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ngYifeng(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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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麵前的人眼神太過於真摯,即便眼睛輕佻地吊著,眼裡風華霽月、浮浪散漫,但鍾念總覺得沈放是信得過的那類人。

但她又知道直覺不是評判的標準,可依然篤定的相信直覺。

沈放咧了咧嘴,「他怎麼了你去問他啊,來問我乾什麼?」

他耍賴的模樣格外的稚氣,像是十七八歲的叛逆少年似的,臉上掛著得逞的笑。

鍾念無奈的搖了搖頭,她自知失言,麵對他的挑釁,鍾念的反應非常淡然。

鍾念:「如果沒有什麼事,沈總,我就先走了。」

「餵——」沈放懶洋洋的叫了聲,「你這人,有沒有心的?」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半真半假,還帶著調侃笑意,但掩在帽簷下的雙眼又在氤氳著某種情愫。也不過一瞬,他眼裡又是桃枝斜逸。

鍾念的回應更是如霧似幻,聲氣很輕,落在空中浮盪飄散:「沒啊。」

「……」

她悄然離開,背影纖麗窈窕,沈放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忍不住爆了句髒話,「丫有病!」

·

等到離開沈放的視線之後,鍾念一直緊繃著的雙肩才緩緩鬆了下來。

和什麼人相處用什麼方式,類似於隋禹,鍾念可以和他談天說地,但僅止於此;像沈放,她必須時刻武裝提防他的每一句話隱藏的含義,語氣甚至比他還要散漫比他還要不著調。

其實這麼些年,她和梁亦封的相處最好。

她不用隱瞞什麼,因為他對她的家庭了如指掌;

她也不用說什麼,因為他們之間的相處向來是闃寂無聲的。

也因為梁亦封,和她很像。

人們總會下意識的靠近兩種人,一種是和自己截然相反的、互補的人;另一種是世上的另一個自己。

梁亦封沉默、寡言、為人低調,而她也是,所以鍾念在他麵前,最像她自己。

鍾念也很說不清到底為什麼,明明梁亦封這樣的人城府最深,旁人的喜怒不形於色是打小教出來的,挨了多少棍棒讀了多少詩詞史書才學會的,而他沒有。

他生來涼薄,麵無表情的臉龐天生寡冷。

可她偏生覺得在他身邊,最自在。

命運有時候奇怪的,讓你在無所適從之時又覺得適逢其會。

鍾念站在紫藤長廊下,枝虯葉茂的紫藤花垂吊在長廊石梯下,細小的花瓣落在地上零落成泥,在春夏蒙昧的時節,陽光傾瀉一地碎金。

她停下腳步,風裹挾著花香,她在綠光中站定,拿出手機給梁亦封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她耐心的等到忙音來臨前的最後一刻,那邊竟然接了,熟悉的低啞聲音響了起來,滋滋電流傳過,傳入她的耳裡格外的低沉有磁性。

梁亦封:「嗯。」

無波無瀾,沒有任何情緒。

鍾念眼睫扇動,她坐在石凳上,問他:「你在哪兒?」

「在你家。」

鍾念很快的反應過來,「我母親那裡?」

「嗯。」

「我來找你。」她說。

梁亦封:「不了。」

「為什麼?」

他說:「我馬上要回公司。」

「我去公司找你。」

她聽到他在那邊嘆了口氣,不知道是妥協還是無奈,但他總歸是讓她來找他了:「我在你家等你。」

鍾念說,好,那你等我。

掛了電話之後,梁亦封環顧四周,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白色的床,床單是綠色碎花樣式,房間乾淨整潔,一張書桌,一個衣櫃,窗台處的蕾絲窗簾在陽光下微微飄盪在空中。

書桌前放了張合照,十五歲的少女清冷如皎月,站在她身邊的少年眼裡曳出一道慵懶微笑,左邊嘴角微往上挑,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

梁亦封的眼底像是淬了冰一樣。

「小梁。」有個聲音從門外傳來,「原本還想給你看幾張念念小時候的照片的,可找了好久都沒找到。」

梁亦封:「沒關係。」

「你在看什麼吶?——這張照片啊,」鍾母笑著拿起來,說,「念念回國之前我給她收拾了下房間,在抽屜裡找到的,不過你看,隋禹和念念站在一起,是不是很般配啊?」

梁亦封:「是嗎?」

「對啊,而且倆人關係又好,我一直以為念念能和隋禹在一起的。」鍾母的語氣漸漸失落起來,「可惜,念念沒有那麼好的福氣。」

梁亦封:「沒有。」

「嗯?」

「她會遇到更好的。」

鍾母笑笑,權當他這是在安慰自己,擺了擺手,說煮了碗綠豆湯,出去喝點吧,

梁亦封點頭,他落於鍾母身後,往前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伸手,把照片朝下,壓在桌子上。

·

鍾念左等右等也沒等到出租車。

反倒是等到了來參加校慶的隋禹。

他今天開了輛特別招搖的敞篷跑車,鼻梁上架了幅墨鏡,身上穿著件花襯衣和花褲衩,一身海邊休閒度假裝,騷包的不行。

他在她麵前停下車,輕佻的吹了聲口哨,「美女,上車,走嗎?」

鍾念麵無表情的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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