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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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院頂樓一整層的病房都空盪盪的,唯有走廊盡頭的一間被改造過的病房,住著個人。

她縮在小小的病床床頭,側身靠著白牆,透過被鐵絲網封得嚴嚴實實的窗口去往外看,可眼神分明是失焦的。

從看天光煥然,到看黑暗囫圇,再到看拂曉迸出彩霽,如此反復,整整五年。

寂靜的門廊外,卻隱約有腳步聲由遠至近而來,病房內的女人眼神一動,偏頭往外看去。

她聽見院長那把平時嚴肅的聲音現如今沾上了諂媚的意味,正跟人說著什麼,下一秒,腳步聲就在病房門前停了下來。

病床上的女人眼裡亮起了光,她抬起手理了理枯燥的頭發,又整理好病服的領子,抬起有些麻了的腿正正經經地坐了起來,耳後滿懷希冀地看了出去——

病房門被推開,下一秒,嘶啞的尖叫聲幾乎沖破了整棟大樓。

關山月絲毫不驚訝,任由那高分貝的女聲嘶喊沖擊著自己的耳膜,還笑著偏頭安慰臉色有些黑的院長:

「院長,我跟她有些私人話要談,您不用陪著了。」

院長僵著臉,點頭稱是:「那關小姐自便。」

說吧,他又看了病床上已經鑽進被子裡縮在角落的女人一眼,才轉身為她們關上了門,走向電梯。

整整一層病房,隻剩下她們兩人。

女人尖叫過後迅速用純棉的被子包裹住自己,縮回了一開始蹲著的角落處。

被子在顫抖。

「該怎麼說呢……」

關山月站在門口處看了半晌,扯了個笑,隻是笑意不及眼底,她紅唇張合,一邊吐字,一邊將挎著的包包放到了桌子上,走到病床前:

「明大小姐,好久不見?」

被子下的明婷打了個冷顫,她眸底蘊著的全是洶湧的恨意,可是隻一瞬,就被更加強烈的恐懼覆蓋,她死死壓著被子,不做聲響。

關山月一臉嗤諷,她不慌不忙地彎月要,將手覆上了被子,而後用力一扯——

被子被丟在地上。

「喲。」

關山月扯高了音量,明晃晃地裝出詫異:「不管怎麼說,當年明家也算風光過,明大小姐,怎麼落魄成現在這樣啦?」

明婷被拽走了被子,一時不穩直接倒在了床上,她披頭散發地、冷汗浸濕了條紋病號服,指尖輕顫,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忽然,她笑出了聲,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明婷抬起了眼來,透過淩亂的頭發去看關山月,看她十年如一日的光鮮亮麗和驕傲,再去看關山月那雙眼中所映出的、狼狽又枯瘦的自己:

「這不都是拜你所賜嗎,關山月,怎麼樣?看到我現在這樣,你開心嗎?解氣嗎?!」

她笑著笑著,就哭了起來。

關山月冷艷看著眼前這個猶如瘋婆子一樣的女人,跟記憶中五年前宴會上那個模樣對上,當初尚且隻能算得上裝瘋,可是現如今……

怕是真的被關瘋了。

可關山月的內心卻越來越薄涼。

「看見你這個樣子,我很開心。」關山月看了她半晌,終是開口,順手撩起耳邊的碎發,「可是明婷,這遠遠不夠。」

明婷停止了抽泣,怔怔地看了關山月一眼,忽然就崩潰了:

「這麼多年……這麼多年!關山月,人都已經死了,我們也算傾盡所有在補償了,你到底還要乾什麼?!」

「——你不配提她!」

啪。

關山月猛地踏前一步,重重地甩了明婷一巴掌,她低吼一聲,目光在聽見「人都已經死了」那句話時就已經微紅,臉上的譏諷和冷靜瞬間被扯破,怒氣翻湧,她毫不猶豫地下手:

「明婷,你怎麼敢在我麵前提她!」

每個語調都纏繞著鬱怒,關山月的所有冷靜自持都在此刻被親手撕破,露出了裡麵深藏底下的墜暗。

沾滿了濕婆的惡,冷得同勃艮第的地獄。

巴掌聲清脆,在室內回盪。

瘦得隻剩下把骨頭的明婷受不住力,被那一巴掌猛地甩到了一邊,她顫顫地抬起手,捂著已經發麻的臉頰,忽然笑了:

「都說你投了個好胎,都說你是天之嬌女,可是關山月啊關山月——」

明婷抬起眼,眼底已然猩紅:

「你剛剛那個樣子如果被人看見,你還裝得下去嗎你!」

「你是被關得太久,腦子真壞了嗎?」關山月冷笑著,一片寒涼,「需要我來跟你回憶回憶……」

關山月一頓,逼近明婷,明婷被她的眼神看得一驚,不停地往後挪,關山月看著她這幅樣子,笑得更開:

「我跟你的區別在於——」

「即便五年前,我當著所有人的麵那樣對你,他們都不敢、也不會出去泄露半句,因為你,罪有應得。」

落音振振。

因為你罪有應得。

全世界都知道你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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