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周 敗局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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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周二,晚上七點四十分

方威進入昏暗的庭院,賓館大堂空無一人,電梯卻還在上上下下地運行,頗為鬼魅。方威按下七層的按鍵,門自動關上,忽地向上升起。電梯到達七層,門自動打開,在牆壁朦朧燈光的照射下,一個人站在麵前。方威認出來,這是銀監會的官員呂傳國:「是你?」

「跟我來。」呂傳國不多說,轉身走向走廊。

這是方威第三次見到呂傳國,他剛接手經信銀行時在銀監會見過他,第二次是在招標的會議室中,他默默地聽過捷科的方案介紹。他們向樓道深處走去,盤來繞去,停在一個沒有標牌的門口。

門裡是一個大開間,燈光通明,隻有幾個人各自忙著,顯得空盪盪的。他們看見方威進來,停下手頭的事情,目光在他身上打量。其中竟然有人穿著警服,方威頓時心裡七上八下,想到自己沒做什麼違法的事情,橫下心被呂傳國領進會議室。一名警察已經坐在會議室中間,呂傳國坐在對麵,麵無表情:「帶來了嗎?」

形勢完全出乎預想,方威本想討價還價,現在卻不得不把資料乖乖遞出去。呂傳國認真地看著文件,手指向身邊的警官指點著,他們交頭接耳幾句,警官拿著文件出去。泡泡龍站起來,麵對方威:「我現在去核實文件,你今天晚上住在這裡,明天有話問你。」

方威驚恐,難道被他們扣留了:「為什麼不讓我回去?」

「明天再談,把手機給我,你暫時不能和別人聯絡。」呂傳國打開門向外招手,又有一個警察走進來命令方威:「手機給我,跟我來。」

方威被帶到一棟獨立的小樓裡,四周竟有崗哨,戒備森嚴。樓裡有很多格子一樣的房間,設施一應俱全,這應該是從原先賓館改造出來的,還算舒適。房間裡沒有電視,窗戶極小,隻有一道縫隙可以換氣,房門紋絲不動。方威走進衛生間,這裡沒有玻璃、金屬物品和任何銳利的東西,這是什麼地方?方威被軟禁在這個小房間裡,插翅難飛。

88周三,上午八點三十分

聽到啪啪的敲門聲,方威翻身而起。他和衣而眠也不用換衣服,拉開房門,看見門外的呂傳國,控製不住怒火:「為什麼要把我騙到這裡?」

「多謝你了。」呂傳國笑眯眯地說,「我們核實了材料,對我們幫助很大,你現在就可以離開。」

方威的怒火被他的笑容打消了一半:「你不是銀監會的嗎?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呂傳國簡單解釋:「我在銀監會,負責銀行官員的紀律檢查,其他的一會兒再說。你先刷牙洗臉,我帶你去吃早餐。」

呂傳國轉身出去,方威隻好去衛生間刷牙洗臉。

方威跟著呂傳國走出小樓,穿過庭院。連續幾天的大雪結束了,刺眼的陽光罩住院落,天氣寒冷,太陽照射在身上很舒服。他們重新回到主樓七層的大辦公室,房間裡擠滿了各種各樣的工作人員,神情緊張。他們進入會議室,方威十分熟悉,這應該就是昨晚的那間。呂傳國沒有像昨晚那樣坐在對麵,而是選擇在他身側:「有什麼問題盡管問吧。」

由於呂傳國在側麵,方威不能麵對麵地質問,語氣緩和下來:「還是剛才的問題,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我們負責監管銀行官員,早就注意到劉豐的違規行為,苦於沒有證據。得知劉國峰即將出國讀書,可能牽涉到資金向境外轉移,為此急於拿到證據,采取行動。你第一次來銀監會,誤打誤撞地來拜訪,我開始留意你,你參與到招標中,也許能夠帶來我們需要的證據,我便在網絡上指導你尋找線索。昨晚請你住在這裡,是希望確認資料的真實性,請你原諒。」

方威回想與泡泡龍見麵和聊天的過程,如果沒有他介入,自己根本不可能發現劉豐與駱伽的關係。把資料交給銀監會,方威放下心來,他好奇地問道:「這是哪裡?怎麼這麼神秘?」

「這裡是調查經信銀行的專案組,我們租用了金燕賓館。」

方威回想昨天的種種古怪,恍然大悟,這就是雙規貪官汙吏的地方吧,能夠在傳說的地方住一夜,方威興奮地東張西望。呂傳國按了桌子上的呼喚鈴,門立即打開,警官帶著一個信封進來,在桌上輕推,信封滑到方威麵前:「這是你的手機,你現在可以走了,劉豐的事情沒有公開,不要透露任何信息,否則可能會產生嚴重的後果,問題官員串供、潛逃和自殺的事情非常普遍。」

呂傳國向門口一指,方威取了手機,卻又坐下來:「等一下。」

「還有事嗎?」

「你好像忘記一件事。」

呂傳國笑起來:「什麼事?你說。」

呂傳國答應幫他反敗為勝,方威才交出文件,他當然不肯罷休:「經信銀行的訂單怎麼辦?」

呂傳國揮手,他剛拿到證據,還有很多的調查工作:「現在不能對劉豐采取措施。」

方威昨晚亂了陣腳,今天十分堅持:「你答應過我,我不走。」

呂傳國命令身邊的警察:「帶他走。」

他說完就要離開會議室,方威大急,如果放棄這個機會,不但經信銀行的訂單沒有希望,就連趙穎也會成為別人的老婆,他不肯放棄:「你回來,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呂傳國已經出了門,轉回身來,一隻腳門裡一隻腳門外:「你不要無理取鬧,我們在查案子。」

他砰地關門,方威心中著急,警察繞過桌子走過來,似乎要強行把他帶出會議室。方威看準時機,突然從座位上跳起來,繞過桌子,從另外一個方向朝門口跑去,順手拉倒椅子試圖攔住對方。警察正在加速,被突如其來的椅子絆住,帶著椅子踉蹌地沖出幾步,摔在地上。

方威拉開門,辦公室中熱鬧非凡,他顧不上仔細觀察,沖著呂傳國的背影大喊:「如果你不幫我,我出去就去把這一切都告訴劉豐,把我關起來也沒用,我有朋友在外麵。」

呂傳國愣在當場,方威拔腿想奔到他身邊,一個身體結實的工作人員從側麵接近,他試圖故技重施,把身邊的椅子踢倒攔住他的來路,自己沖向呂傳國。他正在加速,那椅子並沒有攔住來人,月要部卻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抓住,身體在空中翻個跟頭,啪地被扔在地麵,隨即一雙膝蓋大山一樣淩空壓下。方威經常運動,體力不錯,卻毫無還手之力地被按在地麵。這小夥子身手矯健,速度驚人。方威脖子還能動,好奇地看著滿屋子的人。他們被打鬧驚動,也一起看向被壓在地麵的方威。眾人都圍繞在一位老者身邊,方威一眼就認了出來,嚇了一跳,很麵熟,天天在《新聞聯播》裡見到!抓自己的就是這位領導的保鏢了,身手果然厲害,他頓時意識到闖了大禍,手腳一伸不再反抗。

呂傳國緊走幾步來到方威身邊,向安全人員解釋幾句,方威才被放開。呂傳國把他拉回會議室,被方威絆倒的警察早已爬起來,狠狠看他一眼,推門出去。呂傳國把方威按在座位上,坐在對麵喘氣,看來他也被嚇住了:「你膽大包天,知道外麵是誰嗎?」

方威平常什麼都不怕,現在也傻了,隻會點頭。呂傳國喘著大氣,繼續說:「這位領導到專案組視察工作,正在聽取匯報,你小子就跑出來叫囂著要向劉豐通風報信,沖你剛才說的話,可以關你十天。」

關十天可能都是輕的,方威真害怕了,呂傳國從他手裡奪回手機:「你等著,我出去看看怎麼處理你。」

方威突然掛念起訂單,反正已經豁出去了,繼續耍賴:「有那麼多高官,介紹我認識一下好嗎?以後再遇到行賄受賄的貪官汙吏,我直接舉報。」

他此時還油嘴滑舌,呂傳國樂起來:「我真佩服你的敬業精神,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銷售都做到這兒來了。」

方威不再胡說八道:「我的項目怎麼辦?你得給我出主意。」

呂傳國被眼前的家夥搞得哭笑不得,要把他拘留起來?現在驚動了領導,事情大了,他都不能做決定:「你真是膽大包天,還想訂單?你先進班房吧。」

呂傳國出去,方威悲喜交加,愁眉不展,心中捉扌莫不定。大約十分鍾以後,呂傳國重新回來:「你出來,領導要見你。」

方威見過不少官員,都是為了推銷產品,級別頂多是廳局級,現在要見這麼高級別的領導,腦袋立即大起來。他慢吞吞、暈乎乎地走出會議室,眾人讓出一條通路,麵前不遠就是領導。應該用什麼銷售技巧?顧問式銷售?還是決策層銷售?抑或是競爭銷售技巧?這些好像都沒用,自己也不向他賣東西。方威帶著亂七八糟的思路,極力壓下膽怯,像見客戶一樣習慣性麵向領導,看著他大聲說:「您好。」

糟糕!呂傳國嚇一跳,方威居然敢去和領導握手,他膽大妄為,還不知會做出什麼。領導卻笑嗬嗬地握手,仿佛一點都不介意:「你就是那個提供劉豐資料的銷售人員,是嗎?」

方威心中緊張,外表還算正常,用奇怪的聲音回答:「是,我叫方威,捷科公司的銷售人員。」

領導點點頭:「你為什麼要威脅他把資料交給劉豐?」

方威氣不打一處來,氣呼呼地把過程說了一遍,領導聽得津津有味,方威就講得更加詳細,把前因後果都說了。領導聽完,詢問呂傳國:「怎麼想到引導他,去得到這些材料?」

呂傳國級別不低,卻與這位領導差距太大,一絲不苟地回答:「他兩個月前去銀監會逐門拜訪,來到我辦公室。我們那時剛開始調查經信銀行,我和他聊了一下,他掌握的情報真不少,而他才剛到北京,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經信銀行。他收集情報的能力十分有用,我苦於找不到劉豐的涉案證據,就在互聯網上引導他去找到資料。他還真厲害,那些資料證據確鑿,我們將取得重大進展。」

方威在關鍵時刻不管不顧,突然打斷呂傳國:「你答應幫我反敗為勝,我才給你資料,你們官員為了破案就可以騙人嗎?」

現在真相大白,呂傳國知道分寸不與方威爭辯。領導和藹地問方威:「所以,你威脅他要給劉豐通風報信嗎?」

這一句話震住方威,他亂擺雙手:「不不不,我隻是嚇嚇他,哪敢真通風報信。」

領導不與方威糾纏,目光環顧眾人:「首先,我要感謝你們的辛苦工作,特別感謝你們發揮創造力,千方百計利用各種渠道收集情報,使得案情有了重大的突破。」

領導的話讓呂傳國放下心來,他口氣一轉繼續說:「但是,我們不能說話不算數,你既然答應人家,就應該兌現諾言,我們要言而有信,我們所用的一切都是老百姓納稅的錢。立黨為公,執政為民,我們要為他們服好務。」

方威得到領導支持,也插話說:「是啊,我每年交好幾萬的個人所得稅。」

領導沒有理會方威:「我知道,你們擔心泄漏情報影響案情。但是,劉豐暗箱操作,證據確鑿,這個項目意義重大,我們就看著他胡作非為、繼續以權謀私嗎?呂傳國,你立即通過銀監會,正式發文給經信銀行,要他們在招投標中堅持公正、公平、公開的原則,杜絕以權謀私。」

「如果劉豐覺得銀監會麵子不大,你明天直接發文給經信銀行,寫同樣的內容。」領導想了一下,吩咐秘書之後,問方威,「這樣處理,你滿意嗎?」

方威拚命點頭,銀監會發文、更高部門發文,足以威嚇劉豐,他不假思索地掏出名片:「我能和您換張名片嗎?」

領導怔住:「我從來沒有印過名片。」

方威用銷售的習慣做了一件傻事,正手足無措,領導要來筆墨,端坐桌前,用小楷在白色卡片中間寫上了自己的名字,最後在卡片的下麵寫上地址和郵政編碼、電話和傳真。領導寫完後把卡片在空中輕輕擺動幾下,風乾墨跡,把這張卡片交給方威後,才在眾人的簇擁下繼續視察。

呂傳國揪住方威,把他拖進會議室,長出一口氣:「我算服了你,你吃了豹子膽了?你傻嗎?和這樣的領導換名片?還是吃錯藥了?」

方威嘿嘿一樂,如獲至寶地把名片塞進錢包。

經過這一係列的折騰,呂傳國與方威熟悉起來,指著座位讓他坐下,把電話拖到兩人之間:「我幫人幫到底,現在給劉豐打電話,你聽著,千萬別說話。」

方威鄭重地點頭,呂傳國撥出號碼,按下免提鍵,劉豐的聲音傳出來:「你好,哪位?」

呂傳國趴在電話旁邊:「劉行長,我是呂傳國啊。」

呂傳國雖然級別低於劉豐,但銀監會卻是銀行的上級監管機關,劉豐聲調明顯提高,熱情起來:「呃,老呂啊,好久沒見了,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

「忙啊,最近事情多。」呂傳國寒暄著,故意吊著劉豐。

劉豐自覺地放下身段:「老呂,你是忙人,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呂傳國直接點到重點,抬頭看一眼方威:「聽說你們正在搞招標,是嗎?」

劉豐的聲音透出意外:「是啊,老呂啊,你怎麼也關心這件事了?」

呂傳國向方威眨眨眼,加重口氣:「捷科公司的方威就在我辦公室裡,他是我朋友,你可得照顧一下。」

劉豐極為詫異,卻不肯讓步,搬出黨委做擋箭牌:「哎呀,這可難辦。黨委會已經決定,選擇惠康公司的方案了。」

呂傳國也沒想到,劉豐竟會直截了當地拒絕,反問道:「呃,來不及了是嗎?」

「這次來不及了,下次一定照顧,你讓他來我辦公室,我看看今年還有什麼項目,捷科表現不錯,我一定優先考慮。」劉豐很明顯不願意與呂傳國搞僵。

方威立即緊張,呂傳國擺手示意他安靜:「那就不用了,我人輕言微,沒關係,聽說劉行長剛從美國回來,是不是啊?」

劉豐不談招投標,聲音輕鬆起來:「有收獲啊,我們確實與國際一流的管理水平有差距啊。」

呂傳國不接這個話題,突如其來地問道:「又去了加拿大,是嗎?」

劉豐的聲音像被卡住,方威和呂傳國緊緊盯著電話,默不作聲。

呂傳國在紀律檢查部門,很容易從出國記錄中查到真相,否認毫無意義,劉豐乾脆承認:「啊,是去了一趟。」

呂傳國口舌中占據上風,輕鬆問道:「溫哥華景色很好,連續幾年被評為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城市,聽說有所ubc,是北美景色最好的大學,一定去旅遊過吧?」

劉豐大汗淋漓,不知該作何反應,隻好應和:「是啊,是啊。」

「出國回來,好好休息,別太累了,保重身體。對了,還有一件事忘記說了,銀監會剛發了文,是關於招投標過程中領導乾部嚴格自律的,看看吧。」呂傳國啪地掛上電話,轉向方威,「這幫兔崽子,總拿黨委會當擋箭牌,掩蓋自己的屁事,共產黨的名聲就是被這幫人搞壞的。你早點走吧,你的朋友在外麵鬧得很凶啊,折騰得夠嗆。」

方威從大門走出去。從昨晚進來到出去隻有一夜的時間,感覺卻十分漫長。他穿過路麵走到周銳車前,車窗沒有完全合上,他拍了拍窗戶,周銳從後座爬起來,揉揉被陽光刺得睜不開的雙眼,才看清楚方威:「好啊,你終於出來了。」

方威心情極佳,樂顛顛地鑽進副駕駛位置:「大功告成,回公司,路上聊。」

周銳急於打聽方威昨晚的經歷,啟動汽車後著急地問:「怎麼樣?」

方威對自己在專案組的表現非常滿意,這麼告訴周銳太便宜他了,賣著關子:「找個咖啡館說,你肯定對我佩服得五體投地,聽說你昨晚也折騰得夠嗆,是嗎?」

周銳腳踩油門,車子很快上了高速公路,向市中心駛去:「你進去之後,我感覺不對,拚命打你手機你也不接,看門人不讓進去,我隻好打110報警了。」

確實動靜不小,方威睜大眼睛問:「你把警察叫來了?」

周銳看著路,昨晚的情景歷歷在目:「警察來了之後跟看門人聊了幾句,好像是一家人,告訴我管不了,讓我別擔心,保你沒事。這裡麵是什麼地方,來頭這麼大?今天早上,門口來了好多警車,簇擁著一輛麵包車開進大門,肯定有大人物,至少是個部級乾部。」

「不是部級,是國家級。」方威得意揚揚地從錢包裡小心翼翼地拿出卡片,在周銳眼前晃著:「看看。」

周銳突然減速,將車子停在路邊,伸手去抓卡片,難以置信:「這是他親手寫的?」

方威用胳膊擋開他:「把手擦乾淨,當然是他親手寫的,而且親手和我交換的。珍貴啊,以後可以進歷史博物館了。」

周銳象征性地擦了擦手,方威才把卡片給他,周銳欣賞著字跡:「上麵還有電話呢,能打通嗎?」

方威從側麵仔細看著,用疑惑的口氣開玩笑:「既然留了電話,為什麼沒有留手機號碼?」

周銳笑著看方威:「這麼大的領導有手機嗎?」

方威裝作恍然大悟:「是啊,這麼大的領導怎麼能用手機呢?」

方威擦擦手,從周銳手中拿回卡片,認真地塞回錢包,麵向周銳:「你說得有道理,這麼大的領導沒有手機。」

周銳重新啟動汽車,進入市區直奔嘉裡中心,開進停車場,跑進咖啡廳。兩人都一夜沒有睡好,都需要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刺激神經。咖啡下肚,方威感覺熱氣從身體深處向上升起,忍住開心開始說正事:「呂傳國就是泡泡龍。」

周銳對他有些印象:「是不是參加第一次招標,坐在最後的銀監會的客戶?」

方威開始敘述進入金燕賓館的經過,最後叮囑周銳:「你陪我去了金燕賓館,我瞞也瞞不住,所以才告訴你,千萬不要再講給另外任何一個人了。這案子牽連很大,大領導都親自過問了,我答應不泄漏出去。」

「我保證。」周銳點頭答應,隨即想到駱伽,那文件上都是她的簽名,我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拖入可怕的結局嗎?想到後果,周銳心如刀絞,鎖著眉頭苦思冥想。方威喝完咖啡,結賬之後,打算離開。周銳卻又要一杯:「我再坐坐,你先去吧。」

嘉裡中心底層這家叫作「今生今世」的咖啡屋,是周銳最喜歡的地方,他經常獨自在這裡聽著淡淡的音樂,翻著老板娘從台灣帶來的八卦雜誌。但他今天卻心急如焚,想了許久才拿出手機撥通駱伽的電話:「伽伽,我是周銳。」

「聽得出來,不用你報名字。」駱伽帶著笑的聲音,一下抓住了周銳的心。

周銳不敢在電話裡講這麼緊要的事情:「現在,我要見你。」

「不行的,我正在開會。」駱伽以為周銳是為了訂單或者跳槽的事情,不急不慌,「明晚吧,這幾天月亮很好,我們去酒吧坐坐。」

周銳深吸一口氣,加重聲調:「就你一個人,誰也不要帶,要緊的事情。」

駱伽聲音中充滿了遊戲的味道,嗬嗬笑著說:「好吧,我一個人來,你別這麼嚴肅啊,我知道你在公司裡不好受。」

方威心情極佳,進了辦公室,逢人就笑著打招呼。他們都知道他簽署i的事情,都覺得他無論如何也沒有道理這麼開心,可他又完全不像裝出來的。李朝東從廁所出來,正好和方威打個照麵,嘿嘿笑著問:「你那訂單怎麼樣了?已經周三了,來得及嗎?」

方威嗬嗬笑著摟住他,湊到他耳邊說:「你敢和我打賭嗎?一千塊。」

李朝東瞪著眼睛,盯著地麵:「怎麼不敢?我賭!你贏不了。」

方威摟著李朝東向辦公室裡走,大聲宣布:「我和朝東打賭,一萬塊,我賭經信訂單贏,他賭輸,咱們得立個字據,不能耍賴。」

李朝東掙脫出來,抗議:「不是一萬,是一千。」

周圍聚攏了不少同事,方威笑著挑釁:「不敢了?這麼快就想耍賴?」

李朝東看看周圍的同事,已經不能退縮了,一跺腳:「好,一萬就一萬。」

方威把人群中的錢世偉拉出來:「拿紙筆來,現在就立字據。」

錢世偉抓來一摞紙,幾支筆,方威邊寫邊念:「方威和李朝東經友好協商,達成以下協議:如果捷科公司贏得經信銀行客戶關係管理係統訂單,李朝東付給方威人民幣一萬元整;如果捷科輸了該項目,方威付給李朝東一萬元整,有效期三個月。」

李朝東仔細斟酌著每個字:「為什麼有效期是三個月?應該是一周。」

方威笑著說:「哪兒有那麼快,下周頂多宣布結果,準備簽約儀式還要時間。」

眾人都做銷售,知道這個流程,李朝東也不再說話。方威把協議交給錢世偉:「我復印三份,我倆各自保存一份,另外一份嘛……」他在人群中張望,看見人力資源經理王莉,「最後一份交給你,誰說話不算數,直接從工資裡扣。」

崔龍也在人群中,他不相信方威能反敗為勝:「你真的假的?」

方威不理會崔龍,揮手讓錢世偉去復印。肖芸剛趕到,向同事打聽清楚,走到方威身邊:「發生什麼事情了?」

方威擠擠眼睛,不說話,等錢世偉把協議拿來,分別交給李朝東和王莉一份。肖芸著急起來,將方威拖進會議室:「你瘋了嗎?和他打賭,你真能反敗為勝?」

方威不能說出原因,隻是笑著點頭,一聲不吭。肖芸拉著椅子坐在對麵:「說說吧,怎麼回事?」

林佳玲也推門進來,她一直涵養很好,現在也忍不住問:「方威,你真的能贏嗎?」

方威意味深長地回答:「我答應別人了,什麼都不能講,就是我親媽,我也不能講。」

肖芸泄氣地坐在椅子上瞪著方威,林佳玲無計可施,周銳推門進來替方威解圍:「他確實有苦衷,半個字都不能說,你們饒了他吧。」

肖芸瞥了一眼方威:「你看他得意的樣子,好,我就不問了,但是我就是不信。」

方威依然笑著搖頭:「別用激將法,反正我什麼都不說。」

肖芸和林佳玲苦笑著離開會議室,方威騰地站起來對周銳說:「咱們今晚慶祝?哎喲,不行,我約了何玲見麵,明天吧。」

方威的興奮不僅為訂單,更為趙穎:「劉豐出事近在眼前,劉國峰憑借貪官老爹開寶馬住別墅,失去靠山就一文不值了。真玄啊,趙穎幸虧沒有嫁給他,否則一輩子不就毀了嗎?」

周銳為方威高興:「是啊,趙穎還蒙在鼓裡,確實危險,你打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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