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2 / 2)
蒼衡想起這句話,苦笑了一聲,來到當年他將蒼龍殺死的地方,化身蒼龍,走向他早已注定的命運。
濃重的黑霧將他包裹,他整個人正在緩緩被撕裂,蒼衡一聲不吭,黑霧漸漸消散,天空中飄下血色的雨絲,玄色的鱗片在寒光中若隱若現,一雙綠瑩瑩的眼睛在黑夜中帶著詭譎的光。
若是她能醒來,她會忘記過去的一切,重新開始。
按理說蒼衡在化身為蒼龍之後,會隻剩下獸性,可他在這個時候,竟然還能想著要把魂珠從自己的身體中吐出送給聞燈。
可那又能怎麼樣呢?
她醒不過來的。
那聲音突然間嗤嗤笑了起來,就算是這天地間混沌初開時就生出來的靈物,也逃不過這冥冥中已經注定的天命,最後還不是要回到最初。
不過說來也可笑,明明是個至邪之物,為什麼會生成李浮白那般純善的模樣,即使後來他在虛華鏡中被折磨了多年,最後淪為魔君,卻也固執得令人討厭。
原本停留在聞燈額頭上的金色的流光卻突然間化作一道流星飛到半空,籠罩在蒼衡的頭頂,將那顆魂珠重新打回了蒼衡的身體當中,隨後那金色的光芒也在巨龍的頭頂一點點消散了。
巨龍從半空中緩緩墜落,咚的一聲落在堅硬的冰麵上,他陷入沉睡,夢裡是鯨州城外的浮燈居,他和他的姑娘在這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三兩小貓作伴,他的姑娘再也不會生病,再也不會傷心,是他想過的最幸福的模樣。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某個昏沉的午後,聞燈靠在他的月匈口,忽然抬起頭,帶著恐懼叫他:「李浮白?」
「怎麼了?」
蒼衡低下頭,親了親聞燈的頭頂。
「我好像聽不到你的心跳聲了。」
聞燈疑惑地問道,她的手掌按在蒼衡的月匈膛上,那裡好像是空盪盪的,什麼也沒有。
蒼衡僵在原地,半晌都沒有動作,過了好久,他安慰聞燈說:「或許,是我的心今天想要休息一下了。」
聞燈瞧了他半天,沒有瞧見什麼異樣,外麵的小貓喵喵地叫著,蒼衡催促她快點出去看看,聞燈一離開,蒼衡將月匈口的衣服扯開,他低頭看去,隻見自己左邊的月匈膛上不知在什麼時候突然多了一道疤痕,他順著那道疤痕將傷口掰開,隨後便看到了裡麵剩下的那半顆心髒,
為何會隻剩下了半心?
那些被刻意壓製住的記憶在剎那間湧入他的腦海中。
夢醒,夢散。
他終究還是從這場永遠不願醒來的夢中清醒過來,然而一睜眼卻眼睜睜地看著聞燈留下的肉身,在他的眼前消散。
那雙幽綠的眼睛變得通紅,有血水從他的眼睛中淌下。
一聲龍吟,響徹天地。
守在十方州外麵的仙君們連忙來到天宮中,甚至來不及行禮,對天君道:「回稟天君,蒼衡已經在十方州上化為蒼龍。」
天君沉默了半天,終是嘆了一聲,兜兜轉轉,輪轉幾番,還是走向了既定的命運。
「陛下,若是讓蒼衡從十方州上出來,三界恐怕又要麵臨一場禍事。」
他現在已經成了一頭沒有理智的野獸,沒人知道他會做出怎樣瘋狂的事來。
從前他是個魔君,在十方州上就沒有人能夠攔住他,如今化為蒼龍,得了龍族千萬年的傳承,隻怕這天上地下,更沒人是他的對手。
仙君們後來得知了十方州上的事,異常後悔,若知道那位聞燈姑娘對蒼衡那般重要,他們大概也不至於對她下那樣的狠手。
可惜那時候,恐怕蒼衡自己,也都是糊裡糊塗。
天君緩緩道:「去靈山吧,找佛祖。」
仙君一愣,有些不解地抬起頭來,看著那座上的天君,問道:「陛下?」
靈山乃是佛門淨地,向來不管三界之事,任由魔界與天界打得天昏地暗,也不會來插手,去靈山又有什麼用呢?
天君隻是淡淡說道:「此事出在靈山,便也該讓靈山的人做個了斷。」
仙君一時間竟不明白天君這番話是何意思。
那蒼衡如今依舊是魔淵之主,而他想要救活的那個姑娘從前是個人族,後來沉入魔淵淪為魔族,究竟何來出在靈山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