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三話 嘉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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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

許長安坐在吧台處極為陰暗的一角,將手裡帶著花紋的酒杯狠狠地放在桌子上,像是再拿它出氣,嘴裡不停地小聲咒罵著什麼。

酒杯與黑金砂花崗岩雕砌成的桌麵相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引得不少人頻頻看向他那邊。

「許總,現在在外麵,您還是稍微注意點形象,不然您想想明天新聞的頭版頭條」

一旁的秘書陳進在他身側小聲提醒道。

「切。」

許長安不屑地蹙了蹙眉,漆黑的眼眸在酒吧沉浸低調的氛圍裡顯得更加讓人看不清他此時眼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輕輕拉低頭上黑色的newera棒球帽,掩藏起自己在光影中泛著亮的模糊麵孔,嘴角彎起一個不悅的弧度。

取名為實驗室的這家bar據說以朦朧淡雅的燭光和真皮座椅為很多客人所稱贊,但整體倉庫式裝修風格的感覺更加有一點冷酷的味道,就像是whisky的烈性一樣。

強烈的鼓點,喧嚷的人群,妖嬈性感的女子和年輕瘋狂的男人,即便是坐在角落也充斥著酒杯的碰撞及失控的嚎笑。

那花紅柳綠的酒,那嘈雜震耳的音樂,瘋狂癡迷的舞步,昏暗到讓自己忘掉現實生活中所麵臨的壓力,忘記那曾經記憶深刻的往事,忘卻那曾經留在心靈深處的痛……

「你來做什麼?」

許長安把玩著手裡還剩一點whisky的花紋酒杯,無聊地對著陳進吐出一口氣,今天他可是一個人秘密出門的,他可沒有向誰透露過自己的行蹤。

「許總,您可別忘了,偵查這方麵,我可是個專家對了,我今天去公司,覺得錦瑟身邊的那個經紀人索尼有些不大對勁」

陳進喝了一口londonno3,他再清楚不過許長安心裡的疑惑,於是便直接大方地將最近心裡所懷疑的事情和他說。

「都來酒吧了,還喝什麼cocktail,陪我喝一杯,今天咱倆不醉不歸。」

「可是」

許長安仰起頭將手中杯裡的酒一飲而盡,像是剛剛沒聽進去他所說的話似的,不管他如何反駁,便伸手打了個響指,直接招呼了bartender過來。

「兩杯whisky。」

低沉渾厚、富有磁性的聲音從他的嘴中吐露出來,英俊帥氣的麵容黯淡無光,被一層薄薄霧氣所掩照,好看的黑色眉毛披上了一層層陰霾,他好像今天情緒比較低沉,給人一種在乎不了過多事情的樣子。

不一會,帥氣的bartender已經將兩杯whisky呈現在了他們麵前。

晶黃色的滾燙液體沉浸在冰冷的酒水中,映入的是一雙烏黑的眼睛在眉毛下炯炯發光,正像荊棘叢中的一堆火,許長安暗暗地看著手中的酒杯,裡麵的液體在顫抖,本來那麼明亮,那麼澄淨的眼睛,突然變得寒光閃閃,猶如鋼鐵般冰冷又堅硬。

許長安慢慢地啜飲了一口,威士忌的香味溢滿整個口腔,他低著頭自顧自的想著自己的心事,絲毫沒有在意身邊陳進秘密的小心思。

「好吧」

陳進還想著喝酒結束後開車送他回家,但看他執意這麼做,也是沒有辦法,最後要是實在不行也就隻能叫代駕了。

陳進微微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看著身旁的許長安低迷的眼神,剛想脫口而出的話語又被硬生生的給咽了回去,不由得用手搓了搓戴在小拇指上的銀色尾戒,低頭陷入了沉思。

還記得以前那是,在上高中時候的事了

從還沒入學的時候開始,許長安就是人人口中所提過的知名人物了,關於他的光輝事跡傳了個遍,說什麼他是八國混血像貴族王子般優雅帥氣、會說多國語言、家纏萬貫、住在金子做的別墅裡、打小的智商都能夠超過斯蒂芬·威廉·霍金了

雖然不知道這些謠言是不是真的,但他也算是個有名的風雲人物了,陳進想沒有誰沒聽過他的大名,不論是神秘的家庭背景,還是優異的學習成績,都能讓他在學校裡讓人望而卻步,如同高高在上的星星一般,隻能讓人伸著脖子仰望著他耀眼的光芒。

那時的陳進隻是個學院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邊靠打工的微薄收入維持生計一邊靠卯著勁學習拿豐厚獎學金度日如年的貧窮讀書生。那時他的圈子還很小,雖然聽說過許長安的輝煌事跡,但卻管不了這些所謂口水俠的流言蜚語,他隻能在自己小小的世界裡安安靜靜的做著自己所認為的熱愛的事情罷了。

直到有一次,才讓陳進徹底改變了對許長安的看法,讓他們之間的人生軌跡交叉重疊在了一起。

學校裡崇拜許長安的人有很多,相反的討厭他的人也大有人在,多半是些喜歡攪屎棍的男生見不得他好,平常無聊的小打小鬧,有些頭疼的重口味的惡作劇罷了,但是偶爾是真的會惹人不快。

有次不知是誰在學校裡說了句,結果流言頓時漫天飛。

「哎,我和你們說,你們肯定猜不到,許長安居然會是個私生子,哈哈哈,你們敢相信嗎?!」

「據說他在家裡什麼實權都沒有,就是個傀儡,連下人都不會在意他!」

「我還聽說啊,他媽是個瘋子,你們都不知道的嗎?」

「啊,真的假的!!!」

「我的天啊!大瓜啊這是!這也太勁爆了吧!」

接著,那些所謂的惡心的惡作劇如同洪水猛獸般,層出不窮地開始對著許長安發出猛烈的攻擊。

不是在他走到半路從天而降的一盆花,嚇得他的心髒突然驟停;就是從他文具盒裡突然冒出一條蠕動不停的雪白胖胖的毛毛蟲,幸虧他一點都不害怕;要麼就是作業本不知被誰給撕得粉碎的交給了老師,害得他平白無故地站了一堂課不說又被罰抄了三遍課文才給回家;或者是書包在某個不知名的一天被扔在了學校的小水塘裡,和作業都濕漉漉的,他猶如狼狽的落水狗般還被人直接推進了水裡,得虧水不是很深,但不幸的是當時是深秋,他患上了重感冒還發了一場高燒,夢裡一直在不停地說著胡話。

剛開始,陳進也沒去在意,畢竟這事和他無關,他也就當當花邊新聞聽聽,左耳進右耳出罷了。

直到有一次,放學後,陳進找不到他放在書包裝書的最後一個夾層裡的五百塊錢了,這是他在咖啡廳打了一星期的工資啊,下周的生活費還指望著他呢,現在倒好,全都泡湯了。

正當他心灰意冷地準備去學校樓頂稍微坐會吹吹冷風,冷靜下心情的時候,聽到了從樓頂處傳來男生的慘叫聲和興奮的打罵聲,此起彼伏的聲音夾雜在一起縈繞在他的耳畔,他心裡不由得一陣煩悶。

「餵,你們是誰?!」

「怎麼,這不是許家落魄小少爺嗎?」

「你們要對我做什麼?!」

「沒想到啊,沒想到,許家落魄小少爺居然能窮得要淪落到偷別人的錢啊!」

「不,我沒有,我沒有」

「哎,你們說,我們把他這難看的嘴臉拍下來交給校長,怎麼樣啊?」

「你,你們!」

「這錢不是我偷的,我看到了,是你們!是你們偷拿的才對!」

「餵,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

「快!大家一起上,都給我往死裡揍!我今天還非要好好教訓一下許家這條狗!不然你不知道我的厲害!」

說著,他就聽到了一陣亂七八遭的吵鬧的打架聲。

他猛地一愣,心裡一驚,雖然他還沒弄清楚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想都沒想,腦門一熱,直接踹開木門,沖了進去。

天台上的那一幕直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忘記,當初他那焦急的神情和許長安那一臉驚恐的表情,在當時藍天白雲的映射下形成鮮艷而又強烈的沖擊和對比,那地上鮮紅的顏色迄今為止還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腦海中,他想他這一輩子怕是無論如何想忘都忘不掉了吧。

幽暗的角落裡,隻有悲涼音樂的問候,默默地玩弄著手中的酒杯,晶瑩的液體似有微光,溫暖的橘黃色水晶燈,如一朵朵向日葵般慢慢在心中綻放,黑格子的桌布上,透明的高足杯裡盛著紅色的液體,一晃一晃,一圈圈漣漪散去,白色的窗紗隨風漂浮,馬賽克風格黑白相間的牆壁,深沉而高貴。

酒吧的夜景詭譎得讓人眼神迷離,那種細細地,淺淺地,滴落在盛著五光十色液體的酒杯中,慢慢的沉下去,映射的是誰慌亂的心;絢爛燈光映照著盛滿拉菲的高足杯,觥籌交錯間的曖昧色調侵蝕著麻醉著的,又是誰的心。

這種麻木感讓人不由得沉浸在這充滿小資情調、紙醉金迷的世界中,醉生夢死的樣子仿佛穿過了幾世的靈魂。

回憶停在了此刻,陳進猛地喝了一口酒,威士忌濃烈的燒灼感灌入他的喉嚨,香醇的味道浸潤皮膚,芳香頓時間彌漫開來,他覺得有好長段時間沒有像這樣放縱過自己了。

他扭過頭去看著身邊不斷續杯的許長安,一邊低著頭摩擦著小拇指上的銀色尾戒,一邊細細密密地想,自從他下午從立德醫院出來後就一直是這樣的表情了,難道是他和寧醫生之間發生了什麼嗎?

做為秘書,他不能過問與他家有關的這麼私密的事情,雖然自己知道的也差不多,但是作為朋友呢,可以問嗎但要是真的問了,他會毫不保留地告訴我嗎

陳進難得悶聲了一回,他並不知道答案,因為他並不知道他自己在許長安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位置和存在,他不好開口,生怕以後做不了可以為彼此推心置腹的朋友。

他暗自玩著自己的不長不短的指甲,隻是在一旁默默地望著他,沒有做聲。

好半天過去,也就隻是用手輕輕拍了拍許長安的肩膀,僅此而已。

許長安好半天才有了所謂的反應,帶著張寫滿秘密的愁容的臉和無神的表情,看了看還在身邊的陳進,突然沒來由地冒了句。

「你不會背叛我的吧」

這句話像是問句又像是肯定句,如雷鼓般敲打著陳進的心。

許長安說完像事沒事人似的又接著獨自悶聲喝起酒來,不再看他,而陳進聽到他這句話後,卻如五雷轟頂般,整個人如同霎時間被一桶冰水般從頭澆到腳,在這充滿隱秘的氛圍中頓時間清醒了不少。

他像是整個人活在劇中,又像是死在劇外,覺得自己忽然之間白活了一世。

身體沒有歸處,就連死後的靈魂都不知去哪漂浮。

「嗬」

他忽然笑了,溫柔地笑著,眼神彎彎的美好模樣不令於在你死前死神留給你的美好念頭。

「那當然」

他對著許長安報以微笑的回應著他剛剛所說的話,深棕色眼神裡滿是戲虐的讓人看不懂的神秘情感。

許長安沒有說話,也壓根跟沒有注意到他的回應,隻是好長一段時間將自己的視線不由自主的放在了在前麵不遠處駐唱歌手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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