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總哭暈(1 / 2)
天還沒徹底亮起來,季連霍就已經背起季大寶,推著板車出了門。
賣柿餅比賣橘子和蘋果都要掙錢,季連霍認真算了算,超支批發兩箱柿餅,搬到板車上。
沒有餘錢再批蘋果和橘子,但好在昨天剩下的還不少,季連霍推著板車走到自己擺攤的地方,擺好水果後,季大寶也睡醒了過來。
「嗷,額。」季大寶拍拍小叔肩膀,示意該上奶了。
季連霍低身,一隻手探入橘子筐,意外扌莫到一個硬東西,拿出來一看,竟然是一塊砌牆用的紅磚。
季大寶趴在季連霍肩膀上,一大一小看著眼前的磚頭,齊齊愣了片刻。
怎麼回事?
季連霍連忙低身,繼續在橘子筐中尋找,一塊接一塊的磚頭露出廬山真麵目,季連霍把橘子筐裡所有磚塊都拿出來,立即發現筐裡的橘子,淺了一大層。
季連霍站在原地,忽的想起什麼,伸手去扌莫板車下麵的袋裝尿不濕。
季大寶呆呆看著小叔,從板車下麵拿出一塊套著黑色塑料袋的泡沫塑料,小腦袋瓜裡「嗡嗡」的。
季連霍臉色發白,將泡沫塑料扔到一邊,將蘋果箱中的蘋果都拿出來,取開隔層,看到了裡麵靜靜躺著的空奶瓶。
隻有奶瓶沒被發現。
但空奶瓶能乾什麼?
偷東西的賊是誰,季大寶用腳趾頭都能猜出來,可這賭棍,竟然連孩子的奶粉和尿不濕都偷!
季大寶滿心的憤怒看向小叔,隻見少年下頜線緊緊繃著,黑沉的眸子裡,是之前從未有過的狠戾。
「小季,出攤啦?」於大爺毫不知情的走過來,還沒靠近兩人,就看到少年背上的孩子,悲悲戚戚的流金豆豆。
「大寶怎麼了?」於大爺一愣,隻見季連霍表情異常冷靜,黝黑的眸子冷寂,讓人不寒而栗。
「於大爺,幫我照顧一下攤子和大寶。」季連霍解開背帶,於大爺見狀連連擺手。
「你這孩子,發生啥事了好好說,你讓我幫忙看攤子還行,但是大寶一直跟著你,我也照看不過來。」
季連霍眼神凝了凝,轉頭看向背後的孩子,季大寶一手緊緊抓著手邊單薄的布料,兩眼淚汪汪。
季連霍垂眸,緊緊綁好身上的布背帶,拿起從橘子筐裡翻出的磚塊,一言不發離開,目標異常明確。
「小季,小季!」於大爺滿心擔憂,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隻能看著少年背影喊。
「別乾傻事!想想大寶!」
人聲鼎沸的麻將館,突然進來一個背著孩子的少年,在各個桌上看,似乎在找什麼人,店主見狀連忙喊住,「找誰呢你!」
「李大全。」少年走近店主,表情沉寂,「他人呢?」
店主眉頭一皺,看著少年破舊的單衣,剛想隨便說兩句打發走,眼睛餘光卻瞅到了少年手裡緊緊握著的磚塊。
「他,人,呢?」
店主半晌不做聲,季連霍再次開口,提高聲音,一字一頓,原本乾淨的聲音,像是緊咬著牙關開口,硬生生壓出幾分低沉。
「他,他不在這……」看著眼前的少年,店主忍不住頭皮發麻,來這找人的人多了去,但像少年這樣,眸光冰冷,滿眼強壓的殺氣,好像要一見麵就把這人從中間劈了的,還是頭一個。
「他昨天半夜才離開,好像是往那邊方向走了。」店主連忙打開門,迫不及待說出自己知道的情況,生怕慢一點,自己店裡就要遭殃。
少年沉沉看了店主一眼,握著磚塊大步走出店門,朝店家指的方向離開。
像是夜晚在荒郊野嶺,被狼給盯上,店主忍不住搓了搓自己起雞皮疙瘩的胳膊,快速關住店門。
店主指的方向,正是從這回家的方向,季大寶扒在季連霍肩上,看小叔推開院門,猛地推開雜物間隔壁房間的大門。
這個房間,要比雜物間好一些,但也是家徒四壁,隻剩下一個土炕,和沒法挪動的鐵爐子。
老人身上圍著被子,坐在炕尾,看季連霍進來,皺巴巴的一笑,因為掉了不少牙,開口說話有些漏風。
「連霍,今天沒去賣水果嗎?」
「外公。」季連霍冷著臉,目光掃過房間,「李大全在哪?」
「一大早就出去了。」外公挪了挪身體,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連霍,坐這,讓我看看大寶。」
季連霍捏著磚塊上前,把磚塊穩穩放在炕上,解開身上的背帶,把孩子遞向老人。
季大寶靜靜盯著自己的曾外祖父,如果沒有記錯,老人沒有熬過這個冬天,等他去世後,自己和小叔的日子,會更加難過。
「大寶記不記得我?」老人抱著軟綿綿的小孩子,蒼老的臉上滿是笑意,「我是你曾外爺,以前經常抱你的。」
季大寶配合的「咿呀」兩下,老人見了越發的高興,滿心的喜歡都化作臉上的笑容,直到院門發出「砰」的一聲,老人笑容瞬間消失不見。
季連霍麵色冷硬,捏起磚塊,穩穩站在房門前。
「快進來,今天買了烤鴨和酒。」李大全粗獷的笑聲充盈整個院子,「要不是你說,我都不知道,那個災星竟然還有這種本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