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2)
那天的拳擊比賽沒有輸贏。
最後的一擊,關山月和周佞幾乎是同時看準了對方最薄弱地方出手,隻是又都在離對方一寸的地方同時收手——
勁風擦著兩人的臉而過。
拳擊館一片死寂,台下的薛幼菱和周朝目瞪口呆。
關山月直直地看著周佞,狹長的雙眼裡亮晶晶的,星光敞亮,都相互看得清楚。
沉默,再沉默。
周佞率先移開視線,他沉重地呼了口濁氣,前額出了層薄汗,垂下眼後退一步,去解開手上的手套:
「關大小姐,名不虛傳啊。」
關山月輕笑了聲,鬆了鬆肩頸,慢條斯理地也去解開手套:「你也是。」
台下的那兩人眨了眨眼,一臉莫名。
關山月將手套往地上一丟,掀起眼皮看人:
「也算認識了,以後跟著周朝一起來玩唄,攀岩,擊劍,拳擊——」
她頓了頓,像是笑了一聲,再續:
「找個對手,不容易。」
周佞捏著手套,頗有意味地看了關山月好一會兒,耳骨上的耳釘在白皙燈光下泛著銀白的光:
「難怪別人都愛把我跟你擺在一起比較。」
「是你的榮幸。」關山月挑了挑眉,「不用客氣。」
周佞睨人一眼,嗬笑一聲:「那我還得謝謝你?」
「你要是非要謝我,我也沒有辦法。」
關山月笑意更深,還想再說些什麼,不遠處的手機卻響了起來,薛幼菱大步去拿了過來,視線卻在接觸到屏幕上的備注時頓了頓,薛幼菱遲疑了一會兒,磨磨唧唧地遞給台上的關山月。
台上的關山月看她這副樣子,眸底的笑意散了些,伸手去拿,視線往屏幕上一瞧——
關宏毅的大名。
氣氛有些冷了下來。
手機震動了半晌,關山月都沒有半分要接的意思,不知道過了多久,屏幕終於暗了下去,關山月眉梢掛著譏笑,她慢條斯理地放下手機,看了周佞一眼,轉身跨下圍欄:
「有事,先走了。」
周佞不語,隻用目光跟著她,不緊不慢的。
薛幼菱用眼神跟周朝對視了一下,後者會意,心知肚明是誰的電話,也沒上趕著去觸關山月黴頭,隻看著拿起外套的關山月:
「那山月,有空再聚?」
出了一身薄汗,關山月臉上沒了方才的笑意,有些淡淡,她穿上外套,遮住了露出的那截月要身,視線越過他們二人,跟台上的周佞對視一眼。
周佞挑眉:「剛才是平局,下回……去攀岩?」
頓了一秒,關山月嗬笑一聲,她撩起掉落耳邊的幾縷碎發往外走,不輕不重地落下一句:
「剛才,我的手可比你離的更近。」
她背脊挺得直直,分毫傲氣不斂,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
拳擊館的門被關上。
詭異地默了半晌,台上的周佞兀地笑了聲,大步跨下台,從周朝手中接過外套,同樣頭也不回地的走了,留下一臉懵逼的兩人,看著大門重新關合。
「……」薛幼菱扭頭問人,「月月剛才是什麼意思啊?」
周朝默了默,將周佞丟過來的手套往台上一放,白人一眼:
「白癡。」
「是她贏了的意思。」
暗沉夜幕遮蔽了天空,月亮依稀的光線從雲後透了出來,卻不如一處占地頗廣的別墅燈火明亮。
砰。
是花瓶被砸碎在瓷白的地磚上的聲音。
一點的青瓷碎片彰顯出花瓶本身不菲的價值,隻是已然成了廢品。
跟隨著落地瓷器一起出聲的,是關宏毅的一聲怒吼:「關山月!」
被點到名的關山月不緊不慢地掀起眼皮,眸底皆是嘲意,她雙手抱臂,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開口:
「怎麼,不過是個花瓶罷了,我還砸不起了嗎?」
「叫你回來,你一回來就砸東西,這是什麼意思?」關宏毅捂著心口,像是氣急,「我在好聲好氣跟你說話,你要造反啊?!」
關山月笑意更濃,隻是滿滿全是諷意:
「我想造反是一天兩天的事嗎?關董,你想要個聽話的,就去把關嘉昱過繼過來啊,我立馬閉嘴走人。」
關宏毅臉色一僵,旁邊的女人連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一邊幫他順氣,一邊看著關山月:
「囡囡,我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氣你爸爸了。」
關山月紅唇微抿。
「舒雲,你看看她,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無法無天的。」魏舒雲扶著他坐下,關宏毅臉色緩和了些,「都是你寵出來的!」
魏舒雲嬌嗔地瞥了人一眼:「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你可不許說重話。」
關山月臉色更沉。
「乖囡,媽媽知道你生氣。」魏舒雲端得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撚著江南的口音,「你不喜歡他們,以後就少見他們,可不許說什麼過繼的話。」
關宏博沉著臉:「你這樣子,我怎麼放心把庭旭交給你?」
關山月冷笑著,她轉過身往樓上走:
「我對庭旭一點興趣都沒有,您二位可以選擇再生一個能繼承家業的——」
腳步一頓,關山月回頭看了兩人一眼,對上關宏毅的視線,滿目譏諷地去續:
「或許您老當益壯,在外找點小七小八什麼的給您生個兒子,抱回來讓媽給您養就是了。」
魏舒雲眼眶一紅:「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