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場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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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場雪

付忘言記得第一次見顧疏白的那天,橫桑下了2015年的第一場雪。雪片就像被扯破了的棉絮,洋洋灑灑地飄落下來,打著卷兒,隨風遠去。

橫桑的天氣一到了十二月就會變得特別冷。一入冬,302寢室的四隻就恨不得窩在被窩裡度日。如果不是有課,她們是絕對不會願意出門的。

而可憐的付忘言姑娘之所以要這雪意朦朧的夜晚出門,就是因為她今天晚上有課。

她這個學期選修了一門《專題文學賞析》。本來就是門乏味冷門的課程。加之授課的又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教授,上課從來不點名,隨學生們愛來不來。

開課之初很多學生還規規矩矩地跑去上課。過了幾周以後,學生們知道老教授從不點名,一個個的也就漸漸不去上課了。如今到了這期末,去上課的學生就愈加少了。每次一個能容納百人的大教室籠統都坐不滿十個學生。

這老教授呢也是個畫風清奇的老人。對於這種現象歷來視若無睹,從來不管。該上課依舊上課。

通常都是他在講台上講得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底下的學生睡覺的睡覺,玩手機的玩手機,一派和諧。

這麼冷的天,又下著雪,還要頂著陣陣妖風走到文學院去上課,出門之前付忘言不是沒有猶豫過。她也想過這節課乾脆不去上算了。規規矩矩地上了一學期的課,這偶爾曠一節課,想來也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何況老教授從開學到現在都沒有點過一次名。她就算運氣再背,也不可能逃一次課就碰上老教授點名吧。

可她猶豫掙紮了大半個小時,最後還是背起包出了門。

因為這個,好友謝微吟和宋如依沒少說她傻,這麼冷的天不待在寢室,還要跑去上課。何況還不在主教樓,而是在文學院的逸夫樓。

後來,每當她回憶起這一天時,她都會覺得這是老天爺給予她的恩賜。因為她在這一天遇到了顧疏白。

她所有的幸運都從遇見顧疏白開始。

從寢室到文學院大概走路要走上二十多分鍾。這在平時並沒有什麼,可在這麼一個雪花紛飛的冬夜,對於付忘言來說,走這麼遠的路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近幾日寒潮降臨,天氣變得越發寒冷了。鋪天蓋地的妖風從空曠的大地上不斷席卷而來,帶起細小的沙塵,在這寒冬臘月,仿佛有無數頭野獸在瘋狂嘶叫。

橫桑這座城市,夏天裡的烈日,和這冬日裡的妖風,簡直就是它的不二代表。

付忘言在橫桑生活了近七年,依然無法從心底真正喜愛上這座城市。不說別的,單單是這妖風,就已經讓她從骨子裡厭惡透了。

風真是太大了,呼呼啦啦刮過來,帶起周圍無數枝葉的摩擦聲。濤聲陣陣,細微的聲響一直敏銳地攏在她耳畔,揮之不散。

朦朧的光影裡,幾株老樹被寒風吹得東倒西歪,搖搖欲墜,落了一地的枯枝敗葉。她手裡的雨傘也被大風吹得左右搖晃。她廢了好大一股勁兒才沒讓它從自己手裡掙脫掉。

雙頰更是被烈風吹得隱隱生疼,一波波刺痛感接連而來。

冬日辰光黑得早,堪堪六點半,周圍已經亮起了路燈。暖橘的光束裡,雪花翻滾,雪意朦朧。路燈照不到的地方則是伸手不見五指,黑黢黢一大片,悉數被黑暗包裹。偌大的校園幾乎看不到幾個學生。

四周的環境空盪,寂靜,更顯詭譎。

想想也是,這麼冷的天氣,學生們肯定紛紛躲在寢室,刷劇的刷劇,煮火鍋的煮火鍋,蹲被窩的蹲被窩。小日子簡直不要太愜意了!誰還會像她一樣苦逼大老遠地跑去上選修課。

選修課七點鍾開始。付忘言六點半就已經出門了。路上加快了腳步,倒是比往常到的要早一些。可依舊已經是五十過後了。

站在234教室外,她收了傘。一抬頭居然看到一個年輕的男人靠在講台桌旁玩手機。

因為位置的關係,他側著身子,她看不到他的正臉,隻隱約看到一個瘦削的側顏,以及一個挺拔偉岸的身形。

男人穿一件黑色的大衣,暗沉的顏色,又因為背光的原因,他大半個身子都融進陰影裡,光影模糊。身後是鋪開的投影儀幕布,光亮雪白,上麵一個字都沒沒有。一明一暗,對比明顯。

沒有如往常那樣看到老教授,付忘言一度以為自己走錯教室了。畢竟走錯教室這種事她平時也沒少乾。

她正想掉頭走,男人卻好似有所感應,毫無預兆地扭頭看過來。

下一秒,兩人的視線隔空交接。

那是付忘言第一次看到顧疏白的長相。

那是一張很年輕的臉龐,白皙光潔。前額平整,五官立體深邃,線條流暢,儼然一幅精致的素描,一筆一劃勾勒完美。他的膚色偏白淨,卻不像時下那些奶油小生那樣陰柔妖艷。有些冷硬,但又不似一些大漢那般粗獷。他的長相介於陰柔和粗獷之間。

她當時竟然一時之間想不出恰當的詞語來形容他的長相。很久之後她才想出一個形容詞——溫柔。

是的,溫柔。

從她第一眼見到他,他給她的感覺就是溫柔的。他的聲音是溫柔的,帶著雪後初霽的明朗,溫潤人心。而他這個人也是溫柔的,如水一般,低柔優雅。

頭頂日光燈清淩淩的光束自上而下均勻地打在他身上,他精致的眉眼居然不曾染上一絲冷意,依然那麼溫和。

四目相對,他的嘴角似乎還噙著笑意,「同學,顧教授的課是這裡,你沒走錯教室。隻不過今天換老師了。」

付忘言:「……」

「進來吧,外麵冷。」他笑著招呼她進教室,抬起手臂,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對她說:「我六點半就到這裡了,現在是六點五十六,我還以為我今天等不到學生過來上課了。」

付忘言:「……」

付忘言如何聽不懂男人話語裡的調侃。老教授的課向來如此冷清,這在整個c大都是公認的。

她張了張嘴,呼出大團白氣,嗓音有些顫抖,「大家……大家……沒這麼早到……應該……應該要等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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