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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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文祖:「……」

心更梗了。

嗷,他要努力!他要拚搏!他要當院長!!

時櫻給院長針灸後又點著幾處重要穴位推拿,院長本來硬梆梆時不時一動就疼痛的頸椎,一下子仿佛都變得靈活自如了,不僅不再疼痛,院長感覺自己背後的整根骨頭一下子都變得有韌勁,變得年輕了。

本來還想著以請她吃飯為由,到飯桌上再談的邀請計劃,在這種身心舒暢的氣氛中,院長忍不住當場就提了出來,「時醫生,你來我們院吧,來我們中醫科,待遇薪酬你來開,如何?」

這不是時櫻第一次受到邀請,也算得上是有經驗的了,因此婉拒起來頗是圓潤。

院長不甘心,和先前的陸鳴一樣,也要請她掛牌,讓她把這天仁醫院當作來江城的一個落腳點,偶爾過來看看就行,時櫻也拒了。

在醫學這片浩瀚的宇宙裡,她要學的東西還遠無止境,也不指望手術能力能達到容隱那樣的高度了,能到他的一半她還可以考慮像他一樣,也到自己信任的醫院掛掛牌,但是現在,她還差得太遠。

「我其實真的很希望你能到我們醫院裡來,但人各有誌,我也不好勉強,那時醫生,還有件事你可一定一定不能再推辭了。」

院長在沙發上翹起頭來說。

「嗯,您說。」

「在江城這段時間,麻煩你抽空幫我把這頸椎再多灸幾次,收費標準就按你的標準來,行嗎?」

時櫻應了:「好,我在江城的這段時間會每天抽時間來給您針灸推拿。」

「好好好,可不許反悔啊。」

時櫻笑:「放心,不反悔。」

看他們那麼愉快地就決定了,旁邊的謝文祖也忍不住出聲:「時醫生,我也想讓你給我針灸推拿頸椎和月要椎,我也按你的收費標準付費——」

時櫻還沒說話呢,院長毫不客氣地打斷他:「年輕輕的灸什麼灸,你就別給時醫生添亂了!」

謝文祖不敢吭氣兒了。

心裡卻是不服的,年輕怎麼了?

年輕人的頸椎和月要椎骨就不配針灸治療和推拿麼?

但師傅和天仁醫院院長可是多年老友,自己要敢對院長不敬,到時候院長跟師傅一吐槽,那自己還不得被清出師門,因此這會兒再多的怨言謝文祖也隻能憋著,當著院長麵那可是一個字都不敢吭的。

——

病房裡的丁硯還和昨天看到的一樣,衣服和昨天的一樣,發型一樣,什麼都看起來和昨天沒有任何改變,在他這裡,仿佛時間都是靜止的。

等護士和保姆們都出去,時櫻再次把門關上,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徐徐開口:「我昨天想了一晚,也想明白了,我希望你把心裡的難事都說出來,我會努力去幫你解決,但是,最後的選擇權我交給你,如果那些事情都解決了,你想醒來,你便醒,你若不想,我不會強求。」

「讓你把自己心裡的難事說出來,不是因為好奇什麼的,我昨天看到一篇文章,說人的心容量也是有限的,就像一口缸,你一直往裡麵塞東西卻從不去清理,遲早會溢,會重得你承受不起,生而為人,沒有誰活得容易,難過的時候有,可開心的時候也有,別隻給自己心裡一味的隻塞進那些難受的事,事情過去了就清理掉,重新輕裝上陣,我說這些,也隻是給你的建議,你自己好好考慮,我會在這裡坐一個小時,你要覺得我的建議還行,那你就告訴我你心裡的事,若你並不贊成我給出的建議,你也可以繼續沉默,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到,我就離開。」

時櫻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想要的回答。

他身體裡其他部位似乎也猜到,她想要的是誰的回答,因此誰也沒有作聲,都默默地等著。

五分鍾過去,依然沒有聲音。

時櫻從背包裡拿出一本心理醫學的書,開始看書。

病房裡再次陷入安靜。

本來丁硯好幾個部位都想呱嘰呱嘰,但看到時櫻看書,便也沒有出聲打擾,隻有一道聲音重重地嘆了一氣。

「你要幫我解決?

我自己好的時候都沒辦法解決的事情,你能有什麼辦法幫我?」

時櫻看書看到半小時左右,丁硯身體裡麵的聲音總算開口了。

時櫻合起書,「事在人為,隻要沒死,就有希望。」

聽到她的話,丁硯的心髒開始抽泣,也不說話了就擱那嚶嚶嚶的哭。

時櫻:「……」

不是吧?

不會是他什麼重要的人不在了他才一直把自己的心封閉起來吧?

那她還怎麼幫他解決?

人都死了,她到哪兒給他解決去?

她再努力也成不了啊!

可都談到這份上了,還得繼續往下談,時櫻舔了舔唇,硬著頭皮小心地問:「是你的誰不在人世了嗎?」

「不是……」

又不接著往下說了,又哭。

時櫻耐著性子等。

「很多很多事,我不想回家,不想去公司,不想工作,不想社交,不想談生意,不想交友,我什麼都不想,他們眼裡的我都是假的,是演的,是裝的,我很累,很累很累,隻想好好休息。」

時櫻清清嗓子,沒說話。

雖然她很想說,休息了兩年,也該休息好了。

不過她這會兒隻需要扮演一個傾聽者。

「他們把我所有喜歡的都奪走了,都趕走了,都扼殺了,還把我推到那個位置上,我在上麵每天都像被油煎火烤,其實我發生過好幾次意外,本來早該死了,可老天跟我過不去,還讓我這麼不死不活地吊著,折磨我……」

丁硯身體裡的聲音語無倫次地說了許久,都是負能量的言語,不過這一陣痛快的傾吐後,他自己也能感覺到,自己明顯的輕鬆起來了。

這些事情一直埋在心裡,就像壓在心裡的山,就好像千重難萬重難,怎麼都跨越不了,可一旦吐出來,才發現,好像也沒什麼邁不過去的。

時櫻什麼都沒做,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裡聽著,丁硯他自己就逐漸地平靜了下來。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心髒的聲音不再那麼軟弱怯懦,再次開口說話時,已經和他腦子昨天發出的聲音差不多,沉穩冷靜了許多,「既然你說要幫我,那好,你現在就去幫我去做一件事。」

時櫻坐直身子:「好,你說。」

「在我出車禍成植物人之前,還出了一場車禍,我那天一連談了好幾樁生意,見了兩個大客戶團隊,晚上又參加酒局,我雖然沒喝酒,但我累極了,回去的路上撞到了人,我自己沒受傷,下車去看的時候,那人滿身是血,臉上脖子上衣服上都是,我要送他去醫院,可我也隻敢用嘴問,我不敢去碰他,我暈血,他跟我擺手,好像說不用,我慌得也沒聽清楚,當時我錢夾裡有幾張支票,加起來有兩百來萬,我都給他了,然後他就說不用我管了,讓我走,我看到周圍並沒有攝像頭,就真的走了,可我上車後,我一想到那些血,想到那個躺在血裡的人,我就頭暈,眼前也看不清,後來不知道撞上什麼,車翻了,我也暈了,其實我很怕,很怕那個人死了,到現在想起來都怕……」

時櫻:「……」

就沉默。

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都撞得人滿身是血了,當時也沒送去醫院及時搶救,那人還能活得成嗎?

這事,懸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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