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對決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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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大四的寧宥應邀參加麵試,而她現在的上司宋總是麵試官之一。

應答完畢,一位人事負責人微笑道:「小寧,今天的麵試就這樣。我們為每一位麵試生安排了住宿,就在附近的招待所,你先回接待處,等會兒與其他麵試生統一安排。」

寧宥臉上依然是怯生生的微笑,道:「謝謝,不用了。我已經請同學幫忙訂了他們學校招待所的床位。想請問今天下午和明天有沒有其他安排?我可以按時趕來。」

人事負責人笑道:「我們通知書上有疏忽,忘了提統一安排食宿這一條,害得有幾位同學還買了今晚連夜回去的火車票。來也是夜班火車,回又是夜班火車,中間都沒歇一口氣,真辛苦你們。還是女孩子心細,自己提前安排好了住宿。」

寧宥依然微笑道:「我沒有工作經驗,不知道能安排食宿。我隻是想,如果萬一因為這麼多人麵試,時間不可控,一天時間不夠用,我在這兒住一晚,多打一天餘量會比較保險。而且如果結果出來得快,我下午或者第二天過來問一下,就能盡早知道結果,盡早做出下一步的安排。因此,住一天有必要。」

宋總不禁笑道:「典型的工控人員思維。麵試結束之前,我額外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被我們錄取了,你下一步的打算是什麼?」

「我能不能理解為,換句話說,我對貴公司有什麼要求?我希望工作地點在上海。我家是單親家庭,我需要留在上海就近照顧弟弟,未來等媽媽年老時,就近照顧媽媽。」

人事負責人公事公辦地道:「我們希望新進員工服從工作安排。」

寧宥臉上雖然掛著柔弱的微笑,嘴巴卻不屈不撓地道:「對不起,我需要為家庭擔負一份責任。」

一屋子的麵試官麵對著嬌嫩卻一本正經的臉都想笑,宋總卻當場拍板道:「我要定她了。」

寧宥一臉驚訝地鞠躬告退後,年輕的宋總對旁邊同事解釋道:「這位女孩外柔內剛,做事有計劃、有準則、有責任,再加上專業成績優秀,素質極佳,完全可以讓人忽略女生不宜從事工程技術的金科玉律,值得培養。」

外麵,簡宏成對原本接受寧宥書信委托的田景野威脅利誘、恩威並舉,各種脅迫,各種霸道,才爭得清早獨自從火車站接寧宥直奔麵試考點的機會。他自然是甘之如飴的。但他不會傻傻地等在大門外,他早輕而易舉地混入麵試等候者群裡,既能舒舒服服喝著公司提供的茶水坐等,又能第一時間看見從考場出來的寧宥。等待期間,他綜合麵試後出來的各位學生的敘述,心裡準備好了兩套方案:一套是勸慰,一套是激勵。麵試結果應該不會第一時間出來,那麼如果寧宥感覺現場發揮不佳,他就勸慰,反之則激勵。

簡宏成想不到寧宥是笑得都看不見眼睛地走出來。他從未見過笑得如此徹底的寧宥。他不由自主地跳起來沖過去問:「成了?」

寧宥不便當著一屋子還不知道結果的麵試者直說,可又難以抑製激動,對著簡宏成,兩隻拳頭在月匈口直發抖,臉上的表情憋了又憋,好生豐富多彩。簡宏成完全讀懂寧宥的表情,簡直比自己成功還興奮。他一把拉起寧宥往外走,雖然被寧宥甩掉手,可兩人心無旁騖,若穿花拂柳,一直走到樓梯間。簡宏成將門一關,壓著嗓門激動地再問:「成了?」

「竟然當場拍板,真的,竟然當場拍板。我還以為最起碼也得明天呢。天哪,我竟然找到工作了!」

此刻的寧宥高興得完全忘了麵前的人是仇家之子,又說又笑又尖叫,還捏著拳頭團團亂轉,直到撞到簡宏成身上,才一愣抬頭,見到笑得嘴巴都豁到耳朵的一張大臉,她才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怔怔對著簡宏成,一張臉漸漸地從燦爛的笑變為尷尬的僵硬。

簡宏成早習慣寧宥的臭臉,覺得理所應當,反而前麵的笑臉是他的大賺特賺!他笑嘻嘻地扭開臉,不讓寧宥覺得他莽撞,小心地道:「走,我們去看看人事還有什麼安排,然後我們住下,再看看田景野有沒有從考場裡鑽出來,一起吃晚飯。」

「你……不忙嗎?」寧宥扭扭捏捏的。

「我不領著,你找不到路怎麼辦?」簡宏成用力裝得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恨不得繞著寧宥轉圈子。

可是,下一刻,在路口,寧宥疑惑地叫住簡宏成,指著路牌道:「你確定你走對路了?」

簡宏成抬頭一看路牌,心裡冷汗直冒,不得不收起大尾巴狼的樣子,灰溜溜地從屁股後麵的褲兜裡掏出快翻爛了的地圖。而且,還在他念著「上北下南」轉著地圖找不到北時,寧宥一指點明方向。簡宏成隻能咧著嘴笑:「我這不一貫堅定不移的就是個路癡嘛。」

因此,當簡宏成一個人扛著大包小包,兩人一起站在四星級酒店門口時,寧宥再也忍不住,即使隻伸出兩根手指,也能精確而有力地一把揪住簡宏成的衣袖卻不觸及皮膚,疑惑地道:「路癡會不會太離譜,確定這是你們學校招待所?」

簡宏成強忍「他有能力為心愛的女孩提供最好環境」的得意,假裝舉重若輕地道:「是這兒。我們係開個國際會議,我是會務之一,今天正好有幾個房間空出來,閒著也是閒著。走,我們進去,房間鑰匙你拿著。」

寧宥完全沒有懷疑,簡宏成這人一向說一不二,她早習慣信任他,唯一焦慮的是:「我們這樣子進去,行嗎?」

簡宏成豪邁地道:「跟著我!」

寧宥深信不疑,深吸一口氣,外強中乾、一步不落地跟著簡宏成朝裡走。她想做出書上拎著耳朵叮囑的高貴的目不斜視,可她這是第一次走進豪華酒店,她忍不住不看。而她越是反應強烈,內心掙紮,簡宏成偷眼看著就越得意。寧宥自然不會知道,簡宏成為了她這一晚的住宿,賣身給勤工儉學的公司,簽了三年工作合約。而簡宏成為了在她麵前不露馬腳,大清早先趕來這兒開房,並將大堂到房間的路線走熟三遍才趕去火車站。她完全沒有懷疑,乖乖地跟著簡宏成走出電梯,踏上柔軟得兩腳都快陷進去的地毯,在溫柔的背景音樂中,暈乎乎地走到她的房間門前。門鎖看上去有點兒復雜,但沒關係,寧宥想都不想,將鑰匙啪地拍到簡宏成手上。

屋裡有溫暖的空調,有柔軟的充滿吸引力的床,所有的所有都是如此新鮮。這會兒旁邊沒外人了,寧宥果斷轉身,對站在她身後傻笑的簡宏成道:「我……我得先睡一覺,行嗎?火車上有一半時間是站著的……」

簡宏成相當不舍,但他有些兒狐疑地看著說話吞吞吐吐的寧宥。寧宥忙沖他假裝鎮定地一笑。簡宏成當即暈乎乎地揮手,聽話地告辭。

而等他一走,寧宥哪有睡意,將礙腳的鞋子一脫,一個人瘋狂地滿屋子上天入地,以一個工科生刻苦鑽研、精益求精的精神,將屋子裡的角角落落研究個遍,直忙碌得披頭散發、氣喘籲籲,這才肯摔到床上,眼睛一閉就睡著了——四仰八叉,全無簡宏成印象中的淑女範兒。

也不知睡了多久,起來時,她呆呆地坐在床上看著對麵的鏡子笑,什麼都開心,今天所有的事都很美好,隻除了飢腸轆轆。可再怎麼都不能辜負這麼好的房子。寧宥荒腔走板地唱著越劇洗澡梳頭,試圖整出點兒住這房間人群該有的樣兒來,嘗試半天,覺得還是披著頭發最好。她這才乾咳一聲,打開房間的門,試圖出去買點兒吃的。

不料,門一開,骨碌碌滾進來一個簡宏成。原本倚著門坐著打盹兒的簡宏成一下子失去依傍,慢動作似的倒在寧宥的腳麵上,倒下好一會兒,才咂巴著嘴迷迷糊糊地稍微坐起來點兒,往寧宥的小腿上一靠,繼續睡。他才是今天最辛苦的人。

寧宥驚得不敢動,當然,最方便的是順勢踢簡宏成一腳,將他踢醒。可寧宥不忍,彎月要伸手揪住簡宏成的一撮頭發,輕輕地一拉,再輕輕地一拉。

簡宏成終於醒過來。簡宏成長得不好看,醒來的樣子並不千嬌百媚,也不招人憐惜,但他一看見寧宥就展開最由衷的笑。那笑容,簡直有一白遮百醜之功,讓他整個人活靈活現起來。他想都沒想就伸出一隻手去,而寧宥也想都沒想,很哥兒們地伸手拉住,用力將他扯起。可壞就壞在簡宏成才站起一點兒,兩人都意識到天崩地裂。寧宥飛快地臨陣脫逃,簡宏成一個重心不穩,踉蹌後退,摔到對麵門板上。

「過河拆橋啊。」簡宏成扌莫扌莫撞疼的腦袋。

「疼……疼嗎?」寧宥縮回屋裡,別扭地從半開的門後鑽出半個腦袋。

「沒事。」簡宏成拎起地上的書包,伸長手臂遞給寧宥,「拿著,裡麵是餃子。不過,現在是……什麼,都十點了?你還真隻能吃餃子了,餐廳都關門了。真不好意思,讓你吃食堂的餃子,本來要請你吃飯店的,這些本來隻是讓你充飢一下,還以為你睡一兩個小時就能起來。真過意不去,真……」

「謝謝。」寧宥躲在門背後,伸手接了書包,「你回吧。害你一天都沒上課呢。」

簡宏成迅速撒了個謊:「我們宿舍……晚上十點關門。沒關係,你進去吃餃子睡覺,我門口坐著就行,像剛才那樣,真沒關係,我倒下就睡著。」

寧宥怎麼做得出來?她糾結地看了簡宏成好一會兒,將臉縮回門背後,蚊子叫一樣地哼道:「那你……進來,你睡床上,我睡浴缸。那浴缸很大,嗬嗬,還行。我會把浴室門反鎖,你最好……睡前別喝水……」她看著簡宏成飛躥入門,隱隱覺得有些不妙,但還是很講道義地不阻攔,不過,約法三章是必須的,「廊燈要開著,不許關。你隻能……不不,你不能……算了,靠自覺,靠自覺。」

簡宏成哪能讓寧宥睡浴缸,他嗖地躥到床邊,攬起一張床的鋪蓋進了浴室,占領浴缸,然後在裡麵很自覺地道:「316室旁邊有個公共衛生間,我就在這裡麵了,你不許進來,不許偷看,不許關燈,不許關通風,ok?」

簡宏成這麼緊張,反倒讓寧宥放心下來。再說,她本來就對簡宏成的人品有莫名的信心。她吃完餃子就洗漱睡覺,免得吵得簡宏成不安寧。她不知道,等她睡著,簡宏成偷偷鑽出衛生間,坐在她床頭邊的地毯上,癡癡看了她一夜。

寧宥不知為什麼會做這個夢,夢境甜美得讓她恨不得忽視鬧鍾,繼續酣睡,延續這個夢。可她太有自覺,她努力將自己掙出夢境,麵對眼前支離破碎的現實。兒子麵臨期末考與人生大波折,她必須為兒子建立一道隔離牆,不讓家庭困擾一再影響兒子。媽媽要出院,出院的媽媽必然與寧恕聯係上,她不知又會被拖入多少雞飛狗跳的糟心事裡去。郝青林的官司她得忍著惡心、反感繼續接著,還得繼續與懷疑她的公婆打交道。還有最可怕的,不知簡敏敏什麼時候打上門來。

可是,夢很甜美,她心情很好。即使睡得不多,寧宥依然恢復了精神。

寧宥的好精神襯得沒睡醒的郝聿懷灰頭土臉。寧宥就像個大力女金剛一樣,將兒子從床上拎到浴室,再從浴室拎到衣櫃邊,最後與書包、便當一起拎上車。可到了車上,寧宥一說起今天接外婆出院,郝聿懷立刻警惕地梗起了脖子:「又得跟我們吵架了?」

寧宥一愣,才發現媽媽到來的問題比她想的更嚴重。媽媽不僅會引來寧恕,還會跟她甚至郝聿懷吵架。小孩子看問題更直接。她想了好一會兒,才道:「我想辦法隔開你們。」

「我不要去爺爺、奶奶家住。我對長輩們都很失望。」

「媽媽另想辦法。」

「媽媽,你又不是超人。算了,我會忍忍外婆,反正我現在還得忍我們班主任,我忍啊忍啊就變成忍者神龜了,就更能忍了。」

郝聿懷雖然很體貼,計劃得很周到,可是眼睛裡流露出來的無奈,讓寧宥心疼。她雖然心裡沒底氣,但竟然豪氣地道:「走著瞧,你媽行的。」

郝聿懷給個鬼臉,表示不信。寧宥隻好討好地道:「會有辦法,不信,放學就亮給你看。」

「我今天有跆拳道課,我自己會過去,完了自己回家,有地鐵直達的。媽媽,你中午睡一覺吧,你都瘦了。」

「好,你安排得很周到。灰灰,雖然最近家裡接連出事,可你不僅自己應對得很好,還幫了我很多,你好像忽然長大了好多。媽媽想啊,你一定不會讓這些事故打倒,你會把這些不快和波折當作經歷,成為你成長的基石。爸爸坐牢,外婆和爺爺、奶奶不講情理,老師打壓,都是暫時的,雖然過程會很累,很苦,但隻要有信心,我們就有能力站起來,走出去,往後能走得更好。你要……看開一些。」

郝聿懷點點頭,可隨即還是落寞地道:「可成績不好,什麼都白搭。」

看著無可奈何的兒子,寧宥早上再好的心情也給打得紅消香殘了。

簡敏敏睡得很晚,可人到中年,睡眠不佳,即使臥室有遮光簾嚴嚴實實地擋住光線,她還是在平常起床時間準時醒來,再也睡不著了。

保姆倒是很體貼地給她煲了燕窩,做了她最愛吃的豆沙包,而且還很知趣地等她開吃時就退出買菜去了。可簡敏敏今天看著保姆的背影竟想挽留。但她終究沒有出聲,她有她的做人準則。於是,她一個人坐在巨大的餐桌旁,聽自己的咀嚼聲,無聊至極。

終於,她忍不住對身邊蹲著的兩條狗說話了:「你們知道嗎?我昨天罵我家老二的時候,我也想明白了。本來吧,張立新要是不出事,我雖然在集團掛了個名,可什麼都撈不到,張立新連家用都不給我。現在呢,雖然欠一屁股債,可即使做最壞打算,讓那個大流氓把我老廠地皮帶房子都收了,我手裡起碼還有一間集團公司,怎麼著都是個很值錢的殼子,值錢到有年輕帥哥來沖我發嗲,怎麼著我都是賺了。我想啊,我一把年紀了,沒血性了,要是運氣好,能把工廠經營下去,雖然累點兒,但也好歹是門營生。可若是管不了,不如賣了,賣個好價錢,以後我們一家搬到大房子住去,有兩個車庫那種,你們倆也有更大院子可以溜達。這麼一想,我什麼顧忌都沒了。大不了賣掉工廠,那我現在誰的臉色都不用看,隻有他們求我,想從我手指縫裡挖點兒好處去,沒有我求他們的理兒。什麼情況呢?我這輩子到今天,如今是我頭頂沒人,最沒顧忌的時候,也是權勢最大的時候。孩子們,我憋屈了一輩子啊,我能不趁今天這時候報仇雪恨嗎?這是我最好的機會啊,怎麼都不能帶著一口黑血進棺材。誰想問我要好處,要麼跪著求我,要麼換,要麼給我賣命,沒二話。對不對,我的寶貝兒?」

兩條狗當然不會說話,隻會用四隻無辜的眼睛看著她。但簡敏敏終於得以把憋在月匈口的話說出來了,渾身輕鬆不少,親熱地扌莫著兩條狗,胃口很好,飯量很大,且,眼睛裡都是輕蔑。

簡敏敏自認是非常體貼的人,她懂得狗狗們天性好動,因此,她即使一個人吃飯好生寂寞,還是拍拍它們的腦袋,讓它們自個兒玩去,不用陪著她,她又不是老太君。可是,一隻狗狗跳走玩了會兒又折回來,在簡敏敏腿上蹭了幾下,然後趴在她腳麵上坐下了。狗狗肚子裡的溫暖傳遞過來,讓清涼了一早上的簡敏敏鼻子酸酸的,頓時大為感慨:「我兩個親生的都還不如你們懂事啊。這麼多年來,我為了他們能有爹、有媽、有個完整家庭,才會忍著張立新,張立新才有機會步步坐莊,逐漸坐大,把我趕出集團。我做出這麼多的犧牲,他們卻都不領情。甚至這幾天我為了他們,辛辛苦苦冒著風險趕過去安排他們的未來,不讓張立新的逃亡影響到他們,他們連我的一句話都不肯聽,還埋怨我脾氣壞,是我趕走張立新。我讓大兒子放棄派對,晚上陪陪我,他臉色臭得跟探監一樣。」

簡敏敏越說越委屈,沒心思吃飯,將筷子扔了。她嘆息著對另一隻趕過來凝視著她的狗狗道:「哪像你們啊,你們對我什麼都不圖,隻一味跟我好。本來我還想,我拚了老命也要把公司撐住,留給他們兩個。可他們這麼對我,我心冷啊,還拚個什麼啊,誰待見我呢?誰領情呢?」

簡敏敏嘆息著離開飯桌:「孩子們啊,你們要是能說話該多好。」可想了想,扭頭再看看跟在後麵的兩條狗,她又搖頭道:「你們要是能說人話,也會變沒良心的,唉。」

簡敏敏一個人上樓去了,背影有點兒蕭索。

程可欣睡了個好覺。她不用擔心考勤,想睡多久就睡多久,若不是醒來想到樓下還有個寧恕,她還想多賴會兒床呢。她一邊下樓,一邊尋找寧恕,總覺得滿懷心事的寧恕不應該睡得比她久。果然,她很快就看到坐在沙發上埋頭寫著什麼的寧恕。

「早。」程可欣站在樓梯上靜默了會兒,壓製住心中許多感慨,才開口很尋常地打聲招呼,繼續往下走。

寧恕抬頭一瞧,臉上才掛出笑容:「早。打攪了。」

「客氣。」程可欣走到寧恕麵前,見他雖然穿著昨天的衣服,可衣服平整挺括,就像從衣櫃裡新拿出來的。若非襯衣衣袖上有一抹擦來的髒汙,程可欣都快懷疑自己家裡是不是藏有男士襯衣,讓寧恕翻出來給穿了。她站在沙發後麵,看一眼寧恕前麵的紙片,笑道:「寫密電呢?都是數字。」

寧恕眼裡,清晨的程可欣嬌媚如掛著露珠的玫瑰,尤其是程可欣態度輕鬆自然,與之相處全無心理負擔。因此,他也沒站起來,隻是慵懶地靠著沙發背扭頭道:「能借一下你的手機嗎?我給我媽打個電話。她前不久換的號,我回憶快一個小時了,才優選出這幾個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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