,隻能看到飄揚的軍旗和一個個嚴陣以待的官軍。

「我們穀將軍說了,大家都是陝西人,就不要自相殘殺了,現在闖王已經打下潼關,不日就會打下西安和整個陝西,狗朝廷已經沒有幾天日子了,你何苦再為狗朝廷賣命?隻要你願意歸順,闖王一定會既往不咎,給你大官,從今以後,咱們一起吃香喝辣,豈不是好?」

說客大聲蠱惑。

「狗嘴吐不出象牙,不理他,咱們撤吧……」李應瑞道。

尤振武卻道:「不,我逗他一逗,拖一些時間,你去分派,照計劃,咱們分批撤退。」

「嗯。」李應瑞點頭去了。

「白總鎮,狗朝廷氣數已盡,你再為他賣命,是沒有好處的,不如加入我順朝,吃香喝辣,榮華富貴!」

那說客繼續大喊。

終於,石橋西邊終於有了反應,一官軍將領大喊道:「少廢話,我們白總鎮說了,堂堂朝廷總兵,豈會降賊?有本事就來打,沒本事就滾回去,再嚎,一銃斃了你!」

「白總鎮,成王敗寇,誰是賊,誰是官,又怎是一成不變的呢?朱元璋最初,不也是賊嗎?你們大敗,已經沒有兵了,闖王大軍卻有幾十萬,你再打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呢?不過是把自己、還有一乾兄弟帶入死路,我們穀將軍念在大家都是陝西人的份上,不想自相殘殺,苦心給白總鎮指一條生路,白總鎮,你不要再想想嗎?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白總鎮,切莫一誤再誤啊!」那說客頗有口舌,想來常常勸說。

這一下,似乎是說到了白廣恩的痛點,令白廣恩沉默,過了好久,那官軍將領才繼續喊道:「穀可成不過就是一個果毅將軍,說話能算數嗎?」

「當然算數。隻要總鎮願意歸順,穀將軍立刻就派人稟報闖王,保白總鎮榮華富貴。」見白廣恩似有動搖,說客滿是喜色。

白廣恩又沉默了,過了一會,還是那將喊道:「一個穀可成,還不在我們白總鎮的眼裡。叫田見秀來,如果田見秀也這麼說,我們白總鎮就願意談,否則,就用火銃說話!」

田見秀是闖軍中有名的老好人,和白廣恩又是同鄉,白廣恩喊出田見秀的名字,也是合情合理。

「田總帥是他想見就能見的嗎?白廣恩那廝,該不是在騙我們吧!」

對麵黑暗中。

一個闖軍將領略顯焦躁的說道。

原來,他叫謝君武,乃是唐縣大戰時,被官軍陣斬的果毅將軍謝君友的弟弟,其父和其他家人,也因為他和他哥哥參加流賊,而被孫傳庭全部斬首,為了給父親、哥哥和其他家人報仇,他急切的想要追擊孫傳庭,拿孫傳庭的人頭,祭奠死去的親人。

所以求戰之心最為急切。

他前方,一個更高級的闖軍將領遠望對麵的官軍,一臉沉思。

原來他正是穀可成,也叫穀英。為帥標左營的副將。謝君友陣亡之後,他弟弟連同其他部下,都歸入帥標左營,謝君武現在是麾下的主力乾將。

注:李自成將麾下主力分為五營,即:中權親軍,左營,右營,前營,後營。權將軍田見秀「提督諸營事」。權將軍劉宗敏統率「中權親軍」,中權親軍又稱中營,營中又分左右帥標,穀可成為帥標左營的副將,主將為辛思忠。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悍將,穀可成不但有武力,也有相當的謀略,他當然不會完全相信白廣恩的鬼話,他勸降的目的,一在消磨白廣恩的心誌,第二,也是在拖延時間,等待後續的大軍。

等後麵的大軍趕到,到時不管白廣恩降不降,他都可以滅了白廣恩。

「告訴白廣恩,可以,我這就派人去請

田總帥,但請問他孫傳庭在哪?如果孫傳庭已走,希望他能立刻派人追回,以為我順朝第一大功!」對白廣恩所說,穀可成有條件的答應。

說客點頭,然後又去大喊了。

很快,對麵官軍給出回應,表示願意等待田見秀,又說孫督已走,身為秦人,白總鎮已經愧對孫傳庭,豈能再害他?

穀可成原本有所懷疑,但聽了這話,反倒是相信一些了。

雙方達成口頭約定,表麵平靜,但暗地裡,卻都是調派人馬。

運送營的人,正悄悄從石橋撤退,而穀可成在等待後續大軍的同時,也派了一些探子,往上下遊尋找可以過河的淺灘……

等了很久,探子卻始終沒有回來。

穀可成皺起眉頭:「探子們還沒有回來嗎?」

他身邊另一個將領王富立刻縱馬而出,往旁邊喝問:「探子們怎麼還沒有回來?再派人去!」

這個時代,因為營養不良,大部分人都是雀眼,也叫夜盲,所謂的夜盲,就是一到晚上,就什麼也看不見,能夜間出動的探子,都是非常寶貴的。

同一時間,中文網

兩個闖軍探子一前一後的跌在河岸邊的壕溝裡,動憚不得,痛苦呻吟間,兩人的生命已經在快速流逝---原來,和最初試圖繞行的那幾個寧夏逃兵一樣,他們兩人雖然找到淺灘,過了河,但暗夜難見之間,卻先後不小心掉入壕溝裡,直接被尖木穿了一個透心涼,第三個探子雖然幸運的避過了壕溝,但卻沒有閃過絆馬坑,戰馬前蹄陷在絆馬坑裡,馬腳折斷,悲痛嘶鳴,將他從馬上摔了下來,他慌張爬起,不想一支急箭又忽然射來,將他射死在當場。

射箭的,正是武尚忠。

原本,在河東岸,還有幾個闖軍探子在遊走,想要繼續找尋過河的道路,見到對麵有官軍守衛,己方過河的兄弟都已經戰死,他們一邊罵一邊往對麵胡亂射箭。

「啊。」

武尚忠可不和他們客氣,張弓搭箭,又一箭射去,黑暗中,那個打著火把的闖軍探子應聲落馬。

其他闖軍探子,急忙從岸邊馳離。

武尚忠放下弓,大笑。

「僉事大人有令,立刻撤……」

一騎來,向武尚忠報。

武尚忠有點不甘心的望了望對麵,這才下令道:「撤!」

此時,那一麵繡著「總督標下火車營都統總兵白」的軍旗,依然在橋頭飄揚,火把也依然熊熊,將軍旗周邊照的明亮。

但軍旗下,月匈牆後,此時卻已經沒有一個活人,隻有一個個紅纓詹帽、箭衣戰襖的草人,正一動不動、盡心盡責的守護著橋頭和月匈牆……

武尚忠回望橋頭,忍不住笑道:「穀可成,哈哈,比我這腦袋還榆木呢,不知道他見了那些草人,會不會後悔的把大腿都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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