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尤家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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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雪剛停。

王宅門前。

「見過總鎮。」

雖然不屑,李應瑞更在心裡罵王定是狗頭總兵,但他還是跟著尤振武,抱拳行禮。

「你們兩人怎麼在這裡?」王定仍在震驚中。

看他的樣子,根本不知道五家橋之戰。

更不知道孫督師就在院中。

尤振武正要回答,不想草包一般的王定急吼吼的又道:「快快快,給老子找一個乾淨房間,換一身乾衣衫,老子都快要淋死了!」

聽到此,尤振武的臉色一下就拉了下來。

身為帶兵的大將,不顧軍情,不顧兵心,不問敵情,麵對己方忽然出現的隊伍,也不詳加詢問,第一想到的卻是自己的住處和穿衣。

這樣的將,能打勝仗才怪呢?

「快快快啊。你愣著乾什麼?」王定已經翻身下了馬。急吼吼就要往院子裡麵闖。

但尤振武卻站在門前不動,正擋住了他。

王定一愣,站住腳步:「你小子乾什麼?還不快閃開?」

---在他眼裡,尤振武李應瑞都屬於是榆林兵,既然是榆林兵,那就是他的部下,他在部下麵前,頤指氣使慣了,根本不覺自己的態度有什麼問題。

當然了,他不是不疑惑尤振武和李應瑞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全身濕淋淋,墜如千斤的鐵甲,讓他一刻也忍受不了了,他寧願***了衣服以後,再和尤振武說話。

「王總鎮,這裡你進不得!」

尤振武抱拳擋門,聲音平靜。

「為什麼?」王定立刻就瞪起了眼。

尤振武正要回答,耳朵裡忽然聽見一聲哭喊:「少千戶,少千戶,額可算見到你了……」

騎兵隊中,忽然有一人大哭著跳下來,然後分開眾騎,踉踉蹌蹌的朝尤振武奔來。

尤振武抬頭看。

然後臉色一下就變了。

因為奔過來的正是父親尤見龍的掌旗官張祿!

張祿是中衛所世襲軍戶,其父張福林為城門守衛,因騎術精良,作戰勇猛,被提拔為掌旗官,這麼多年,他一直跟在父親尤見龍的身邊,連年征戰,出生入死。

汝州大敗如何發生?經過如何?父親尤見龍生死何在?怕再沒有比張祿更清楚的人了。

「張祿!」尤振武叫。

「是小的。」

張祿已經奔過來,哭跪在了他的麵前:「小的可算是見到你了,小的對不起參戎,對不起你呀~~」

伏地大哭。

雖然早就知道父親戰死,但聽到張祿的哭聲,尤振武還是幾乎要墜淚,他低身攙扶張祿:「起來說話。」

張祿卻不肯起,大哭說道:「從洛陽到襄城,我們中衛所一路在前,蒙王總鎮的器重,每戰我們必為榆林軍的前鋒,到汝州戰時,我們隻剩五百人了,但還是讓我們充榆林軍的前鋒,去沖擊闖賊的軍陣,戰事不利,全軍動搖之時,我們又要負責斷後,以掩護榆林軍主力離開,嗚嗚嗚,可憐參戎奮戰一天,最後還是死在軍中,我中衛所也全軍覆沒,隻有我一人,從汝州逃了回來……」

原來,當日激戰,身為掌旗官的張祿一直跟在尤見田的身邊,拚死戰鬥,最後時刻,他被一個闖軍騎兵用鐵棍擊昏過去,待到醒來,中衛所之兵,已經全軍覆沒,遊擊將軍尤見龍也已經是戰死在陣中。

因為尤見龍弓刀並用,生前殺敵眾多,闖軍對他十分憤恨,摘了他首級,並將他剁成了肉泥。張祿尋遍戰場,也沒有尋到尤見龍的屍身,隻找到了他的頭盔,以及陷在淤泥中的尤家軍旗。

張祿用軍旗包了頭盔,扮成逃

難的百姓,千辛萬苦,方才逃回了潼關,找到了榆林軍的主力。

不想他進到潼關,重新變回榆林軍的第一天,闖軍就對潼關發起了攻擊。

闖軍勢大,王定又已經被殺破了膽,剛剛聽聞下南門失守,闖軍攻入潼關,他就急急下令撤退,帶著榆林軍放棄大北門,先過河逃往山西,然後又折了回來,繞道返回,如此,他們才會於此時此刻,出現在這裡。

張祿大哭說完,然後取下肩上的一個包袱,打開了,將折疊整齊的尤家軍旗,連同尤見龍的頭盔,雙手高高捧過頭頂,哭著呈給尤振武。

尤振武已經是淚流滿麵。

李應瑞眼中淚光。

王定以下,很多榆林兵也都難過的低下了頭---汝州之戰,若非尤見龍拚死斷後,他們中間很多人,怕是回不到潼關,也就不可能出現在這裡,此時此刻,聽著尤見龍最後沖殺陣亡的經過,所有人都感同身受。

連王定都有些愣住,站在那裡,一時不好意思再往院子裡麵闖。

「大啊~~」

此時,聽到消息的武尚忠、楊暄王守奇也都趕了過來。

見到嶽父的頭盔和尤家軍旗,武尚忠跪在地上,嗷嗷大哭,楊暄王守奇垂淚。

這中間,一人流著淚的走到尤振武麵前,拱手深輯。

「少千戶,酒肆一別,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我?當日所言,如醍醐灌頂,令我受益頗多,河南九月大雨,更是如期而至,敵我之戰,也如你分析的那般精準,古來神機妙算,也不過如此,請受我一拜。」

卻是文士李承芳。

說著,深深一輯,再起身時,已經滿臉淚水,胡須都被打濕:「尤參戎之死,罪過都在承芳,承芳身為贊畫,謀淺智短,口齒笨拙,怯懦惜死,事前不能謀,事後不能善,勸人而不聽,遇敗不能止,今見少千戶,羞愧難當,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下去!」

眾人都驚訝,不明白他為什麼哭的這般傷心?

尤振武也微微驚訝,怯懦惜死這四個字,好像還安不到李承芳這樣的文士身上,李承芳所說,好像是有其他的意思,再細看,發現李承芳容顏消瘦,眼神空洞,整個人好像是被抽空了一樣。與當日酒肆相見時,那一種自信從容的瀟灑,截然不同。

說話間,天空忽然又飄起了雪,雪片落在王定臉上,冰冷無比,他重重咳嗽一聲,向尤振武說道:「振武啊,你父為朝廷盡忠,死的英烈,在潼關時,我就已經麵見孫督,說了你父的英勇,孫督已經上疏朝廷,為他敘功了,你呢,也不要太悲傷,快快閃開門口吧,你看這雪又下起來了。」

尤振武的目光終於看向他,冷冷說道:「我說了,這個院子,你不能進。」

「為什麼不能進?」王定沉下臉:「尤振武,雖然你成了僉事,但你還是我榆林的兵,還得聽我的令。」

「錯了。」一人忽然高聲道:「不是僉事,尤僉事已經承襲乃父的職位,現在是榆林遊擊將軍了!」

眾人一驚,循著聲音望去,隻見一人正大步從院中走出。

頭戴方巾,身穿藍色半舊圓領袍,三縷長髯,麵色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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