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hongNian(1 / 2)
隔天吵醒鍾念的是她的手機鬧鍾的聲音。
因為今天要去電視台工作,所以她下班之前就定了鬧鍾,她向來習慣把所有事情都列在清單裡,必須完成的、不能遲到的都會定鬧鍾。
她不喜歡遲到,尊重規則,尊重社會上的一切。
鬧鍾響了很久,鍾念才掙紮著從被窩裡伸出手。
她如往常一樣扌莫著床頭櫃,最後,卻扌莫到另一隻手,非常有骨感,體溫偏低,觸扌莫到的一瞬間,她渾身顫了一下。
鍾念恍然驚醒。
她從被窩裡探出頭來,正好看到在床邊慢條斯理係領帶的梁亦封。
他拿著她的手機,指腹一按,關了鬧鍾。
暴雨過後的清晨,天邊有晨光出現。
熹微晨光照入她的眼底,鍾念動了動被子下的身子,另一隻手扌莫了下,發現自己全身不著一物。
她用了兩秒的時間接受了昨晚的一切。
再用了三秒的時間,保持鎮定。
鍾念:「你起這麼早?」
梁亦封:「今天早班。」
鍾念點了下頭,盡量的使語氣自然些:「你幫我把我的睡衣拿過來。」
梁亦封走到衣帽間,拿了一套新睡衣給她。
鍾念接過來之後問他,「我昨晚穿的那套呢?」
梁亦封站在鏡子前整理著裝,雲淡風輕的說:「太濕了,拿去洗了。」
「……」
「你確定還要接著穿?我倒是無所謂,現在從洗衣機裡拿出來。」
鍾念擰了擰眉心,她拿起手上的睡衣:「我穿這個。」
「確定?」
鍾念冷冷的看著他,說了他常說的四個字:「廢話很多。」
梁亦封挑了挑眉,轉身離開臥室。
溫情過後,並沒有繾綣柔情。兩個人的相處,依然如往常一般。
鍾念動了動身子,發現也並沒有傳說中的疼痛欲裂,隻不過像是許久沒運動的人,突然來了次體測一般,渾身上下,哪哪都不對。
心理上的不對大於身體上的。
鍾念起身,套上睡衣。
外麵傳來梁亦封的聲音:「這麼早就去上班?」
鍾念:「今天去電視台。」
她說完,嗓子便十分不舒服的咳了咳。
鍾念走到洗手間,看到鏡子裡的自己。
缺少睡眠,雙眼皮都快變成單眼皮了,眼底烏青明顯,臉色憔悴,沒有一點血色。她鞠了一剖水潑在臉上,冷水拍打在她的臉上,她清醒許多。
鼻子好像也是堵住了,腦袋也重重的。
鍾念這會終於醒悟,不是心理上的不對大於身體上的不對,而是她真的,感冒了。
上完床的第一天,感冒了,簡直是不可思議。
鍾念走到衣帽間換完衣服,到客廳的時候,發現梁亦封已經做好早餐了。
早餐很簡單,烤吐司,一小盤小西紅柿,一杯獼猴桃汁。
鍾念帶著鼻音說:「你要吃煎雞蛋嗎?」
梁亦封:「你會嗎?」
鍾念拿著裝著獼猴桃汁的杯子往廚房去,她邊喝邊應:「嗯。」
從冰箱裡拿出一顆雞蛋,開火,熱鍋,倒油,把雞蛋敲進去,灑點鹽,等蛋黃凝結,就出鍋了。
梁亦封看著麵前的煎雞蛋,問她:「你不出?」
鍾念揉了揉眉心:「好像感冒了,不想吃這些。」
梁亦封放下叉子,拿手背碰了碰她的額頭,和自己的比了下,「好像是比我的高一些,我拿體溫計給你測一下。」
鍾念攔住他:「別拿了,喝完這個我就得去電視台了。」
梁亦封看著她:「你確定可以?」
「開會總不能遲到。」而且梁亦封住的地方離電視台距離不近,至少比她住的那邊要遠,鍾念已經起晚了,不能再把時間浪費在這個上麵。
梁亦封仍然看著她。
鍾念撿了顆小西紅柿塞進自己的嘴裡,淡然笑笑:「等我開完會就去醫院看看。」
「來醫院的時候給我打電話。」他讓步。
鍾念說:「會的。」
她喝完一杯獼猴桃汁和幾顆西紅柿之後,便準備要走。
梁亦封把碗碟放入洗碗機,「我送你過去。」
「你不趕嗎?」
「還好。」
梁亦封把玄關處的外套搭在手上,按了電梯下樓。
電梯四周反光,將二人的身影照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鍾念和梁亦封並排站著,她個子不算矮,但在他身邊,也矮了一個頭。
即便在這個天氣,他依然穿著長袖襯衣,外套對折搭在小臂上。
紐扣一顆不落的扣著,連脖頸處的那一顆都扣上,黑色的領帶係再脖頸下方。
鍾念挑了下眉,「你領帶沒係好。」
梁亦封側過頭:「有嗎?」
「嗯。」她把自己的包遞過去讓他拿著,抬手,把他的領帶拆了,重新係好。
鍾念往後退了兩步,仔細看了看,「現在可以了。」
梁亦封通過反光電梯金屬鏡看到裡麵的自己,領帶端正係好。
他唇角上揚,心情頗好。
·
梁亦封送鍾念到了電視台之後,提醒她:「結束了就到醫院。」
鍾念下車之前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知道了。」
她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快走吧。
等他的車匯入車流之後,鍾念整理了下頭發,便往電視台裡走去。
南城電視台和多家報社都有合作,大家互通有無,而且報社有很多的采訪視頻都是給電視台輸送的,電視台和報社之間,關係甚密。
鍾念這次來主要的原因是,電視台這邊有個培訓,報社讓鍾念過來參加。
到了培訓教室以後,鍾念發現來的人還不少。
也有其他報社的,不過最主要的還是電視台自己的記者。
鍾念選了個角落位置坐下,大概是生病的緣故,她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早上的培訓結束,她整個人坐在位置上不想動了。
幸好培訓都是半天半天的,鍾念給孫哥打了電話,說自己身體不舒服,發燒了,要請假,孫哥說了句身體最重要,然後就準假了。
答應的輕鬆自然,沒有一絲猶豫。
鍾念揉了揉眉,抿了口水,收拾好麵前的東西,起身要走的時候,桌子上突然多了隻手出來。
她站起來的動作停下,改為坐回位置上。
抬頭,站在她麵前的人,臉熟,見過,就在覃城見過的,陳國良。
鍾念今天連和他交談的心情都沒有,但畢竟在電視台,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你好,請問有事嗎?」
陳國良拉了條椅子在她前麵坐下:「鍾念,好巧。」
鍾念心想能有多巧,南城就這麼大,報社就這麼幾家,送來培訓的都是精英骨乾,他都能去核能峰會了,這麼個培訓自然也會來。
想雖然是那麼想的,說出來的話卻是不一樣的:「嗯,真巧。」
陳國良咧嘴笑:「有時間嗎,中午一起吃個飯。」
鍾念:「沒有。」
她嗓子眼癢的想打噴嚏,她咳了咳嗓子,拿過一旁的水,擰開,喝了幾口緩了下。
陳國良:「你怎麼會沒時間,報社能有多忙我又不是不知道。」
鍾念說:「不好意思,我要去醫院一趟,沒有時間和你吃飯。」
鍾念說完就起身要走,陳國良卻突然拉住她:「哎,我送你過去。」
鍾念闔了闔眼,心裡的不耐煩快到達臨界點了。
她說:「不需要。」
陳國良:「我也沒事情做,我送你一趟,不礙事的。」
培訓教室裡的人都散了,鍾念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手心裡抽了回來,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笑了一下,雙手環在月匈前,說:「你上次的專訪做得怎麼樣?」
「專訪?哪個?張航橋的那一個嗎?做的還可以吧。」陳國良說,「不過你是怎麼約到他的,他可不是一般人能約到的,不過幸好我父親是他下屬,所以他願意接受我的采訪。」
他說話時,眉眼之間不自覺的帶一份得意神色。
差一點就能上天似的模樣。
鍾念輕輕的「哦」了一聲,然後用非常溫柔非常溫柔的語調說:「我也沒約他,隻是說要一起吃個飯,然後他就讓我留下來做個采訪。」
話說三分,她語調輕緩,沒有刻意炫耀,沒有說他們的關係,隻是用很輕鬆的口口勿說,我和他是一起吃飯的關係,反正我和他吃飯,也是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沒什麼值得炫耀的。更遑論是一個采訪呢。
陳國良一瞬間說不出話來。
他求這麼個采訪可是求了好久,父親拉下老臉,才約了一個十分鍾的采訪,可鍾念……
陳國良對她的身份充滿好奇和疑惑:「你是……」他又想起那天專門來接她的那個男的,那時隻覺得熟悉,回到酒店之後他才恍然醒悟,那個人是沈氏的梁亦封,刨開沈氏這個名號,梁家,就已經讓眾人望塵莫及了。
陳國良看著她:「你和梁亦封……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