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禍從口出(1 / 2)
驚雷響過幾聲後便停下。
待江荇之踏著山階慢慢踱上山巔時, 鍾酩已經回來了。
除去那身玄服的衣擺有些焦灰,鍾酩身上並無外傷,神色看著還挺開心, 像是打了勝仗。見到江荇之, 他壓下邀功的沖動,低調地張開雙臂,「燈燈, 我回來了。」
江荇之, 「……」
他和墟劍打打殺殺幾百年,自以為對墟劍已經相當了解。但他現在才發現,這個男人實在讓他看不透……
那俊俏的腦袋裡到底裝了些什麼呢?
鍾酩還沉浸在成功捍衛愛情的喜悅裡, 沒察覺到江荇之眼底的微妙。他看人站著沒動, 又把手臂打開了點,「不要抱?」
「要抱要抱。」江荇之包容地看了他的腦袋一眼, 幾步跑上前去一蹦, 噗通掛到了鍾酩懷中。
鍾酩將人抱了個滿懷, 心底充盈, 低頭就在江荇之額前親了一口,模仿著他偶然看過的民間話本裡的橋段開口,「燈燈種花辛苦了。」
江荇之頓了一下,這是什麼農耕歸來的即視感?
他配合著對方的演出, 歪頭往鍾酩肩窩裡一靠, 「哪有你辛苦?」
天都要被捅個簍子出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墟劍才是魔界派來顛覆人界的奸細。
鍾酩沒聽出他話中的深意, 摟著人兀自甜蜜。
兩人在原地摟了會兒, 被天雷掃到的衣角還有股淡淡的焦味。鍾酩把江荇之抱離了一點, 「我先回去換身衣服。」
江荇之掛在他身上不想下來, 聞言想了一下說,「既然都要換衣服了,不如一起去湯池裡泡個澡。」
摟著他大腿的手掌一下收緊。鍾酩柔和的神色轉而深邃,垂眼盯著他,「一起泡澡……你確定?」
江荇之蠢蠢欲動,「又不是沒一起泡過。」
鍾酩低頭銜著他的唇瓣咬了一下,「不怕我對你動手動腳了?」
摟著他的手又緊又熱,鍾酩親咬間,整個上身俯了下來。江荇之摟著他的脖子,月要身都往後折了一個角度,高束的馬尾晃在身後。
江荇之臉上一紅,但還是厚著臉皮直白地回答,「那什麼要留著結契的時候,你不想有儀式感嗎?」
鍾酩,「……」
他喉頭一動:想,做夢都想。但是……
含糊的聲音自他唇舌間滾出,「隻怕你到時候不想。」
「什麼?」江荇之沒聽清,「到時候怎麼樣?」
「沒什麼。」鍾酩又親了他一口,身形一轉抱著人就往湯池的方向走,「走吧,我們去泡湯。」
…
林中那處小湯池,鍾酩之前來過兩三次。
但這還是他第一次下水和江荇之一起泡。
這個季節,四周高大的林木幾乎掉光了樹葉,火紅的落葉在地麵上鋪下了厚厚的一層。剛過戌時,天色還沒完全暗下來,一縷夕陽的斜光從稀疏的林間投向水麵。
鍾酩為了方便行動,身上隻著了一件緊身玄衣,他一褪便赤膊下了水。
嘩啦。
江荇之看他隆起的背部綴著幾顆水珠,肌肉線條分明,存在感極強,卻又不過分突兀,簡直每一分都長在了他的審美點上。他一邊小臉通黃地瞅著鍾酩,一邊窸窸窣窣地褪了外衫。
正要將裡衣一道退下,立在水中的男人就看了過來。鍾酩眸光一暗,揮手將人拉入了池水中——嘩啦!水花四濺。
江荇之被鍾酩拉著胳膊摟到身前,後者低眼而來,沉聲道,「好好穿著。」
「為什麼,你都沒有……」江荇之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兩手按在對方那結實的肩頭,視線飄來飄去,嘴上嘀嘀咕咕。
一隻胳膊便摟緊了他的月要,將他往身上一拉。
鍾酩向後靠在池岸邊,江荇之順勢跨了上去。麵前的男人呼吸一顫,江荇之若有所覺地瞥下視線。
……!
他心頭一跳:墟劍好,好有資本。
「知道了嗎?」低啞的嗓音問他,「別總是撩我,我沒你想的這麼能忍耐。」
江荇之喉頭就「咕咚」一下,他抿抿唇,「嗯。」
完了,他真是越發期待又害怕。不過他心裡還有股信念感,要留到結契那天。江荇之這會兒便不再造作,老老實實趴在鍾酩身上泡湯。
他趴著,腦海中還在回憶鍾酩剛才的情態:他就喜歡看墟劍因為他而不能自拔的模樣,光是現在這樣就令他心動不已,若是到了結契……
江荇之想象了一下,感覺整個人都沸騰了:嘶,不敢深想!
他心底迫不及待:快快結契,這樣那樣!
「阿座,我們……」江荇之話剛出口,忽然又想起這人還披著馬甲,一起回去的事不好明說。他轉而改口,暗自催促進度,「我們快把魔界的事解決了吧。」
鍾酩正享受著暖玉在懷,冷不丁被點亮了進度條,一瞬警覺,「為什麼?是不是又有誰在催你了?」
他這個「又有誰」相當的意有所指,說話的時候眼底好像又要燃起來了。
江荇之抬手把他眼皮子合上,手動滅火,「沒有,我不是想快點和你結契?難道你不想嗎,阿座?」
鍾酩,「……」
他拎開江荇之的手,睜眼輕輕道,「乖,別做這麼不吉利的動作。」
江荇之立馬歉然,又抬眼問他,「那你想不想的?」
趴在身前的人眉眼全是自己喜歡的樣子,一雙眼中寫滿了期待。鍾酩一顆忐忑的心在江荇之的目光下毫無抵抗力,他磨蹭半晌,緩緩點了點頭,「我當然想。」
江荇之就獎勵地在他嘴上啵了一下!
一隻手按在江荇之的頸後摩梭了兩下,鍾酩忽然俯身埋在他肩窩,「燈燈,你會一直喜歡我嗎?」
江荇之不懂他這又是哪一出,「當然會。」
鍾酩收緊了手,「不管我是什麼樣,你都會喜歡我嗎?」
「會的會的。」江荇之捧著他的腦袋,學著他給自己擼毛的樣子抬手抓了抓,心說不管你是墟劍、柏慕還是阿座,我不都喜歡你嗎?
順滑的頭毛被他抓得七拱八翹,鍾酩卻毫不介意,像是稍微安下了心,偏頭在他肩窩裡落下一口勿,「好。」
·
江荇之趴在鍾酩身上,泡得舒舒服服。令人安心的環境下,他直接進入夢鄉。
鍾酩垂頭看人閉著眼睡得安穩,便摟著人從水裡起身。絲絲縷縷的情話仿佛還縈繞耳畔,他沒舍得撒手,直接將人抱回自己屋裡,相擁而眠。
這個夜晚,注定甜蜜而折磨。
但鍾酩這次沒再念清心咒了,每當情思湧動,他就默念一句「掉馬」。仿佛一盆冷水當頭淋下!綺念全無,效果絕佳。
…
第二天,江荇之從鍾酩懷裡醒來。
一張放大的俊臉直懟眼前。江荇之先是驚了一驚,接著不由感嘆:這副皮囊果真是好,居然靠顏值硬生生撐住了這死亡角度。
看人醒了,鍾酩低頭親了他一下。
江荇之任人親親啄啄,他心裡還惦記著趕緊抓住宇文恭。看啄得差不多了,他伸手拍拍鍾酩的肩,「我想吃點東西。」
吃飽了好乾活。
鍾酩便撐起身來換了身衣服,「我出去給你買。」
江荇之團在被子裡,享受著未來道侶貼心的照顧,還毫不客氣地點了幾個菜名,要吃這個那個。
鍾酩就笑了一下,「知道了。」
他換過衣服轉身出了門,江荇之賴在他榻上等人投食。正躺著,就感覺心口一動:……?
江荇之眨了眨眼,接著心口一動又一動。
這即視感,就好像有人在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
這又是在搞什麼?
江荇之驀地想起昨日傍晚驚天的雷鳴:難不成是天道來催他趕進度了,但這副偷偷扌莫扌莫試探的姿態是認真的麼?
仿佛是要肯定他的想法,他的心口又被戳了戳,跟對暗號似的。
江荇之,「……」
很難想象,墟劍到底對天道乾了些什麼。
出門替他買早膳的始作俑者很快帶著他要吃的粥餅糕點回來。江荇之正要開口分享剛剛的經歷,心口立馬就被戳了一下!
他張開的嘴又緩緩閉上。
知道了,知道了…他不說就是了。
「在想什麼?」鍾酩將早膳擺在桌上,招呼江荇之過來。他看人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把目光投向早膳,不由狐疑,「身體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