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二次初見(2 / 2)
就沒有然後了。
沒錯,謝天闌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忽而感到一束清風過耳,整個人便陷入了黑暗。
顧玄薇將謝天闌的腦袋放在自己膝頭,用雪白的手指細細撫過少年清朗的眉眼。
在愛上謝天闌之前,世間萬千麵孔在她眼中不過是和名字對應的另一種識別符號而已。
而在愛上他之後,哪怕在他毀容之時,她都覺得他臉上斑駁的疤痕很別致。如今他的麵容完好英俊,越發蘭芝玉樹,她也一如既往的接納,卻並不感到慶幸,反而有些失望,這樣的謝天闌會有很多女人纏上來,在她眼中還是毀容的謝天闌更完美一些,徹底的隻屬於她。
手指撫到少年的眼簾,頓了頓。
他、他剛剛應該沒見到罷……
他們今生的第一次見麵就這樣了?
不,他必須沒見到!
顧玄薇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從一旁琴匣中取出了九霄琳琅。
……
當謝天闌再次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沉,而他正規規矩矩的躺在床上,被角掖得好好的,外衫疊好放在枕旁,鞋子擺在床前,一切都是他睡覺時的習慣。
少年愣了一會,然後好笑的撓撓腦袋,竟然是做夢。
想到夢中的少女,謝天闌不自覺的赧然。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難道他也到了知慕少艾的時候麼?
不過肯定是做夢吧,隻有夢中才有那樣的天人,隻有在想象中的人才會有那般美好。
如此想著,少年懷著隱秘的期待翻身閉上了眼,結果卻是一夜無夢。
第二日清晨。
太陽在山頭中冒出一角時,望月山的半山亭外已經坐滿了人,大部分是少年少女,不過這其中也不乏年長者,甚至還有兩個看起來六七十歲的老人。
此時天空飄著一層薄霧般的小雨,不過這點小雨對於普通人都不算什麼,對在此聽道的習武之人更是幾近於無了,隻是肩頭衣物微潤而已。
辰時一到,亭中就來了一位氣度出塵,鶴發童顏的老者。
老者的出現讓等候在此的眾人神情一肅,集體站立鞠躬。老者一手提著一口青銅小鍾,一邊微笑著用另一隻手在小鍾上敲了一下,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直接就道:「武學之道,在於誠……」
半個山坡的人全都全神貫注的聽著老者講述武道,漸入佳境之時,老者突然停了口,站起身來,對著一個方向朗聲笑道:「同道光臨,不亦樂乎,不知閣下可願現身與老夫共同論道?」
眾人還在疑惑時,就一道輕柔動聽至極的女聲傳來,直叫人心曠神怡。
「前輩客氣,晚輩自是求之不得。」
隨著話音剛落,一個持傘少女身影出現在此。
沒有人看清她從什麼地方出來,當她出現的時候,她已經在長亭五十丈內了。
她穿著青衫白裙,如緞的黑發披散在後,舉著一把靛藍油紙傘,娉婷而立,一個背影就奪盡了天地靈韻。哪怕沒有人看到她的臉,也完全可以想象得出傘下絕對是一張美麗容顏。
她不疾不徐的走近長亭,在場的聽眾卻沒有人能看清她的步伐路徑。
直到走到長亭外時,她才因為動作掀了一點傘麵。
那個位置,那個角度,剛巧隻有謝天闌所在的這一處地方能看到她的臉。
傘下的美得驚心動魄的少女,目光也在此時似乎不經心的瞥過謝天闌這個方向,嘴角露出了一個若有若無的微笑。
霎時間,江南風光皆盡褪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