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英雄班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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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恕轉身時,背對著阿才哥的馬仔們,對阿才哥使了個眼色。阿才哥雖然渾身上下都是粗線條,一隻腦袋卻靈光得如搽滿潤滑油的萬向節一樣,立刻哦的一聲,示意其他人都退下,屋裡隻留他和寧恕。

寧恕等門關上,才笑道:「阿才哥,你的方案先擱一擱,讓我先說,省得我膽小,看了你的方案就不敢再張嘴。可我實在是喜歡我這幾天想出來的主意,一定得向阿才哥獻寶才行啊。」

「這麼客氣,再謙虛我要找地洞鑽了,你才是大秀才啊。請坐,請坐。」

寧恕卻不急著坐,即使屋裡才兩個人,他還是附耳輕輕說出他設計的方案。阿才哥聽得又驚又喜,都忘了需要裝一下斯文,一拍大腿,左一句粗話,又一句粗話,表示大大地贊同。

寧恕說完,直起身看著阿才哥笑。阿才哥卻還在直著眼睛回味,回味了好一會兒,才握拳道:「我x,還真一點不犯法,而且……」見寧恕將手指豎在嘴唇上,他連忙剎住車,輕輕笑道,「好手筆,大手筆,一環扣著一環啊。果然是有文化的,厲害,厲害。」

寧恕微笑道:「這種方案能想出來的很多,但如何走鋼絲一樣把握時機處理好每一步的落點,並紮實地落到實處,讓對方逃不脫,估計這世上沒幾個人能做到。阿才哥是我見識過的唯一一個能做到的。」

「寧總,我怎麼謝你?我不傻,你這套方案是照著我的性格想的,你沒少費心血。你必須對我提個要求,讓我回報你,否則我夜裡都睡不好,不能欠兄弟的情過夜啊。」阿才哥抓著寧恕的手不放。

「讓我想想,可不能便宜了阿才哥。」

兩人一齊大笑。阿才哥這才放包廂外的人進來吃飯。

那天,張立新幾乎是才放下簡宏成的電話,便立刻讓保姆領兩條狗回去簡敏敏的別墅。簡敏敏第一時間獲得消息時還在去賓館的車上。她不禁看一眼手表,估計距離簡宏成打那個電話威脅張立新才不到半個小時。如此迅速,可見張立新心中之懼怕。簡敏敏不得不在心中重新評估與家中老二的關係。肯為了她兩條狗拿出對張立新幾乎是一刀致命的對策,是不是她的血淚經歷起了作用?

為了試探,簡敏敏決定暫時不走了,留下來好好算計了一晚上,第二天問簡宏成要去香港的專車,再讓簡宏成替她訂香港的房間三天。簡宏成居然一五一十地照做,尤其是香港的房間訂在文華東方,而且簡宏成全額替她支付了房費。簡敏敏又想相信簡宏成的誠意,又擔心這是簡宏成設下的圈套,心裡更加糾結,連出去逛街購物都沒興趣,在屋裡貓足三天就回家了。

兩條狗與她久別重逢,親熱得纏住她不放。簡敏敏也是將包一扔,坐在地上與狗又親又抱,檢查它們全身有無受傷。

保姆等了會兒,見人和狗都稍微平靜了點兒,才小心地道:「張總讓我等您一回家就通知他,如果您允許,他要來拜訪。」

簡敏敏兩條眉毛頓時豎了起來。對比前兒在家中遭埋伏,今天張立新連直接上門都不敢,還要她允許一下才來拜訪,前倨後恭,無非因了簡宏成的那個電話。事實已經擺在她麵前,即使她再不信任簡宏成,此刻也隻能吧嗒一下倒向簡宏成的那一邊。起碼,簡宏成能保護她不受張立新的傷害。

簡敏敏讓保姆打電話恩準張立新上門,她自己則接通簡宏成的電話:「老二啊,張立新求見我,你說他想對我怎麼樣啊?會不會綁架我逼你交出對他不利的證據啊?你快派個人過來保護我。」

簡宏成卻道:「你的事,剛剛我問媽了。對不起,我以前對你不了解。」

「這不廢話嗎?這種不要臉的事我還能騙你?你說吧,張立新來了我該怎麼辦?」

「公平地說,你和張立新一起拿走的廠子是你們應得的。我以後放棄追討,讓老三也不再煩你們。等張立新來,你自己跟他談交易吧,他現在手頭緊,這個月銀行貸款的利息沒錢還,到處找錢,可他手頭能抵押的資產已經全抵押出去了,找銀行借款幾乎是不可能。在他眼裡,你可是塊肥肉,你自己當心。」

「等等,你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嗬嗬,就是說,我放過他,也放過你。但你們共同擁有一塊能賣錢的老廠地皮,張立新正缺錢,一準打這塊老廠地皮的主意,你要當心你們兩個為那塊地皮自相殘殺。你要是殺不過他,盡管找我幫忙。」

簡敏敏道:「找你,有什麼前提條件?你也趕緊給我說明白。我不信你能無條件幫我。」

簡宏成道:「也不算是前提條件,隻是一個建議。我還是建議你去老媽家裡給爸爸上炷香,也原諒他了吧。上一輩人的觀念與我們不一樣,可真要說賣女兒倒還不至於。再說你也因此可以在心裡放下,以後可以輕鬆一點兒做人,對你更好。」

「我搞不懂你。」簡敏敏將手機扔了,不再理神神道道的老二。如此好心,絕非簡家人的風格,因此,神神道道背後必然藏著什麼陰謀。但簡敏敏現在沒空去深想,她得休整一下,嚴陣以待張立新的上門。有老廠地皮吊在眼前,這一個個的都還能有善心?

簡敏敏坐在單人沙發上,背對著大門,可隻要稍微側一下臉,便可看見窗外人來車往。簡敏敏看著窗外繁花似錦的春色,卻是心煩意亂。張立新要來了,可她心中沒把握。即使兩條狗貼在她身邊拱衛,她依然心中沒底。

終於等到張立新從遠處步行過來,襯著嬌嫩的春花與鮮亮的新葉,簡敏敏看著驚道:「老張這麼老了?你看他的肥肚皮像半隻碭山梨,以前背脊很挺,現在也垮下來了,走路那叫有走相嗎?嘖嘖,要不是披著張老貴的皮撐起點兒精神氣,晚上可以去廣場找退休老太跳交誼舞了。」

保姆吊起脖子也往外看:「張總一直這樣啊。」

「沒,前幾天還沒,怎麼看著忽然老那麼多?」

保姆搖頭撇嘴:「才不,前幾天張總還感冒著,眼皮虛腫得像隻核桃,今天看上去恢復了,還比前兩天精神呢。」

「怎麼會?」簡敏敏疑惑地看著走近的張立新,怎麼看,怎麼覺得張立新身上的精氣神仿佛已經走了下坡路,整個人暮氣沉沉的,似乎……很容易打擊,「也是,五十多,快六十了。」

「已經保養得算好了。」保姆不屈不撓地堅持發表自己的反對,同時忍不住看一眼女主人顯得比同齡人蒼老的臉,但這個她可不敢說出來。

簡敏敏這回沒答,鷹隼似的盯著張立新消失在窗邊,而後門鈴聲響起。她這才坐端正了,拿起一本雜誌悠閒地翻看。

張立新此來,雖然身體比前幾天強,可全沒了前幾天的氣勢。他進來後,直接坐到一側的長沙發上,有些焦躁地道:「你想怎麼樣?」

「誰想怎麼樣誰?」簡敏敏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你們姐弟想怎麼對付我?」

即使簡敏敏雙手拉住,兩隻狗還是看著張立新很是躁動。簡敏敏沒搭理張立新,而是揚聲對保姆道:「你把狗狗牽走吧,今天用不著它們鎮場子了。」

張立新臉色難看,卻隻能隱忍不發。

簡敏敏一直拿餘光瞄著張立新,見此,心中竊喜,更是氣壯山河起來:「老三是局外人,別把他扯進來。我和老二嘛……嘿嘿。」

張立新抱頭悶聲不響了會兒,也沒抬頭,道:「不管你們怎麼對付我,我跟你通報一下公司的情況。這個月的銀行貸款利息我拿不出錢還,明天是最後期限,如果明天還不出,以後問哪家銀行貸款都沒戲了。沒貸款的話,公司隻有眼看著倒閉。情況就這樣了。等公司一倒,你我一起完蛋。」

「嘿,這不是老二剛在電話裡告訴我的嗎?你公司該抓抓內奸了,老二怎麼什麼都知道啊?你還真別跟我哭窮,貸款利息還不出?你把手頭房子賣掉,夠你還幾個月。再不行,借個過橋貸,雖然利息高。」

「我名下的房子都抵押了,隻有你名下的房子還沒動。但公司如果破產,你也是股東,你也逃不了。而且我們還是夫妻,我欠債,你有連帶責任。」

「你想逼我拿出錢來支援你呢,還是逼我答應你賣掉老廠那塊地皮?老二說你肯定得來打我財產的主意,果然又被他料中。但我不這麼想。我的意見是,你要是管不下去了,你退出,我們的股份換一換,你拿40%,我拿60%,公司以後我來管。公司名字也得換一下,什麼新力、舊力的,以後就叫敏敏集團。而且這事也由不得你,你不退出就坐牢,通過報關公司行賄海關和偷逃增值稅什麼的,還有其他老二沒跟你說的,都夠你坐牢。你坐牢,公司反正隻能我來管了,明擺著的,你沒選擇。你隻能選擇退得主動點兒,還是退得難看點兒。選吧,我沒別的意見了。」

說完這些,簡敏敏有前所未有的揚眉吐氣感:嗬,不怕你走,不怕你不管,你就是把全部親信都拉走,一個都不給我留,這麼大一個廠我也接得住。如今,老二給我撐月要呢!

張立新又是悶了會兒,抬起頭,嚴厲地道:「你別逼我,把我逼得走投無路,大家都沒好處。我先把老廠那塊地賣了,讓你們誰都沾不到手。」

簡敏敏覺得張立新那叫外強中乾,她毫不示弱地拍著沙發護手道:「你賣啊,你有膽賣啊。你隻要有個風吹草動,我立馬背材料去公檢法司報到。我說到做到。」

「明白了,你們姐弟聯手了。」張立新一拍扶手,大吼,「沒那麼容易!逼急了,兩敗俱傷,走著瞧。」

「你不用威脅,老娘不怕。老娘也有的是錢買你的胳膊腿。給你一個星期,收拾收拾打包滾,哪兒來哪兒去,別賴著簡家地盤不滾。赤佬!」

張立新騰地站起來,身子一陣子搖晃,氣得滿臉通紅。

簡敏敏篤定地穩坐,手指還輕輕敲著沙發護手,輕蔑地看著張立新:「有招嗎?有招你使出來啊。」

張立新渾身發抖,顫抖的手指指了簡敏敏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他狠狠地哼了一聲,走了。走到門口,吸了一口花香似乎還魂,他轉身道:「小心你簡家再次把你賣了。這回,你老皮老臉,賣不出好價錢了。」

這句話一刀戳中簡敏敏,她狠狠地將手中杯子砸了過去。張立新自然是避開了。簡敏敏看著張立新走,她招保姆過來,異常肯定地道:「我看得沒錯,老張果然是老了,你看,人啊,老不老,全在一身精氣。老張嘛,漏氣了。」

保姆這一回點頭表示肯定,還補充一句:「太太渾身都是精神。」

簡敏敏笑道:「以後叫簡總,哈哈。」她今天雖然是從香港長途飛機回來,可一點兒都不累,牽起兩條狗出去溜達。她還得好好想想,威脅張立新的事得如何落實,能不能不靠老二,或者少靠老二,以便她獨吞。

陳昕兒早上剛送小地瓜上學回來,手機響了,裡麵傳來很悅耳的聲音:「早上好,陳太。這麼早方便說話嗎?」

陳昕兒愣了好久,這聲音她很熟悉,是簡宏成的助理。可平日裡這聲音一向對她公事公辦,今天何以春風拂麵?而且,稱呼也改了,由「陳女士」改為「陳太」。陳昕兒一時回答得結結巴巴:「啊,你請……請便,你一定有急事。」

「謝謝陳太。是這樣的,有兩位律師已經在飛機上,他們將在加拿大時間——現在是夏令時吧——下午兩點左右到府上與您見麵,商談簽訂婚前協議。我已經將航班信息等資料發到您的郵箱,怕您沒留意,特意再知會您一下。您不需要接機。屆時不知您有沒有空。如果沒空,我會立刻設法聯絡兩位律師,另外安排時間。」

「專程隻為簽婚前協議?」陳昕兒想到簡宏成答應結婚的那些話,不禁苦笑。

但助理不知,溫和地解釋道:「是的。陳太請別對婚前協議這種新形式產生心理疙瘩,婚前協議在目前有資產的高層人士中相當普及,已經成為一種既定程序,有合法的協議才有對雙方的保護。」

「謝謝,我會等在家裡。也謝謝你今天的和顏悅色,這不是反話,嗬嗬。」

「如果我以往有什麼不周,還請陳太海涵。」

「好說,你們奉命行事而已。」陳昕兒掛了電話,一時心裡感慨萬千。原來簡宏成不是信口胡說,而是真的要給她一個身份。雖然簡宏成已經說定隨即離婚,給她的身份隻是前妻,可不知就裡的局外人對她立刻態度大變樣,那種恭敬、討好、周全……誰不喜歡?

原來結婚獲得正式身份的感覺是這樣,不再妾身未分明的感覺真敞亮,是打開一扇門,走進另一個世界,一個明亮光彩的世界。一窺門徑的陳昕兒不禁心潮起伏,一時都沒心思去想那婚前協議有什麼條款,她隻是發呆,而想象卻天馬行空地馳騁了。

不知不覺中,陳昕兒捏緊了拳頭,像宣誓一樣在月匈前默默地有力地舞動。

而打完電話的助理則是收起笑容,輕蔑地冷笑。這是一種靠自己掙得社會角色的職業女性對靠婚姻掙得社會角色的家庭婦女的蔑視。她正準備收拾收拾回家,卻收到通報,有一個人自稱是簡宏成的姐夫,要求見簡總。姐夫?助理跟了簡宏成多年,自前幾天第一次驚聞老大還有個姐姐之後,今天再得見姐夫。老大最近又是親戚來朝,又是打算結婚,反常得厲害啊。

助理明顯聽出簡老大對於姐夫上門拜訪的吃驚,她將那個麵相老得都可以當老大老爹的人領進老大辦公室,隻一照麵,她就感覺出兩人關係的不正常。助理立刻乖巧地退走閉門。

簡宏成看見張立新,完全沒有站起來的意思,也不打算招呼,隻是靠在椅背上冷漠地看著張立新。

張立新當然知道不可能在簡宏成這兒獲得什麼好待遇。他進門看了一遍周遭,自己找沙發坐下,坐的正是前兒簡敏敏坐的那個位置,離門最近,坐姿也相同。可見兩人雖然分居多年,卻依然有夫妻相。坐下後,張立新也不客氣寒暄什麼的,直接道:「既然你是簡敏敏的後台,我們不如直接對話。你打算把我發落到什麼程度你才滿意:離婚,失去撫養權,淨身出戶,無償退出股份,離開新力集團,還是坐牢?你掂量掂量你手中拿的證據,給個痛快的。」

簡宏成聽得丈二和尚扌莫不著頭腦,但估計簡敏敏一定做了什麼手腳,害得張立新當天就趕過來麵見他這個所謂的後台。簡宏成怎麼看張立新怎麼不舒服。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已經授權大姐全權處理,不便再插手。」

「大姐?你不再直呼她的名字?」

「對。」

「打虎親兄弟啊?」

「對。」

於是張立新也沉默。兩個人都不看彼此。簡宏成揣摩著簡敏敏做了什麼,抬著下巴眼睛朝天。張立新心事重重地垂著頭,眼睛朝地。過了好一會兒,張立新起身,扔下一句「可惜好好的廠子」,便走了。

簡宏成看著張立新的背影不語。等張立新走遠了,他收拾收拾下班,見助理還沒下班,就走過去道:「你下班自己開車還是打車?」

「自己開車了呢。要送簡總一段嗎?」

「哈哈,路盲又得麻煩你。以後我姐夫再來的話,你直接攔截掉他。他曾經作為我姐姐的打手,對我做了……嗯,他是打手,我大姐才是主凶。你先回吧,我想想這事情怎麼處理,拎不清得很。」

助理一笑,告辭。簡宏成站在原地皺著眉頭團團轉。不,他需要找個朋友說出來,他快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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