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躲藏(2 / 2)
甚至從更深刻的角度來看,蘇幻兒對妙道君的畏懼,根源也是源於害怕失去一切後重新落入天一閣手中。
「段、段未大人答應過家師的……」蘇幻兒兔子般的從座位上彈跳起來,白著臉強笑道。
對麵的男人隻是不鹹不淡的說了三個字,便轉身負手離開。
「帶她走。」
話音一落,房中本來在聽蘇幻兒指揮的幾個頭領中,立時有人上前來將她擒住,一點情麵也不講。
對此,蘇幻兒隻能瑟瑟發抖地束手就擒,麵對天一閣的人,無論從實力還是心靈上,她都無法反抗。
……
「咚咚咚……」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在院子裡響起,每一個院子範圍內的人聽來都如同近在耳邊,而宅院之外,卻沒有任何異常。
衛文石從容不迫的走在院中,與其說在搜尋潛入著,不如說在散步巡查。很明顯在他眼中,潛入者和耗子野貓並沒有什麼區別,不需要費心尋找,隻要人走過去,它們隻能選擇躲在角落瑟瑟發抖。
先天武者對上後天武者,是絕對的碾壓。
顧玄薇已經從衛文石的舉動中看出了他的囂張與緊迫,竹青鎮明麵上就不隻有他一個先天,那麼他的囂張隻能是來自背後的勢力,有能力出動先天強者又兼買賣人口的,除了一絲微小到忽略不計的可能,背後的組織隻能是天一閣。
那他的緊迫來自何事?
這個時間點的天下勢態飛快從顧玄薇腦中掠過,聯想起被關在此處的孩童,忽然閃過一道靈光,讓她眸中精光一閃。
北海盛會……
思緒電轉,兩世為人堪稱深謀遠慮的顧玄薇,便在眼下的情勢中瞧出了一個絕妙的契機。當下決定順勢而為,走下一步棋。
做出決定後,顧玄薇看向謝天闌的目光立時變得戀戀不舍起來。
最少會有一月不能見到天闌呢……
而被她目光鎖定的謝天闌,此時已經瞧出來者乃是先天高手,渾身緊繃,蓄勢待發,警惕至極,抬眸看了一下身邊的吳兄,眼中隱有決絕之意。
他將『吳塵』視作需要照拂的弟弟,對麵是先天強者,兩人若是同時栽在這些人販手中,最好的結局是與那些孩童一樣成為貨物,壞的可能必然是十死無生,並且作為闖入者,麵臨後者的幾率占了九成。
人生在世,不過是一腔熱血,眼下近乎絕境,不如拚死一搏,而同樣是要拚命,此時若是他主動出來與對方周旋,也許還能為吳塵爭得一絲生機。
如此,無論是讓對方有所顧忌不敢貿然動手殺他,還是吳塵逃脫後尋人為他報仇,都比兩人皆葬身此地要好!
腳步聲從未停歇,謝天闌也聽不出那個神秘先天離這裡還有多少距離,事不宜遲,他果斷向著身邊的人伸出了手——
然後謝天闌就感到月匈口兩處穴道被人疾點而過,封住穴道的內勁不強,卻運轉奇異,完完全全的限製了他的行動,一時根本無法強行沖破。
顧玄薇已經無聲無息的伸手推開了櫃門,外麵的新鮮空氣拂過來,帶來勉強可以視物的微光與夜晚的清涼。
不過久違的新鮮空氣並不能澆滅謝天闌的驚怒焦急。
「你……」
幽暗的環境中,謝天闌對著顧玄薇的輪廓怒目圓睜,張口欲說話,卻隻能動唇吐了個『你』的口型,啞穴被封,發不出半點聲音。
清泉般的少年露出了一如既往柔和悠然的笑容,湛亮如星的眼眸在黑夜裡閃著頑皮得逞之色,主動湊到謝天闌耳邊,低聲道:「看來謝兄下手晚了一步。」
不能動不能說話,少年隻能用仿佛在冒著火的眼神盯著顧玄薇。
看著她走到一側床前,床上傳來四下輕微的『哢哢』聲響,再走過來,將他橫抱入了床榻……上的凹陷中。
隨後顧玄薇無視了謝天闌滿含拒絕的眼神,又湊到他耳邊道:「此乃龜息法,運後收斂內息,恍若假死,縱然是先天強者,不靠近仔細探查也絕難察覺,謝兄可記好了。」
見少年聞言閉眼,一副抵觸態度,記仇的顧玄薇小心眼的想道:很好,嘗到這滋味了罷,前世你也是這麼對我的!
反正現在她不是『顧玄薇』,可不怕損了形象。
仔細說完龜息法的要訣,她不舍的最後看了一眼謝天闌的臉龐,還是不忍他擔心,一邊將床板覆上,一邊輕鬆笑道:「謝兄放心,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
直到顧玄薇離開房間,床板下,一臉暗沉自棄少年終於睜開了眼,憤怒布滿血絲的眼睛浮著一層痛苦的水光。
若是能說話,他很想叫吳兄與一起用龜息法躲藏,不過他內心深處也明白,如果他和吳兄位置對調,也會采取同樣的做法。畢竟若無人主動分散先天強者的注意力,在此等甕中捉鱉的情況下,隻要對方下了狠心刮地三尺,就算龜息法再隱秘,想要瞞天過海也是不可能。
龜息法無聲運轉,謝天闌的氣息在幾乎微不可聞的呼吸方式下消失,就連四肢周身都變得冰冷僵硬,宛如一具屍體。
隻是『屍體』牙關緊咬,舌尖腥鹹亦毫無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