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場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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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場雪

一個人一直不被人所喜,孤單久了,心會漸漸變硬,變得麻木。她很孤僻,不願與人接觸,更不願親近任何人。她總是縮在自己的小世界裡,將自己牢牢困住。她不相信愛,不相信很多人,她更不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會有人不計得失對另一個人好。

媽媽愛了那個男人一輩子,到頭來,終究抵不過「傳宗接代」的重男輕女的觀念。丈夫出軌,她心念成灰離婚,帶著女兒獨自到青陵生活。

過去媽媽一直告訴她,不要輕易相信男人,不要輕易把自己的心交出去。

遇見顧疏白以前,她一直以為她可以做到的。

可在去年那個雪意朦朧的冬夜,一見鍾情,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一股宿命的寒涼,刺破皮膚,深入骨髓,無力掙脫。一顆種子落入心田,生了根,發了芽,然後開出了花兒。

好在她遇到的這個男人。他溫柔、善良、紳士、敬業、有涵養、懂禮貌,他總是對她這麼好。

付忘言已經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溫暖和充實的感覺了。長久以來,她的一顆心空盪鏽蝕,空洞無物。似有穿堂風凜冽刮過,呼呼啦啦,全是回聲。

原來被人關心,被人惦記的感覺是這樣好!

男人掌心溫熱,乾燥,紋路清晰,很暖,很暖,暖到她心坎裡。她握著就像是握住了一團太陽。

她不禁想起今早她打開家門的那一瞬間,顧疏白逆光站著,身後是大團明亮和煦的陽光,斑駁地錯落在他身上,光影交錯,他身上有太陽的味道。

外頭的世界有風,有太陽,有藍天,有白雲,天清氣明,一掃前兩天的陰鬱。

直到這一刻,付忘言方意識到,這個男人就是上天對於她的恩賜。她所有的幸運都從遇見顧疏白開始。

所以,她決定放手一博,決定給自己一個機會。她一定要戰勝恐醫這個怪毛病。

她直視他的眼睛,突然笑起來,呢喃一句:「真好!」

「什麼?」男人不解。

她但笑不語,大踏步走進診室。在心裡說——

真好,在最糟糕,最彷徨迷茫的年紀,她遇到了這麼好的顧疏白!

——

付忘言一直以為,她走進診室會見到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他會嚴肅地坐在椅子上,等著她推門進去。然後一板一眼地詢問她的病情。

但是她沒有想到她會見到一個這麼年輕的女人。三十歲不到,留一頭利落乾練的栗色短發,長相甜美。她不穿白大褂,而是穿一件寬鬆的米色毛衣,裝束簡約。

助理將她帶在辦公室門外,她推門而入,這位鄭醫生正倚靠在辦公桌旁擺弄手機,姿態隨意從容。

聽到付忘言的腳步聲,年輕的女人輕輕抬頭,對著她微微一笑,如沐春風,「付小姐是吧?請坐!」

付忘言有些局促地往一旁的沙發上坐下,雙肩包放在兩腿間,下意識去絞包帶。

鄭醫生將她的這個小動作看在眼裡,就像老朋友一般招待她,十分熟稔,「喝點什麼?」

「不用了。」她搖頭,此刻她一點也喝不下東西。

「喝點熱水吧。」鄭醫生自顧走到飲水機旁用一次性紙杯接了杯熱水,遞給付忘言,說:「天冷,喝杯熱水暖和一下。」

「謝謝。」女孩怯怯地伸手接過,手指都在顫抖。

她遞到唇邊喝了一口,溫熱的暖流順著食道流入胃裡。身體漸漸暖和起來,似乎不再像之前那麼冷了。

可她還是緊張。

雖然之前有顧疏白安撫她,她也拚命給自己加油打氣,做心裡建設,告訴自己不要害怕,挺一挺也就過去了。可當她真正麵對這位心理醫生時,她還是會不由自主地緊張。

她恐醫,完全是發自本能的反應。

鄭醫生在付忘言麵前坐下,年輕的女人姿態優雅,徐徐開口:「你不要有心理負擔。你就把我當成你的朋友,這隻是我們朋友間的一次最最普通的交談。」

「付小姐今年幾歲?」

「二十二。」

「從事什麼工作?」

「在一家雜誌社擔任文學編輯。」

「喜歡這份工作嗎?」

「還行,覺得挺輕鬆的。」

「平時有什麼愛好呢?」

「我比較無趣,沒什麼愛好。」

……

從最簡單的問題逐步深入。

「能跟我說一說你的媽媽嗎?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媽媽長得很漂亮,很有才華。她是青陵人,江南水鄉,說話特別好聽。她非常喜歡盧摯的詩,就連我的名字都取了盧摯的名句。她和我父親就是因為盧摯的詩才認識的……」

「我從小就和我媽媽生活在一起。她燒菜特別好吃。她特別喜歡吃她弄的水筍燉肉。小的時候,她也會教我做菜。可惜我不認真學,經常調皮搗蛋……」

「我媽媽在我十五歲那年冬天被診斷出卵巢癌晚期。最後一個月,她因為忍受不了痛苦,選擇跳樓提早結束自己的生命。我親眼看著她跳下去的,在醫院頂樓,十八層,嗖的一下,瞬間就到底了。我從身後跑去拉她,卻是連她的衣角都沒碰到……」

——

兩個小時以後,這場漫長的談話才結束。

鄭醫生和顧疏白簡單地交代了一下付忘言的情況。末了說:「心理障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擺脫的,要慢慢來。好在病人的態度還算配合。在病人的交談中我發現她很缺愛,很缺乏安全感……」

——

兩人一道走出診室,付忘言看著眼前這條車水馬龍的長寧路,大聲地對顧疏白說:「顧醫生,我們去吃火鍋吧!」

她突然無比懷念火鍋的味道。她想大口大口吃肉,大口大口喝酒。

顧疏白看了她一眼,麵露擔憂,「你的體質吃得了火鍋嗎?不怕又口腔潰瘍了?」

付忘言:「……」

「沒關係,今天這麼難得,吃一次沒關係的。再說這麼冷的天,吃火鍋才暖和嘛!」

自從前段時間和寢室另外三隻吃了頓海底撈,付忘言被口腔潰瘍狠狠地虐了一個多月。那滋味兒別提多酸爽了。

照理依到她這樣容易上火的體質,她根本就不能碰火鍋。可今天她想放縱自己一次。

「沒問題。不過我們要先把行李放到酒店去。」聽她這樣說,顧疏白也不好拒絕。

「嗯。」

酒店是顧疏白之前在網上早就定好的,就在診所附近。

他們在前台拿了房卡,放好行李,就直奔火鍋店。

說是吃火鍋,其實席間付忘言壓根兒就沒怎麼吃菜,光顧著喝酒了。

她叫了好多瓶啤酒,一杯一杯大口大口地往肚子裡灌。不像是在喝酒,倒是像是在喝水。

鍋裡湯汁翻滾沸騰,水汽蒸騰而上,迷離朦朧。熱氣熏紅了女孩的臉頰。那張臉蛋白裡透紅,泛著一抹健康的紅暈。

看她喝酒喝得那麼急,一口悶,顧疏白忍不住提醒她:「你喝慢點,不然一會兒該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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