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場雪(1 / 2)
第二十九場雪
視線陷入黑暗之後,感官也變得越發清晰可感。付忘言聽到自己厚重的呼吸聲漸漸變得平靜,緊張的心情也慢慢平復下來。
男人就站在她麵前,離她很近,她聞到他身上清淡的消毒水味道,她也能聽到他平靜的呼吸聲。
她微微仰起頭,探針緩緩進入她口腔。半晌過後,耳畔傳來顧疏白清潤好聽的嗓音,「好了。」
下一秒,醫用手套冰涼的觸感隨之消失。她的世界一下子明亮起來,視線開闊。
如此迅速,她一時間居然有些銜接不上。
睜著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表情有些發懵。
這個樣子的付忘言出奇的可愛。
顧疏白怔怔地望著她,有些愣神。昨晚酒店的某些場景,某些旖旎的念頭紛紛湧上腦海。如此快速,毫無預兆,他措手不及,無從克製。
像是著了魔一般。
他悄無聲息探出右手,繞到她身後,在她纖細的月要肢上一用力,往前一帶,她便順利落入他懷裡。
俊顏探下,男人溫涼的口勿便落在了她唇上。
那一瞬間,付忘言清晰地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去年冬夜埋下的種子,經過漫長的等待,終於生了根,發了牙,最終開出了花兒。
——
「乖,把眼睛閉上……」
他的嗓音深醇,蠱惑人心。
她睫毛輕顫,卻沒有把眼睛閉上。她想要深深記住這一刻的美好。
男人出人意料的舉動,她並未覺得很震撼。因為她已經無暇顧及了。她隻覺得歡快,難以言表的歡快。
這一刻她全身的血液翻湧沸騰,明快而又熱烈地敲擊著她的太陽穴。她正沉浸在一股強烈的快感中難以自拔。她覺得自己儼然已經被一股致命的、劇烈的、難以抵擋的喜悅感層層疊疊包裹,密不透風。就連呼吸似乎都變得困難了。
日光燈清淩淩的光束在她頭頂震顫。室內無聲,無人敢打破這一室寂靜。全都在成全她那點不為人道的小心思。
不過她知道,顧疏白是知道的,他一定能夠感受得到。
喜歡一個人,表情不會騙人,眼色不會作假。但凡有點眼力勁兒的男人就能看得出來,更何況是顧疏白這樣心細如塵的男人。
玻璃窗外,天上的雲在寒風中追逐,它的陰影使昏暗的暮色遇見濃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217診室外傳來兩個醫生的腳步聲,窸窸窣窣。他們正從診室外經過。
他終於鬆開她,離開她的唇。繼而自然地坐回到椅子上,清淡地說:「這次還不算太嚴重,我給你配點藥你回去用。上次給你配的牙膏還有嗎?」
前後不過一兩秒鍾的功夫。麵色平平,看不出任何異樣,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不得不說,男人的心理素質就是好。她的心情卻是再也平復不了。臉頰火辣辣的,燒得厲害。
她有些不自在地回答:「用完了。」
「那我再給你配一隻。」
「嗯。」女孩子家的聲音悶悶的。
他背對著她霹靂啪啪打字,邊打邊說:「這幾天飲食盡量清淡一些,別吃油膩辛辣的東西。」
「我知道的,你上次就說過了。」
片刻後他從打印機處取出兩張單子,遞給付忘言:「你先去繳費,在一樓藥房等我。我收拾一下,等會兒送你回去。」
「好的。」拿起雙肩包,落荒而逃。
顧疏白扌莫了扌莫自己的雙唇,總覺得有那麼一股意猶未盡。
——
付忘言走出辦公室,腳步都是虛浮的。剛才的那件事對她刺激太大。她需要好好緩緩。
在機子上繳完費用,去了一樓藥房拿藥。拿完藥,她坐在邊上椅子上等顧疏白。
大概過了五分鍾的樣子,顧疏白乘自動扶梯下來了。他照舊穿大衣和黑色西裝褲,左手拎著一隻公文包。遠遠朝她招了招手,「走吧。」
兩人一道走出醫院東門。顧疏白去車庫提車,付忘言站在門口等他。
老遠瞥到一抹很熟悉的身影。那人穿一件棕色皮衣,身材高挑,走得有些急,行走間流風陣陣。
好像是小叔叔!
但隔了一段距離,她沒看到正臉,不好斷定。
她趕緊追上去,想看看是不是小叔叔。
可真好這個時候,顧疏白的車從車庫開出來了,他摁了喇叭,降下車窗,說:「上車。」
她不得不收回目光,坐上了車子。
「你剛在看什麼?」車子駛離醫院,顧疏白一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