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場雪(1 / 2)
第三十九場雪
付忘言的額角猛地一突,心狠狠地一沉,跌入穀底。她順著聲源處望去,看到付今年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慵懶地靠在客廳沙發上,翹著二郎腿,麵色沉冷。
男人的那張臉是真的很冷,冷得掉冰碴。儼然就是外頭的天空,黑沉沉的,昏暗無邊。
她伸手解了一次性口罩,露出一張小臉。然後踢了腳上的長靴,換上拖鞋,慢吞吞地往客廳方向走去,「小叔叔您怎麼來了?」
付今年掀起厚重的眼皮看她一眼,口氣生冷,「昨晚兒去哪兒了?為什麼不接電話?」
「沒去哪兒……」她絞著帆布包的包帶,含糊其辭,「我去找阿吟了……在阿吟寢室……寢室過得夜……」
邊說還邊去掏帆布包,想要去看看手機。也不知道小叔叔到底給她打了幾個電話,她一個都沒接到。
可惜包底都掏空了,愣是沒看到她的手機。
她估扌莫著手機肯定是落在顧疏白家裡了。
「手機被調成靜音了,沒……沒聽到……」她心頭發緊,講話都不利索了,胡亂扯出一個理由。
事實上從昨天夜裡到現在,她壓根兒就沒去碰過手機。自然也就不知道小叔叔給她打過電話。
付今年緊緊盯住她,眼裡寒光四起,鋒芒畢露,「看著我,告訴我你這一夜到底去哪裡了?」
她被付今年這麼凜冽的目光盯得頭皮發麻。
付今年其人心思深沉,不動聲色,情緒向來壓得很深。如果不是真的生氣,他不會顯示出如此凜冽寒冷的目光。
付忘言隻覺得頭皮發麻,心裡更慌張了。她不敢去看他,視線移來移去。
她的視線一會兒落在客廳的液晶電視上;一會兒又落在猩紅色的沙發上;隔了一會兒又轉到茶幾上,上頭存了一攤煙灰,灰霧蒙蒙,一小截一小截煙頭散落地到處都是。
看來小叔叔煙沒少抽。
她低著頭,始終不敢直麵付今年的詰問,「我就是去找阿吟了……」
打死也不能承認她昨晚是在顧疏白家睡的。不然依到小叔叔的性子,他鐵定要找顧疏白麻煩。
付今年的臉色又沉了幾分,聲音凜冽,「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昨晚兒究竟在哪裡過夜的。」
「小叔叔,您別再問了,我昨晚兒就是和阿吟待在一起。」她卻是死不承認。
「嗬……」付今年勾唇冷冷一笑,說:「小九,你知不知道,其實你根本就不會說謊。所有的情緒都明明白白在你臉上寫著。」
說著他便從褲袋裡掏出手機,調出語音記錄,說:「你自己聽吧。」
「小九沒在我這兒啊!她好久沒來學校找我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
付忘言:「……」
該死的謝微吟,居然都不知道給她打下掩護。
「小九,你還有什麼話說?」他攤了攤手,聲音逼近,「你昨晚兒是在那個醫生家過夜的吧?」
「小叔叔……」她拚命絞著包帶,嗓音都帶著哭腔,越發局促不安了。
屋子裡靜的出奇,空調製暖不斷發出嚶嚶嗡嗡的聲響,一聲一聲攏在付忘言耳畔,顯得尤為清晰。
空氣短暫地靜默一瞬,付忘言在心裡打腹稿,不知道該如何向小叔叔解釋她的夜不歸宿。
小叔叔已經知道她昨晚是留宿在顧疏白家了。眼下不管她怎麼解釋都沒用了。畢竟小叔叔又不傻,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在男人家裡過夜,自然不可能是蓋著被子純聊天。就算他們是蓋著被子純聊天,小叔叔也不可能相信的。
她正欲開口,卻被付今年搶先一步,她聽到他說:「付忘言,長本事了啊!你現在都敢夜不歸宿了!我讓你搬出付家,是方便你就近上班,而不是讓你去男人家裡過夜。從今天開始這套房子我沒收了,今天晚上就給我搬回付家住!」
「小叔叔,您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難聽?什麼叫去男人家裡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