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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場雪

「付小姐,你怎麼了?」

付忘言的腦袋昏昏沉沉的,暈得厲害。小腹處也是翻江倒海,痛感一波連著一波襲來。

眼前的世界白茫茫一片,暗影重重。周邊的環境分明並不喧鬧,可是耳畔男人的聲音她卻一直聽不真切。

視線很模糊,聽覺也很模糊,感官瞬間變得很不清晰。

她歷來會痛經,每個月大姨媽都會虐她。讀大學那會兒就經常因為痛經請假在寢室躺屍。但是像這次這樣來勢凶猛,還真是頭一次。她居然都招架不住。

男人的手臂強勁有力,直接托住她纖細的月要肢,維持著她整個人的重量。

女孩瘦瘦小小的一隻,月要肢不堪一握,顧疏白很輕鬆就扶住了。

她太輕了,他估扌莫著這姑娘的體重最多不超過九十斤。

她大半個身體都倚靠在他懷裡,有他的支撐,她勉強才沒倒地。

背靠在他懷裡,雖然隻是這麼短暫的一小會兒,她還是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懷抱的溫熱。

很暖,很暖,讓人忍不住想靠近。更讓人覺得留戀。

男人身上襯衫清涼的麵料磨蹭著她脖頸處的那點皮膚,酥酥麻麻的觸感。震得她心尖發顫。

過去她一直不知道,她還會有離他這麼近的時候。

「付小姐你怎麼樣?」顧疏白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擔憂,「你感覺如何?」

付忘言的狀態看上去很糟糕,嘴唇乾澀泛白,毫無血色。臉色發白,表情格外痛苦。

隔了好久,她才緩過來一些。沒有了之前天旋地轉的暈眩感。

她一隻手捂住自己肚子,另一隻手緊緊拽住顧疏白的手臂,嗓音顫抖,「顧醫生……麻煩你扶我到邊上坐一下……」

「好。」

顧疏白依言扶她到花壇邊坐下,征詢道:「我通知付總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了。」付忘言虛弱地擺手,「我坐一下就好。」

「你真的沒事?」男人似是不放心,再次詢問。

「沒大礙。」

痛經是常有的事兒,疼疼就習慣了。

見她一直捂住肚子,顧疏白多少猜到了一些。考慮到兩人的關係,他原本並不想主動提起。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鬼使神差地說出了口:「痛經還是找中醫調理一下比較好。」

付忘言:「……」

顧疏白猜到了她痛經,她沒覺得有多詫異。畢竟醫生大多心細如塵,她如此症狀,他肯定一猜就猜到了。她隻是覺得有些尷尬。讓一個男人說出她痛經。

「嗯。」女孩子家到底臉皮薄,雙頰當即染上一抹粉紅色,僵硬地點了點頭。

顧疏白說:「青陵林均生老先生的長孫林牧遲林醫生是中醫界的翹楚,付小姐不妨找他看看。」

「謝謝顧醫生告知,我知道了。」

原本以為這一話題就此告一段落,付忘言直接說:「顧醫生,你不用管我了,我一個人在這裡坐一下就好。」

男人卻出人意料地冒出一句話來,「付小姐會去嗎?」

兩人對視,目光交接,男人的表情一如既往平靜。但平靜中又似乎透露出一種嚴肅。這讓付忘言忍不住心下一驚,心跳加速。

一兩秒後,她招架不住,慌亂地錯開視線。手指又下意識地開始去扣手包的金屬鏈子。聲音放地很低很低,莫名有些底氣不足,「應該……應該會去的吧……」

顧疏白瞥到女孩的小動作,心下了然,知道她是又開始緊張了。

隻見他勾了勾唇,醇厚低沉的嗓音漸次逼近,「付忘言,你究竟是怕醫生,還是怕我?」

***

溫老爺子的壽宴結束後,顧疏白和二叔顧岐雲一同離開。

他今天沒開車來,回去搭了二叔的順風車。

叔侄倆一起坐在後座。顧岐雲席間被人灌了不少酒,這會子有些上腦,一張臉漲地通紅。

顧岐雲揉捏著腫脹的太陽穴對顧疏白說:「今個兒在溫老爺子壽宴上,付老太太給你牽了條紅線。」

「付老太太?」顧疏白心下一驚,扭頭問:「咱們橫桑那位付部長的母親?」

「可不是麼!老太太一聽說你三十好幾了還打光棍,趕忙熱絡地替你張羅起來了。」

顧疏白:「……」

「誰?」顧疏白額角一突,忍不住問:「該不會是付小姐吧?」

「哪能是付小姐!付家多麼顯赫,我們顧家哪裡高攀得起。」顧岐雲告訴他:「是謝老的孫女。」

顧疏白:「……」

震驚都無法形容咱們顧醫生的心情了。這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怎麼突然就被牽扯到一起去了?

父親年輕時就在c大任教,一直教了幾十年的書。這退休了,還被校長請回去繼續給本科生帶選修課。謝老是c大商貿院的院長,他和父親是同校同事。他過去也和謝老打過幾次交道。也一直都知道謝老有一個寶貝孫女。不過愣是沒想過有一天他居然會和這位謝小姐聯係到一起。

「您給答應了?」

「可不嘛,付老太太的好意,咱們怎麼能夠拒絕。」

顧疏白:「……」

「二叔,您趕緊替我推了。我和謝老那孫女壓根兒就不熟。您說您這不是胡鬧麼!」

「不熟怕什麼。一回生二回熟,哪有人天生就是相熟的。都是經過接觸了才漸漸熟悉起來的。你去見見,又沒有什麼損失。」

顧疏白:「……」

「二叔,我醫院成日裡忙得不可開交,哪裡有這閒工夫去相親。」

「疏白,就你忙啊?別人就不忙了嗎?時間嘛,擠一擠總還是有的。」顧岐雲循循善誘:「再說了,不能拂了人老太太的心意。」

「嗬……」顧疏白輕嗤一聲,道:「付家和您歷來就來往甚少,付家老太太這次會這麼好心給我牽紅線?」

「老太太那點心思我哪裡會不清楚。這段期間華宇和好幾家上市公司在爭城南的一塊地皮。老太太這是在替她兒子給我示好來了。」

「您既然清楚,還讓我去見人謝小姐?」

顧岐雲說:「這不是總得走個過場麼!」

「二叔,依我看,這過場都沒必要走。」顧疏白直言不諱,「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

從溫家回去,付忘言直接回了北錦園小區。

她下午那樣公然反抗付淮,這祖宗肯定會記恨她。依到他那睚眥必報的性子,和他娘添油加醋的本事兒,再回付家鐵定不會安生。她還是逃命要緊!

付今年也不勉強她。他看得出來,今天侄女在溫老爺子壽宴上的表現已經是她的極限了。物極必反,不能苛求她立馬就達到他的要求。這種事兒還得講究循序漸進。

回到自己的家,看到熟悉的環境,付忘言這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她所麵對的不再是數不清的陌生臉孔,她也沒必要違背本心說那些言不由衷的客套話。

她就像是一隻膽小怯弱的蝸牛。下了莫大的決心和信心探出腦袋,去和外麵的世界交涉,去接觸她所不喜歡的事物。在這過程中,但凡隻要碰到來自外界的一點打擊,她就會拚命地收縮觸角,躲回自己的殼裡。

她自己的這個小家,就是屬於她的蝸牛殼。

回到家泡了杯熱騰騰的紅糖水喝下,胃裡很快便暖和了起來,倒是沒之前疼了。

整個人精疲力竭,累到了極致。很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硬戰。

她回臥室睡覺。

這一覺睡得有些久。再醒過來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胃裡空空盪盪的,餓得厲害。

她這才驚覺自己這一整天幾乎都沒怎麼吃過東西。

身體不舒服,連帶著胃口都不好。

她靠在床頭,伸長手臂,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在a上點了份外賣。

窗簾沒拉,透過玻璃,外頭的世界霓虹閃爍,燈火變幻。屬於大城市的特有的喧囂一覽無餘。

哪怕生活了這麼多年,她依舊無法從心底裡真正喜歡上橫桑這座城市。夏天裡的烈日,冬日裡的妖風,隻會讓人覺得煎熬難耐。

十五歲那年,她第一次踏上這片土地,就是滿城寒冷肅殺的妖風迎接她的到來。這座城市給她的第一印象便是冷漠而又寒涼的。

這麼些年下來,這座城市也實打實讓她感受到它的嚴酷與寒冷。

它不像青陵,有最溫柔的風,有最和煦的太陽,有最古老的石橋,有最歡快的流水,有最悠長的巷子,有最滄桑的青石板……

酒香穿過清幽寧靜的巷子,漂亮的江南姑娘哼著輕快的歌兒踏過布滿青苔的石板路,驚艷了一方天地。

她算了算日子,再過一段時間,她就該回青陵給母親掃墓了。母親的忌日快要到了。

臥室裡沒有開燈,窗外幾縷微光照射進來。大部分的空間都藏匿在黑暗中。

靜謐無聲的空間裡,手機驀地發出幾聲震動。

有人在微信裡找她。

她估扌莫著是好閨蜜謝微吟。

她打開床頭燈,暖白的光束霎時一瀉千裡,將周圍方寸之地照得通透明亮。

她食指輕抵指紋鎖,手機屏幕瞬間被點亮。

她直接點開微信。卻出人意料地收到這樣一條消息——

「顧疏白請求添加你為好友!」

…………………我是萌萌噠的章節分割線………………

第十九場雪

看到這條微信的瞬間,付忘言明顯地感覺到自己拿手機的那隻手狠狠地抖了兩下。心房震顫,呼吸一滯,心跳蓬勃而有力地跳動起來。

顧疏白為什麼會加她微信?

為什麼?

為什麼?

他為什麼會有她的微信?

該通過他的請求嗎?

腦子裡此刻有兩個小人在無休無止地爭執。

一個說:「付忘言你別鬼迷心竅,你恐醫很嚴重你不知道嗎?他是醫生,是你最害怕的醫生。你以後要嫁給自己最厭惡的醫生嗎?」

另一個說:「付忘言,你喜歡他。你從心底裡實打實的喜歡他。別再掙紮了,你逃不過自己的心的。他是醫生怎麼了?脫了那身白大褂,他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你喜歡他,勝過一切!」

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方那個「通過」按鈕那裡移來移去,始終做不了決定。

現在她腦子裡很亂,根本就無從選擇。

因為這件事發生地太過突然了。她毫無防備,自然覺得措手不及。

幾下一猶豫,突然響鈴大作,手機屏幕瞬間切換成微信視頻界麵。

是好閨蜜謝微吟給她發來了視頻通話。

她頓時被嚇了一大跳。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鈴聲就像是催命曲不斷壓榨著她的聽覺神經。

她深吸了幾口氣,強行壓製住自己過快跳轉的心跳。讓呼吸慢慢變得均勻。

半晌過後她才敢接通好閨蜜的視頻通話。

一接通,謝微吟姑娘就劈頭蓋臉一頓吼:「小九你怎麼回事,半天才接?」

兩姑娘隔著手機看著對方,大臉對小臉的,付忘言輕聲說:「對不起啊阿吟,我剛去泡了杯紅糖水,沒聽到。」

聽到付忘言提起紅糖水,謝微吟不免擔憂地說:「小九,你來大姨媽了啊?沒事吧你?」

付忘言答:「我沒事兒,你別擔心。白天痛了一天,到了這會兒已經不怎麼痛了。」

「那就好。」謝微吟提著的一顆心也放下來了,「就怕你有事。」

也難怪作為好閨蜜的謝微吟這麼擔心。實在是付忘言的大姨媽太過凶殘。每個月來報道,來勢洶洶,狂虐一通。付忘言讀大學那會兒就經常因為痛經而躺在寢室,沒法去上課。

付忘言:「阿吟,你找我什麼事兒?」

謝微吟:「還能有什麼事,還不都是你奶奶乾的好事兒。我爺爺一回去就遊說我去跟顧疏白相親。我都煩不勝煩的。不過小九你放心,老娘我堅決不去相親。」

自從付忘言的奶奶給咱們謝微吟姑娘亂點鴛鴦譜,謝姑娘簡直都要氣炸了。今天一整天沒少和付忘言抱怨付老太太不地道。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付忘言覺得好笑,問:「阿吟,你真不打算去見一麵?」

謝微吟姑娘咋咋呼呼,「見個毛線!朋友夫不可欺。小九你的男人,打死我都不會去招惹的。」

付忘言:「……」

「怎麼是我男人了?你瞎說什麼啊!」對於好閨蜜的用詞,付忘言有些哭笑不得,「阿吟,你說話真是越來越不著調了。」

「小九,你敢說你不喜歡他麼?」

付忘言:「……」

她無奈地摁摁眉心,很無語,「阿吟這不是同一個概念。」

謝微吟:「小九,反正你喜歡他這是逃不掉的。不是我說你。顧疏白是醫生怎麼了?他穿上這件白大褂他就不是顧疏白了嗎?他不還是他嘛!所以你真沒必要這麼折騰自己。喜歡就上,別慫!聽我的,趕緊去找個靠譜的心理醫生,把你這恐醫的怪毛病給我看看好。」

付忘言緊緊拽住手機,手機後蓋微微發熱,良久之後她才聽到自己的聲音,「阿吟,看不好了。我親眼看見我媽從我麵前跳下去的。十八層,嗖的一下,瞬間就到底了。我從身後跑去追她,連她衣角都沒碰到……」

然後她的整個世界既然陷入了了無生氣的慘白。醫生的白大褂,白茫茫的光線,雪白的牆壁,太平間裡白色的遮屍布……

——

掛完謝微吟的視屏,已經是四十分鍾以後了。

付忘言的視線再次投回亮著一抹白光的手機屏幕,微信界麵上安靜地躺著剛才那條驗證消息。

她呼出一口濁氣,毅然決然地摁了「忽視」按鈕。

她恐醫這麼嚴重,這輩子隻怕都治不好了,還是算了吧!

她不禁想起顧疏白今早在溫家後花園顧疏白問她的那個問題。

他問:「付忘言,你究竟是怕醫生,還是怕我?」

她就是怕醫生呀!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她到衛生間洗了個澡。

擱在床頭櫃的手機又震動了起來了。她瞥了眼手機屏幕,是個同城的手機號碼。她以為是外賣小哥打來的,手指劃過屏幕,直接給接了。

「餵,哪位?」

「付小姐,我是顧疏白。」

付忘言:「……」

然後下一秒四周陷入詭異的沉默。

男人清潤深醇的嗓音透過電流傳過來,付忘言的身體本能一僵,直接挺直了月要板。

「餵,付小姐?」

「嗯……」隔了好一會兒,付忘言方緩過神來,柔柔弱弱地說:「顧……顧醫生……有……有事嗎?」

女孩哆哆嗦嗦、斷斷續續的語句傳入耳中,顧疏白忍不住低聲一笑,「你好點了嗎?」

「額?」有些不解。

「肚子。」

付忘言:「……」

這人大晚上的給她打電話就是為了問她這個?

女孩子家到底臉皮薄,被男人問及痛經,即便隔著手機,對方根本看不到她。付忘言依舊鬧紅了臉,雙頰發熱。

「好多了。」

「嗯。」顧疏白點了點頭,端起手邊的馬克杯喝了一口熱咖啡,醇香濃鬱的氣息在舌尖繚繞,久久不散。

他忍不住囑咐一句:「多喝點熱水,注意保暖。」

隔著手機,付忘言明顯地聽到了男人吞咽的聲音。

她自行腦補了一下這個場景,一定非常性感,非常好看。

長得好看的男人,即使就是喝口水都是讓人覺得賞心悅目的。

幾下一腦補,她莫名覺得雙頰都熱了起來。

尼瑪,有些想入非非了呀!

顧疏白問:「我的微信請求你看到了嗎?」

付忘言:「……」

果然還是繞到這個問題上來了。

「沒……」下意識否認。

「等會兒通過一下。」

付忘言:「……」

要不要這麼直接哇!

「哦。」人家都開口,再拒絕就說不過去了。

「顧醫生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的號碼?」

「你的病歷上有寫。」

付忘言:「……」

「哦。」

她怎麼忘記這茬了。她的病歷本上完整登記了她的個人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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