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姓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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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宏圖覺得自己已經用盡渾身解數了,可他知道哥哥簡宏成不會認可他的答案。他哥哥肯定是連斜眼瞪他都懶得,仿佛在說:這麼簡單的事也辦不成,那可真不放心把宏圖公司交給你了。

為了保住在宏圖公司的職位,簡宏圖決定作個弊。他瞞著哥哥偷偷夜襲姐姐家,試圖死皮賴臉糾纏出點兒答案。可是,他在姐姐的聯體別墅前看到與姐姐分居多年的姐夫的車子。晚上——姐夫的車——緊閉的別墅門,仿佛指向什麼有趣的答案。簡宏圖立馬眼睛一亮,搜索客廳窗戶。功夫不負有心人,簡宏圖不僅找到了,而且春天的客廳窗戶開窗通氣。簡宏圖爬上一棵蘋果樹,能清清楚楚地聽到裡麵的對話。

簡敏敏與張立新麵對麵坐著,中間隔著寬大的茶幾和一瓶熱鬧的假花。即使大花瓶旁邊擺滿吃的喝的,依然難掩這對名存實亡的夫妻之間的劍拔弩張。兩人不吃不喝對峙了半天,簡敏敏道:「賣價的一半,現金打到我賬上,我沒二話。」

「別這麼短視嘛。工廠救活了,你也有份,每年你什麼都不用做就能拿紅利。」

「紅利是什麼稀罕物?你分過紅利?噢,分過幾塊錢,那還是那年稅務機關查稅才分的幾塊錢。總之,張立新,我告訴你,你要敢背著我賣老廠那塊地皮,你先扌莫扌莫你項上有幾顆腦袋。」

「說這麼難聽乾什麼,我還不是為這個廠能活下去?又不是我的廠,是你爸傳給你的廠。」張立新悻悻的,顯然頗為忌憚簡敏敏。

「我爸傳給我的廠?那明天要不你別去了,我坐董事長辦公室,行不?」

「行,工廠還你,我拿了我那份就走,我也老了,該退休了。」

簡宏圖在外麵聽得張口結舌。什麼?簡敏敏想奪回江山好幾年了,今天這麼容易就拿回?難道他簡宏圖歪打歪撞,撞見簡家的一個歷史性時刻?

簡敏敏在裡麵也愣,但她愣了會兒就想明白了:「你倒聰明,賺錢時把我擠出門外,等欠一屁股賬了,就想到廠子是姓簡的了?行,你退出,現在就開董事會,我讓秘書來寫決議,你簽字交出股份。我管不了?沒事,我讓我家老二來!簡家老二長大了,還有老三!」

簡宏圖不禁得意地在窗外將月匈口挺了挺,他也行。

屋裡,張立新有些尷尬地道:「好好地討論怎麼解決問題,你一上來又是你死我活……」

「是你死我活,你流動資金緊張到見底,已經死一萬次了。」

「好好好,是我死你活,誰都死光了就你一個人活著,你好好活。沒辦法跟你說話,我走了。」

「張立新,你越活越回去了,這種騙安居小區小娘的包袱也想來騙老娘。總之,我跟你明確,要麼賣地的錢一半打到我賬上,要麼不許動它一根手指頭。」

張立新走到門邊忽然站住:「安居小區那屋門口潑屎又是你乾的好事?」

「對!」簡敏敏連站起來都懶得,隻一張臉潑辣地對著張立新,就把張立新逼得搖頭再搖頭,關門灰溜溜走了。

簡宏圖在外麵看得心情大好。若非兩手抓著樹枝,他得拍手叫好。他扭頭笑嘻嘻地看著張立新垂頭喪氣地走近車子,打開車門,開車就走,走得沒影兒了,這才回過頭準備下樹,卻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襲上心頭。他循著輕輕的咻咻聲往下一瞧,立馬全身僵了,隻見兩隻眼若銅鈴的羅威納犬蹲在樹下,沖著他蓄勢待發。簡宏圖這才想起大姐家養著兩頭猛犬,夜訪大姐有極大風險。而張立新明知女友門口被潑屎卻無法反抗,完全是因為現場有這兩頭犬待在他簡宏圖看不見的地方鎮著。

好不容易等到緩緩走出來的簡敏敏,簡宏圖簡直要哭了:「大姐,救命。」

「救命?你來乾什麼?不說出個讓我滿意的答案來,別想下來。」

簡宏圖死死摳住樹乾,堅貞不屈地撒謊:「我就是好幾天沒見大姐了,來看看,想不到姐夫也在,就不敢進門。」

「誰是你姐夫?」

「是是是,張立新。」

「我要的老實話呢?」

「是是是,大姐要什麼老實話?」簡宏圖覺得腦子都硬了,不如順著大姐說。

「噓,噓,咱讓老三醒醒腦。」

簡敏敏噓噓聲一出,兩隻羅威納立馬跳躍起來,咬向簡宏圖的屁股。簡宏圖嚇得想更上一層樓,可蘋果樹不給力,反而枝條沉甸甸地彎了下來,他的屁股立馬被狗撞到。簡宏圖嚇得大叫:「我說!我說!我來問大姐崔家那老婆的名字,隻有這件事。」

簡敏敏這才喚住兩條狗,暫時停止刑訊逼供:「是老二讓你來問的?」

「不是,是我完不成哥布置的任務,沒辦法,隻好來找大姐。大姐,行行好,把兩隻狗拉走吧,我的手抓不住了。」

「你先告訴我,老二為什麼要打聽崔家那老婆的名字?」

「他說我現在開始發展了,公司來來去去的人雜,弄不好混進崔家的兒女來搗亂,不如先搞清楚,招人時可以小心。大姐,狗。」

簡敏敏驚訝,原來不是對付她,是她想歪。但簡敏敏立刻又醒悟過來:「你那小破公司能有什麼發展,來來去去就那幾個人,你就是花一天時間到他們家家訪一下,也能扌莫清家底了。是不是老二想借你的公司做什麼壞事?對付我,還是對付張立新?」

「哥真沒說,他說先考驗我,打聽出崔家的事兒再給我其他任務。大姐,狗,我沒力氣啦。」

「你不知道不會問嗎?拿手機打老二電話,不問出我滿意的意圖別想下來。」

「大姐饒命,你又不是不知道哥這個人。大姐,你再不叫走狗,我打媽的電話。」

「你打啊,嗬嗬,你騰出手拿手機啊。」

簡宏圖沒誌氣,又怕又累,也不想堅持,終於投降,眼睛一閉,吧嗒掉地上。瞬間,八條狗腿沒頭沒臉地嘩嘩踩過來,簡宏圖嚇得連聲音都沒了。簡敏敏一笑,將狗喚了回去,自己也進門,任簡宏圖一人躺在地上。她覺得已經問得八九不離十。簡宏圖一時連爬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可又不敢多待,連滾帶爬地爬向自己的車子,鑽進車,門鎖上,才敢呼呼喘氣。

等緩過氣來,他想打簡宏成的電話告狀,可又不敢。他來找大姐可是偷偷來的,不能讓哥哥知道。他比張立新更灰溜溜地離去。

但車到大門口,卻見張立新的車子去而復還。簡宏圖驚訝,可他再也沒膽回去偷聽了。他隻敢將今晚的事概括成一條短信發給哥哥,然後立刻關機,回家捂被子睡覺。簡宏成本來就被陳昕兒找寧宥跳樓的事弄得火氣十足,看到短信更是火冒三丈。可簡宏圖斷絕了他罵人的機會,他隻能放下酒杯,到飯店洗手間隔間裡,單獨張牙舞爪發一會兒狠,才抹上笑臉再回飯桌。

張立新被簡敏敏一叫就回,臉上無光,隻得進門掛著滿臉的不耐煩:「又什麼事?你也該去澳大利亞看看倆孩子了。」

簡敏敏道:「剛剛被你氣糊塗了,忘了一件大事。我家老二前幾天剛回來過一次,我問他來乾什麼,他不肯說。可是他把老三支使得團團轉,好像這回要鬧什麼大動靜,反正目標準是你。」

張立新立刻緊張起來,收起滿臉不快:「他哪天來的?」

「這個月十八日。」

張立新拿出手機看日歷,一看就怔住,額頭隱隱浮現汗珠。他想到,正是十九日,即第二天,簡宏成的老同學田景野忽然找關係聯絡過來,上門拜訪。果然天下沒那麼好的事,錢能自己敲門上來?簡敏敏冷冷地問:「怎麼,已經被我家老二上手了?」

「還好,還好,沒上當。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今天才說?」

「我高興。我看你既然想到賣老廠地皮,不如趁老二下手前趕緊兌現,你我各分一半,你拿了錢趕緊逃命還來得及。廠子嘛,老二想要就拿去,白送。」

「廠子是你爸——我師父的心血……」

簡敏敏搶過話頭:「交給他兒子不正是我爸的遺願?正好。」

張立新噎住,想了好一會兒才道:「老二如果來找我,我把實情告訴他,沒什麼大不了。」

「有什麼實情呢?無非我出主意,你動手操作,你我都不是東西。但我跟他一個老娘,打斷骨頭連著筋。嘿嘿,你好自為之。我家老二現在勢頭很猛,你呢?我看最好還是拿筆錢逃走。多謝你幫我們簡家經營那麼多年,賣老廠地皮一半錢給你,算是對得起你了。」

張立新緊張地盯著簡敏敏,過了好久,才道:「你不過是打出你家老二的幌子,逼我賣了地皮給你一半錢,又是回到你的老路子。」

「哈哈,你賭一把。你現在搞什麼產業升級搞得渾身是債,我看啊,老二現在這麼多動作,就是瞅準這機會打你來了。」

張立新又閉目思索良久,忽然一聲不吭地起身走了,還冷笑一聲。這一下,出乎簡敏敏的意料。簡敏敏跳起來追上:「連老三剛才都敢上門找我,你什麼?」

「你要是還想保留你在新力集團的股份,你最好別對我玩心眼,我還能給你保留40%。你兩個弟弟要是進來,能名正言順拿走你所有股份。你自己好好比較。你除了跟我綁一起,沒別的路。」

簡敏敏急了,跳腳道:「所以我讓你賣了那塊地平分,錢夠你我用一輩子。」

「我不會放棄廠子。」

「嘿,你還真以為廠子是你的啊?你還真動感情了你?那廠姓簡,不姓張,別搞錯。」

張立新在門口呆了會兒,扔下一句話:「那廠姓張!你就這麼轉告你家老二。」不理簡敏敏的跳腳,張立新走了。

簡敏敏一腳將門踢上,急得團團轉。從張立新的表現來看,簡宏成已經不聲不響地動手,而且動的手腳不輕,張立新才會嚇出冷汗。再想到十九日那天簡宏成對她的張狂態度,顯然是不把她當自家人,過去她如何重手處理簡宏成,現在簡宏成必然同樣重手還擊。簡敏敏的額頭也終於慢慢滲出冷汗。被她爸精心培養出來的老二絕非善茬。

心慌意亂中,簡敏敏想到崔家,一個大膽的想法升上心頭:崔家孩子如今也已長大,正當壯年,何不由她出手,暗中引導崔家人對付老二?

寧宥將兒子接回家。郝聿懷還有作業要做,她等著也是等著,便動手打掃衛生,隻覺得今天特別累,累得拖完地都懶得洗最後一遍拖把。寧宥幾乎是勉強著自己將拖把洗了,晾好,又拿出抹布擦拭拖把碰不到的角角落落。可是才蹲下擦完一個牆角,想扶著牆起身,體力卻抵不過好強的心,她頹然跌坐地上起不來了。天台上與陳昕兒比慘的那些話在耳邊此起彼伏,此時想起來她隻會苦笑。

郝聿懷做了會兒作業,發現聽不到媽媽的動靜,不禁跳出來巡視。果然,在廚房的牆角找到筋疲力盡的媽媽。他趕緊跳過去,試圖扶起媽媽:「媽媽,不舒服?」

「讓媽媽坐會兒,給我拿個墊子好嗎?這個小死角坐著很舒服。」

「媽媽,你真的沒事?」郝聿懷一邊跳出去拿墊子,一邊大聲問。

寧宥撐著牆使勁往上挪動一下,讓兒子將墊子塞到屁股下麵,強笑道:「沒事,媽媽想些事,很頭痛的事。你去做作業。」

郝聿懷半蹲在媽媽麵前,憂慮地看了會兒,道:「好吧,給你半個小時。」他跳起身,給媽媽倒杯水放在地上。可很快又折回來,在水杯下麵墊了杯墊,又將廚房窗戶拉上,然後輕手輕腳走得鴨子似的,回去書房。可他忍不住將椅子挪到書桌邊緣,方便隨時抬頭就可以看顧一下媽媽。

見此,寧宥憂心忡忡。她不願連累兒子,可現今有心無力,還令兒子的正常生活受到嚴重影響。她想到,她必須毫不猶豫地切割,絕不允許再有任何事影響到她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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