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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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院。

頂層vi病房的長廊中空盪盪,隻關山月站在那扇窗前,她不知站了多久,靜靜地望向窗外,看著庭院中那一整地的落葉,仿佛隨著冬天的到來失去了生機。

平靜、再平靜。

不知過了多久,關山月終於收回視線,她轉身,背脊挺得很直,隻往角落處那間特殊監護病房裡走去。

大門被推開,又極輕的關上。

冰床上的人手腳都被捆得嚴實,她穿著一身病服,衣服下卻仿佛隻剩下一副骨架,輕飄飄的,眼睛緊緊閉著,如果不是床頭的儀器還顯示出心電圖,關山月甚至以為,那人已經沒有了呼吸。

一片死寂。

關山月麵無表情地一步步走到病床前,隻這麼居高臨下地望著,濃烈的消毒水味刺鼻異常、令人生澀,幾乎要貫穿鼻腔自腦乾,滌盪淨一切汙穢。

床上的明婷微微動了動,似乎知道有人來了。

可她卻沒有睜開眼睛,好像是已經沒有力氣睜開了一般,隻是滿臉都纏繞著死氣,她開口,似乎是被碾過的沙啞,連唇瓣都乾得起皮:

「……關山月,是你嗎。」

關山月不語。

她從踏進精神病院大廳後就沒有說過一句話,在緘默中到達頂層,然後站立良久,才走進明婷的病房,像籠罩一層自凜冽寒冬中裹挾的冷霧。

「我知道是你。」明婷像是想笑,卻連扯動麵部肌肉的力氣都沒有了,連話語都全然沒了往日的瘋癲,「除了你,沒人會再來這裡。」

關山月仍是沉默,她隻是靜靜地望了人許久,而後抬手,將自己的包放在了桌上,她斂好外套,往旁邊的單人沙發一坐:

「來看看你——到底死了沒。」

床上的明婷笑了,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單薄的骨架笑得連月匈腔都在振動:

「那我現在的樣子,你滿意了嗎?」

關山月無波無瀾,她隻是平視著床上那幾乎下一秒就會斷氣的明婷,連眉骨都抻得極平:

「還行,再接再厲。」

明婷麵上撐出來的笑意瞬間收起,她順著人聲的方向偏頭,連氧氣罩都被扯得有點歪,明婷掀開眼皮,那雙瞳孔裡滿滿的都是諷意與恨:

「如果你是想來看我笑話的,那你可以放心走了——」

「如你所願,關山月,我活不了多久了。」

明婷說得很慢,每說幾個字都得停下來喘口氣,斷斷續續地,卻字字清晰。

關山月卻沒有因明婷的話被激起半分諷意,連她自己都略微驚詫,畢竟進門之前,關山月還以為話不過三句,自己就會忍不住上去拔了明婷的氧氣罩。

可她到底是忍住了,心底滿滿的,都是涼薄。

「那可真是可惜了。」關山月倚著沙發背,紅底高跟並著斜放,她瞥眼,望向閃爍著的心電圖,「你不該死在這裡的。」

明婷那雙眼就這麼看著關山月,如往常一般似乎要發泄著所有的怒火,可這次,竟然有幾分夾在其中的自嘲:

「那我該死在哪裡呢?讓我回憶一下吧……」

明婷咳嗽了兩聲,緩了緩,才扯著笑,一字一頓地續了下句:

「你是想我,死在當年的山上,換回江令迢吧?」

關山月原以為自己無波無瀾的內心,終是因為明婷提起那三個字,就能輕而易舉地被挑起積壓壓抑的恨意與嘲:

「就算沒有令迢那件事,當年,你也可以救下我們的,根本就不會有那麼無辜的人被卷入——可是你沒有。」

關山月魂靈深處曠野中仿佛夾雜著沙礫的、呼嘯而過的風,刻薄又鋒利:

「綁匪一開始最重要的目標,可是你這個明家大小姐啊。」

明婷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她懨懨的,像有氣無力的鶯:「你,胡說!」

「可是明明一開始已經跑掉了的你,三天,兩夜,為什麼最後又會出現在山頂的案發現場上呢?」

關山月冷笑一聲,眉骨間的平淡隨著字句一寸一寸地、被諷恨所覆蓋:

「這是不是叫做因果報應啊?」

她什麼都沒有提及,可明婷在聽見關山月的話後,卻激動得連瞳孔都睜圓了,她掙紮著,仿佛想起身:「關山月,你閉嘴!」

「我對你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一點興趣都沒有。」

關山月緩緩地站起身,她兩步走到病床前,特地伸手,就這麼解開了明婷左手的固定帶,似乎眼前人拚命地掙紮對她一點威脅力都沒有:

「我隻是想問你一句,明婷。」

明婷撤掉了氧氣罩,她發絲紊亂,披頭散發地趴在冰床上,用盡了力氣,想伸手去抓人。

關山月垂眼,看人動作半晌卻什麼都做不了時,忽然笑出了聲,隻是眸中恨色更甚,再續:

「——令迢做錯了什麼?」

明婷抬起頭,在掙紮中露出了左手手臂上纏繞得死死的繃帶,似乎已經開始沁出了血,可她除了這隻手,其他手腳都被固定,根本動彈不得。

她就這麼仰著,什麼話都沒有說。

關山月的視線隻落在她腕上與手臂上一瞬便移開,用最後一點耐心重復:

「明婷,回答我,令迢她做錯了什麼?」

狠狠瞪著關山月的明婷忽然就泄了力,她脫力般將頭重重地摔回了枕頭上,笑得癲狂,明婷一字一頓:「那是她活該。」

關山月靜靜地看了人兩秒,兀地冷笑出聲,她抬手,明婷條件反射般閉上了眼,可想象中的巴掌並沒有落下,明婷再睜眼時,隻見關山月拿起了床頭的塑料花瓶。

關山月將瓶中鮮花拿了出來,從水中被撈起的百合濕漉漉的,不知擺了多久,看起來狼狽到瀕臨支離破碎,關山月抬眼,然後下一秒,直接將塑料花瓶中的涼水盡數潑到了明婷的臉上——

嘩啦。

明婷有些微怔。

冰床上被水潑濕了大半,明婷散亂的發絲濕漉漉地黏在她的額前與枕頭上,肩骨因被關山月關了暖氣而被凍得泛著顫抖,被水浸濕的病號服早有難以撫平的皺折,此時都黏在了明婷瘦弱的骨架上。

「當年,最該被抓的那個的那個分明是你,明婷,是你有所察覺,丟下我們那麼多人跑了——人性惡劣,我能理解,但是你竟然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甚至有人疑心問起時,你說什麼都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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