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場雪(1 / 2)
第十三場雪
說話的不是別人而是付忘言的繼母,付淮的親娘,如今付家的當家夫人沈婧。
看到沈婧,付忘言盡管心裡不舒坦,但麵上仍恭恭敬敬叫人:「婧姨。」
沈婧瞥一眼付忘言,這姑娘大眼睛,長睫毛,還有兩道很提氣質的遠山眉。性子寡淡,不論麵對誰都是這麼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像極了年輕時的譚辭。
模樣倒是出落地水靈,是個美人坯子。隻可惜和譚辭一樣軟弱無能。這些年要不是有老五在她背後打點一切,默默愛護著她,估計骨頭都被啃掉了。
「小九你也真是的,工作了,搬到外麵去住,這一連幾個月都不回來一趟。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個做後媽的欺負了你。」半嗔半怪,演技精湛。
付忘言中午訂了份桂圓蓮子羹,不知道是不是食材不新鮮。她一下午都在鬧肚子。本來人就很不舒服。如今看到繼母這副嘴臉,胃裡翻江倒海,直作嘔。
「這段時間雜誌社比較忙。」她撫了撫肚子,勉強擠出話來。
「再忙也要回家呀!」沈婧扯著尖細的嗓子,「都是一家人,搞得這麼生分做什麼。淮淮在部隊,一年到頭難得回來,你又不常回家,這個家呀真是越發冷清了。小九呀,你還是要常回家啊!多陪陪爺爺奶奶。老人家年紀大了,喜歡小輩陪著。」
她實在沒精力應付沈婧隻沉默地點了點頭。
沈婧不再看付忘言,直接對上付今年,「五弟啊,你今天怎麼有空回來?」
「公司沒什麼事就回來了,帶小九回來吃個飯。」他四下掃了掃,「怎麼沒見淮淮?」
「他呀,一大早就纏著你大哥帶他去買衣服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我叫你大哥別慣著他,這衣櫃裡一大堆衣服還沒拆吊牌呢。你大哥還偏說淮淮難得回來,買幾件衣服怎麼了。你看都把淮淮慣壞了。」沈婧邊說還邊觀察付忘言的反應。
偏付忘言麵色平平,一點表情都沒有,就跟什麼都沒聽到一樣。
付今年冷眼掃了沈婧一眼,轉移話題:「二老呢?」
沈婧:「老兩口去了溫家,這會子還沒回來呢。溫老爺子估計留爸下棋了。」
「小九你先上樓去。」付今年抬步往外走,「我去接爺爺奶奶。」
「小叔叔,你注意安全!」付忘言轉身還不忘知會沈婧一聲,「婧姨,我上樓去了。」
沈婧注目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處,唇邊笑意驟然消失。
她背著包上樓回到自己房間。
胃裡翻江倒海,難受得緊。月要也很酸,一股濕膩的暖流從身體裡湧出來。
她算了算時間,該是大姨媽造訪了。
她從櫃子裡翻出之前用剩下的衛生棉,去了衛生間。
拾掇好了,她就隻想做一件事――睡覺。
雜誌社這段時間事多,她這幾天都是從早忙到晚。她橫七豎八地往大床上一躺,很快就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樓下漸漸傳來說話聲。看樣子應該是付淮那祖宗回來了。她迷迷糊糊聽到了一些,但實在是困,翻了個身又接著蒙頭大睡。
——
晚飯時分張嫂來敲她門,「九小姐吃飯了。」
付忘言在付家孫輩裡排行第九,家裡人都稱她「小九」,底下人則恭敬地叫她一聲「九小姐」。
「來了。」她應一聲,依言起身下樓。
飯桌上早已圍坐一圈,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小九,快來吃飯!」沈婧堆著滿臉和藹可親的笑容,儼然就像把她當親生女兒。
付老爺子付秉希和奶奶段素珍的心思全部都在弟弟付淮身上,根本看不到她。她習以為常,她在這個家從來都是跟空氣一樣透明的存在。
付忘言平靜地打了招呼坐下。
付淮的眼神輕飄飄地落在付忘言身上,她半低著頭安靜吃飯,視線始終不曾在他身上停留。
付淮比付忘言小四歲,是付家孫輩裡最受寵的那個。付老爺子膝下有四個親生兒子,外加一個領養的養子,除了老大付崢年和小兒子付今年還在身邊,其餘幾個兒子因為職務原因都定居帝都。付家歷來男丁興盛,付忘言是付家孫輩裡唯一的女孩,排行第九,可惜並不受寵。反倒是付淮,最小的一個,一出生就受盡榮寵,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家裡誰都喜歡他,寵著他,唯獨付忘言。打她十五歲那年第一次回到付家,她就不喜歡他。付忘言在付家很不受寵,可以說就連底下的有些下人都不待見她。
小的時候,付淮恃寵而驕,各種給付忘言使絆子、穿小鞋,明目張膽地欺負她。家裡人也由著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來不理會。
付淮不待見付忘言,付忘言自然也不待見他。早兩年兩孩子明裡暗裡沒少掐架。但每次都是付忘言吃虧。家裡人都偏心付淮,付忘言做什麼都是錯的。就算什麼也不做,站在那裡,爺爺奶奶看她也是百般不順眼的。
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付忘言初中畢業,她一聲不吭地去了五中,從此開始住校。大學也是在同城的985高校c大讀的。大學四年她也一直住校。每隔半個月才回家一次。
今年上半年付忘言大四畢業,付今年從華宇劃了套房子到她名下,她便直接搬出了付家。回付家的次數更是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付淮高中畢業被他父親付崢年扔到了軍隊去,幾乎很少回家。兩人平日裡也難得見一次麵。
這次姐弟倆也是有大半年沒見過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