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茫茫白雪代青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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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時節。

戌時正刻時分,天色早已經黑了下來,不僅衙門已經下值,就連打更人也已經開始沿街報更。

而這個時候解縉突然求見,如何能不讓甄武三人心中好奇。

可朱棣顯然沒有滿足甄武三人好奇心的意圖,剛好事情已經商議完了,便讓甄武等人退下,然後讓狗兒把解縉傳了進來。

甄武三人不約而同的撇了撇嘴,不讓留下聽一聽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嗎,又不是非要探究不可。

三人隨即俯身告退。

不過走到門口時,恰巧迎麵與解縉撞了個對臉,甄武三人倒沒什麼表情變化,而解縉大抵是沒有想到在這時遇見甄武三人,臉上頓時露出微微驚愕。

下一刻,解縉條件反應似的連忙掩飾,可他的表麵功夫修的實在不到家,反而看上去更讓人覺得尷尬。

解縉也察覺到了尷尬,簡單的見過甄武三人後,便匆匆的大步錯開了三人。

這讓甄武三人的心中更滴咕了起來。

等到他們三人從房間裡出來後,朱高煦眼睛一轉率先忍不住了,他拉住甄武對著朱高熾道:「老大你先回吧,我要和姐夫聊點事。」

朱高熾不疑有他,便先於甄武二人離去。

甄武見朱高熾走遠後,有點不耐煩的對朱高煦道:「有啥事就說快點。」說著,甄武指了指天色道:「著急回家吃飯呢。」

「吃飯有什麼可急的,隨便找個地方都能對付一口。」

朱高煦拉著甄武悄悄的向著朱棣書房移了幾步後,小聲道:「我懷疑解縉那孫子又要說我壞話,你沒見解縉剛才那張臉嗎,你陪我聽一聽。」

「艸,我就知道你找我沒好事。」

「哎呀,你放心,一會兒老爺子要是怪罪,我頂前頭還不成?而且我就不信你不好奇解縉說什麼。」朱高煦拉扯著甄武說道,心中卻想著若是讓甄武聽到解縉說他壞話,他再收拾解縉,甄武可就沒臉再說什麼了。

而甄武聽了朱高煦的話,撓了撓頭。

還別說,他是真好奇。

「這可是你說的,是你強拉著我偷聽的,若是老爺子怪罪,你可別怪我推個乾乾淨淨。」甄武裝著要離去的樣子假模假樣的說道。

朱高煦翻了個白眼道:「我是真服了,盡可往我身上推行了吧,搞得我不說這話,你就不往我身上推似的。」

甄武裝作沒聽到朱高煦後半句話,兩人達成共識後,開始息聲悄悄的靠近書房。

但書房的門口距離朱棣的桌塌相隔實在太遠,他們即便仔細凝聽,也聽不真切屋內具體在說什麼。

隻聽著裡麵一直響著解縉細碎的聲音。

就在甄武倆人著急時,房間內突然傳來了朱棣清晰且蘊含著暴怒的高喝聲:「好一個解縉,誰給你的膽子,敢來找朕奏請另立新後!」

甄武和朱高煦兩人心中同時一驚,然後忍不住相互對視了一眼。

另立新後?!

解縉可真是狗膽包天。

而此刻書房內。

解縉已經跪了下來,當他的提議說出來後,他就沒有了退路,所以解縉哪怕心中恐慌,可依舊強撐著說道:「稟陛下,無人給臣膽子,隻是這些日子以來臣眼睜睜看著陛下日漸消瘦,內心憂急如焚,而臣蒙皇上看信重,位至首輔,又如何能做到視而不見,更何況自古天家無私事,陛下龍體關乎江山社稷,不管於公於私,臣都不可視之而不作為。」

說著,解縉抬起頭感動的接著說道:「臣知陛下對皇後用情甚深,可如今已然陰陽相隔,陛下總不能一直緬懷過往,而且皇後之位亦不能一直空懸,這對後宮而言百害而無一利,倘若因後宮各嬪妃的雜亂事影響到陛下,那對大明來說,將悔之晚矣啊。」

解縉說的情真意切。

可是在朱棣的眼中,沒有人能比此刻的解縉更讓他厭煩。

他咬著牙,壓著心中跳動的怒火道:「這麼說朕還非得立後才行了?謝大學士是不是還給朕準備了人選舉薦?!」

「是。」解縉說道。

朱棣頓時更怒了:「好!很好!朕倒要看看你能說出誰來!」

解縉聽到這話,心中反而不慌了,他不急不慌道:「中山王第三女,徐皇後之妹,徐妙錦。」

「這是什麼…」

朱棣的話突然止住了。

他本來想著,不管解縉說出誰的名字,他也要毫不留情的把那個人貶駁的不剩一絲顏麵,好讓所有人知道,皇後的位置不是誰想打主意就能打主意的。

同時也要讓解縉知道,皇後的位置獨獨屬於徐妙雲一個人,其他人都不配。

可是徐妙錦的名字出來,卻讓朱棣愣住了。

那是徐妙雲最疼愛的妹妹啊。

他怎麼能把她妹妹說得太過不堪呢。

更何況那個小姑娘他見過,年紀輕輕的便常伴青燈,毫無朝氣,已經這麼可憐的情況,他怎麼能再用口刀去傷她。

朱棣呼哧呼哧的平復著心中的怒火,房間裡陷入了一片安靜當中。

而下方跪著的解縉卻在此刻誤會了,剛剛還暴怒的朱棣,突然不說話了,除了在考量還能是什麼緣故。

解縉不由得為他的聰明才智所喝彩,甚至覺得也隻有他能想出讓朱棣無法拒絕的人選來。

良久。

朱棣壓下了心中的暴怒,平靜且深沉的用著堅定的語調說道:「朕此生無意再立皇後,此意已決,所以你也無需再在此事上多費心思。」

什麼?

解縉驚愕抬頭。

朱棣仿佛是又想起了皇後往日的好,一時間情緒低沉了下去,他心灰無力的擺了擺手:「行了,退下吧,不必再說。」

解縉心中不甘,嘴唇剛剛一動。

誰知道朱棣竟突然再次爆發,隨手撈起一件東西便用力砸了過去:「還不快滾,難道還讓朕說第二遍嗎?!」

解縉頓時嚇了一個激靈,不敢再刺激朱棣,起身灰溜溜的向外快步而去。

不過當解縉快要走到門口時,朱棣的聲音再次冷冷的響起:「等一下。」

解縉回頭看去。

朱棣警告道:「你舉薦徐妙錦為後之事,絕不可再提,亦不可再對其他人提及,明白嗎。」

解縉應是。

朱棣揮了揮手,解縉這才鬆了口氣。

而等到解縉走出房間後,朱棣長長的嘆了口氣,這叫什麼事,若是讓旁人知道今天的事情,世上沒有人會說朱棣什麼,也沒人會說解縉什麼,天下人隻會認為徐妙錦圖謀後位,被朱棣駁回。

這種流言蜚語若是傳開,徐妙錦這輩子就別再想要嫁人了。

那他將來到了地下,還有什麼顏麵再見徐妙雲。

堂堂一個皇帝,連她的妹妹都護不周全,說出去都惹人恥笑。

想到這點。

朱棣眼中又閃爍起惱怒之火。

讓好好的一個小姑娘惹上這種事。

這個解縉真真該殺。

與此同時,另一邊解縉走出房間後,還沒走出多遠,一眼便看到了堵在他前方的甄武和朱高煦二人。

他看著甄武和朱高煦都麵色不善,心中不由的緊張了起來:「漢王殿下,趙國公,可是有事找下官?」

朱高煦捏拳向前踏了一步,可下一刻,被甄武拉住了。

解縉心知朱高煦對他素有舊怨,現下又見朱高煦這般,當即心慌道:「若是漢王與趙國公無事,那下官就先行離去了。」

說罷,解縉飛似的從兩人身邊繞了過去,動作利索的讓人看不出是個文人。

朱高煦深吸了一口氣,轉身看向甄武道:「姐夫今天的事情你也見證了,日後我若尋解縉麻煩,你莫要說我無事找事。」

話音落,朱高煦憤憤的甩開甄武,大步離去。

他的步履間好似有風在回旋,吹著他的衣衫獵獵作響,像極了馳騁戰場時的戰袍。

甄武抬了抬手,可最終什麼話也沒有說出口。

說到底,他又豈能沒有動怒。

……

然而之後的一個月,京中都平澹的無事發生,就在甄武覺得立後的事情已經徹底過去的時候。

這一日傍晚,甄武剛剛下值回到家中,朱玉英便焦急的尋到了他,然後把他拉到了一旁,滿臉驚愕和慌張的低聲問道:「我聽說父皇要立小姨為後了,這到底怎麼回事啊,你怎麼從不給我講呢?」

甄武嚇了一大跳。

之前他和朱高煦在門外,隻聽到解縉奏請立後和朱棣決意不再立後的話,其他的都沒有聽真切,所以並不曉得解縉舉薦的就是徐妙錦。

「你從哪裡聽說的,這可不能亂說。」甄武麵色凝重道。

朱玉英急的好似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我還怎麼亂說,這會兒恐怕早已經傳的滿京城都知曉了。」

「不是,這到底怎麼回事?」甄武懵了。

「你不知道?」朱玉英疑惑道。

甄武苦著一張臉道:「這我從哪裡能知道。」

「虧你還是大權在握的國公呢。」朱玉英瞪了一眼甄武,又連忙解釋道:「今兒我去懷慶姑姑家,是懷慶姑姑和我們說的,據說她是從大舅母…魏國夫人哪裡聽來的,說是這事雖然還沒有明旨傳下,但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這…怪不得我沒有聽說呢,你們婦道人家傳的閒話能靠譜?」

「怎麼不靠譜!」朱玉英急道:「聽說本來魏國夫人瞞的死死的,但是前兩日懷慶姑姑去寧國姑姑家做客,恰巧撞見了魏國夫人,她們兩個素來有點矛盾,這你曉得的,所以懷慶姑姑就說了幾句難聽話,大概無非是魏國府日子不好過,被停了俸祿打秋風之類的,魏國夫人心中不岔加上又吃多了酒,這才說出父皇要立小姨為新後的事來。」

嘶。

甄武吸了一口冷氣。

懷慶駙馬是王寧,鐵杆朱棣派,當年靖難的時候沒少給朱棣送情報,為此還被朱允炆下了大獄,聽說此事和徐輝祖有所關係,但是真假不知,不過這兩家有仇怨矛盾倒是京中眾所周知的。

至於寧國公主的駙馬是梅殷,這家夥立場不好說,甄武就想不明白為什麼寧國公主的腦子也不好使,怎麼能讓懷慶和魏國夫人湊到一起呢。

真是不嫌京城熱鬧。

朱玉英這時帶著一絲怨氣道:「你說這話是從魏國夫人那裡傳出來,這還能有假?她總不能拿妹子的名聲亂說話吧」

「等等,你讓我捋一捋。」甄武皺著眉頭問道:「懷慶公主怎麼會和你說這事?」

「懷慶公主懷疑真假,以為我知道呢,所以就問我真偽,可我哪裡知道這事,反倒這事讓在場的女卷全都聽了去。」朱玉英憤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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