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敗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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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敗露

上節說到呂玉仙透露呂梅孟家有一台縫紉機,王上洲提出縫補請求。

孟浩然撐開一張小瘦臉,說,這是一定的。如果不嫌棄,盡管拿過來家裡讓你嫂子幫助縫補好了。說完,張潔勤以筷子敲響碗沿再次唱起歌謠。賈中華跟隨模仿。稀疏的光線穿梭在天井上空匯集著沉沉的夜色,於是乎沉悶的漆黑欲穿過天井而壓蓋下來,但亢奮的歌聲卻又撞擊著沖破壓下來的黑沉破天而發。

張潔勤唱的是《大山茶》。呂玉仙跟隨之後便能掌控音律。孟建中弟兄幾人本是奔河提上玩耍。屋裡歌聲忽起,便又回到家坐在井沿上傾聽。一曲終結,呂玉仙忽然喚過孟建中。呂玉仙隨手拖過草墩擺放在張潔勤麵前。孟建中一頭霧水疑惑不解。呂玉仙便吩咐他跪下向張潔勤拜年。於是,張潔勤之後便是王上州,後麵跟隨著他的兄弟。拜年便要掏壓歲錢。於是乎從二人掏付角票或分幣的鈔票中,呂玉仙找到了平衡點。

春節一過,生產大隊還是丟失了一頭驢,接下來是每家每戶地嚴查。但是,還是沒有一點線索。仿佛就像憑空蒸發了一樣。生產大隊隻好上報至公安機關。無蛛絲馬跡。成為懸案。

大半年後,臨縣路南公社的運糧隊到良縣交送支援越南人民的大米。二十來隻馬匹馱著沉沉的糧食麻袋。走在最後的是一匹眼睛帶著白點的毛驢。

良縣大隊書記陳正雲瞅著眼熟,便迎上去著一番仔細辨認。盡管驢兒有些變化,但根據花色,陳正雲還是肯定了這就是他們大隊丟失的驢。

這還了得?這是某種新動向,意在破壞生產。

良縣曬穀場上,一大隊,二大隊,三大隊所有的男丁輪流上場。盡管事隔有半年,路南公社大隊張書記還是一眼認出了劉金貴與孟浩然。

孟浩然的小瘦臉似乎更加消瘦了,一雙猴眼卻沒了猴子的機靈樣。他左手抱在右臂上,拇指咬在門牙上走進巷巷口。半個小時之後,呂玉仙背著一歲大的女兒賈傑婞進到堂屋來。

孟浩然坐在屋門一側的草墩上,脊背卻靠在土牆上。少時功夫,孟浩然仿佛感覺到,這土牆似乎比平時的更沉更涼。他下意識向前脫離開一些,以便淡化那股涼意。呂梅仙正在灶台上忙著收拾。呂玉仙邁進巷道口便將手中的飯遞給她,又轉向手拇指含在嘴裡的孟浩然。呂玉仙:

「姐夫,幫我接下孩子來?」

孟浩然愣了一下。起身從脊背上抱下賈傑婞。呂玉仙解下了背帶。孟浩然又將孩子遞給了呂玉仙。猶豫著,孟浩然開了口。孟浩然:

「玉仙,我偷驢的事發了……」

呂玉仙剛將女兒抱到天井解小便,突聽孟浩然這話吃了一驚。呂玉仙:

「上次中華叫你別去,你還是去做了?」

孟浩然陰沉著臉吧含著拇指微點頭。惶恐、無奈交叉穿刺著他的雙眼。

呂玉仙:「你『發了』告訴我,我能有啥子辦法?」

又說:「公社咋處理的?」

孟浩然:「事情是明擺著的,最輕是『識人不清、引誘上當』,在管製上再加管製。重的……,重的,就不好說了……」

。」

對於賈中華兩口子愜意的生活來說,孟浩然既是羨慕又是嫉妒再有就是痛恨。因了在心中,他早有盤算。孟浩然:

「我真想爭取寬大處理,這不正與你三妹商量著嘛!」

賈傑婞已經沖了尿,斜跨著褲子正等著呂玉仙幫她提上。呂玉仙三下兩下將女兒的褲子穿上。抱至堂屋。孟浩然一雙看不到底的眼睛迷蒙著,這令呂玉仙心底有些收縮。但她還是強支撐著問道:

「你爭取寬大處理,為何要跟我商量?」

孟浩然將心一沉,眼中閃耀出一股沖出迷霧的透亮。孟浩然:

「我出這事,所以還能回家。坦白從寬,深挖思源,陳書記不知道跟我交代了多少便。要是他們的審訊再沒有什麼實際進展,隻怕要將我移交到公安局。我真的就無路可走了。」

又說:「我想來想去,唯一隻有坦白了中華放糧一事,我才可能爭取到寬大處理。」

呂玉仙忽然黑沉下臉子氣極。呂玉仙:

「姐夫,你這話就不中聽了。中華可是看你一家飢餓的症狀才動了惻隱之心,才去放糧的。你這樣做豈不是將他拉下水來墊背?」

孟浩然:「我想過了,賈中華是黨員,最多也就是開除黨籍落得留廠察看的份兒。再背點兒不過是開除公職,但還可以回去當農民種地的,而我要是不交代就有可能會判刑。我若進了勞改隊,這一家老小的可是你來幫我養活,就憑你那三、五日省下的那一碗米飯?」

又說:「再說了,要不是中華引誘我膽大,我怎能動那歪門邪道的心思?我曾經可是良縣名副其實的孟家大少爺呢!」

平日裡挺能說的呂玉仙,這時卻張大嘴說不出話來了。

指東喊西也沒什麼,主要是指東喊西時透出的那種鄙視的眼神,回到家時還要遭呂玉仙的埋怨不說,還要看孟浩然那一張綠得發暗的臉子;看發暗的臉子也沒什麼,主要是那發綠的臉子好像標注著他賈中華就是罪惡的源頭。

賈中華本想掙脫這種憋悶的關係而選擇離婚,然而,此際呂玉仙又有了身孕。賈中華遲疑。但是,若再這樣下去,賈中華感覺自己就要憋悶斃命。思去想來,賈中華寫了申請調離良縣。

隻說,葉田麗家也租住在上河埂邊。又因曾居住同一病房,漸漸地,兩家人也有些來往。賈中華停車下到車間修理,梁振雄感覺自己總算在「命運」頭上打了個翻身仗。賈傑婞會滿地跑時便不時要跑到梁家找梁少君玩耍。梁振雄一直駕駛著車輛,路遇趕集時便買回了土豆片。

這天,正好邀請後勤李國榮、李偉二人到家裡來吃飯。桌上其中一道菜便是炸土豆片。小孩子眼饞望嘴,但見大人嘴動便隻站身旁眼巴巴看著,露出一副小饞貓的樣兒。隻見梁振雄筷子夾來一片遞給。賈傑婞忙伸手去接。又見抬高了筷子,便是不能取到。賈傑婞隻得踮起腳尖兒,可她踮多高,眼前的那隻手就抬多高。頓時,引來了一陣哄堂大笑。笑聲低落,再次復遞,伸手,還是抬高。賈傑婞的唾液從嘴唇邊淤出,表現出來的更是一副饞像兒。這樣,堂屋裡的人更樂了。也不知重復了多少次,呂玉仙才從河沿的窗口處發現了被開涮的女兒。隻是兩秒,呂玉仙便看了個明白。她隻覺得她的肺就欲炸裂而開。奪門進去奪過筷子,將賈傑婞拖到門側,硬生生隻將一雙竹筷打折了。

孩子嚎哭。屋裡的氣氛便也沉默下來。梁振雄隻是在心底暗想,賈中華被定壞分子的「命運」證實了他必然的「命運」,孩子上門來猶如小叫花子一般乞討不正說明了「命運」?

呂玉仙負氣完全是打孩子讓主人看。呂玉仙邊打邊責罵。呂玉仙:

「不會羞的玩意兒,可是你眼睛瞎了跑到這裡來,家裡沒有給你吃麼?」忽然記起葉田麗曾經有身孕想吃甘蔗,見個不認識的孩子路過正啃甘蔗,一把奪過便塞進了嘴裡。正好賈中華跑車也買來甘蔗,便抬了兩根親自送到家裡來。呂玉仙心想自己用心對人,但對方卻把賈傑婞當猴一般取樂。因了又罵:

「怎不想想自己『害病』時想甘蔗吃,在路邊都去搶人家小孩的甘蔗,要不是老子,你怎能解了那口『饞』?!」葉田麗在家一般沒有發言權,心想是丈夫所為,因了隻聽進去也不還嘴。

這晚,呂玉仙對賈中華道出。賈中華隻說,你這樣發狠去打自己的女兒是不對的,人家看你打,指不定心裡還偷著樂呢!

呂玉仙一聽,隻說,老子就是要故意站在他家門前打給他看的。

賈中華忙說,打自己的女兒讓別人看,你打死人家也不會表示啥的。但凡還有點良心,也不會那樣用孩子來取樂了。賈中華說自從下到車間後,每每梁振雄駕駛車輛進入都是一副趾高氣揚吆東喝西的姿態。

呂玉仙仍然堅持自己的做派。隻說,孩子是自己生的,想怎樣教育,就怎樣教育,最起碼,這樣打她一頓,她今後再不敢去饞眼望嘴了。

賈中華隻覺得呂玉仙一家正默默改變著他的生活模式。若說她具體錯在哪了,他又說不明白。仿佛心宇間,就是讓混沌的霧氣給迷蒙了,一點不夠透亮。對於呂玉仙的堅持,賈中華雖不敢認同,便隻好悶聲不發。

這樣的心煩事還沒淡退,夫妻二人又再次為賈傑婞惹出了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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