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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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流照,青女織霜。

銀白大地在月光下泛起星星點點的刺骨冷光,夜間風雪又大了起來,夾雜著簌簌滾動著的雪粒,令人錯覺行走在一片無垠的白沙漠之中。

沙漠總是讓人想到荒涼與寂寞,秋濯雪倚靠在車上,放眼望去,隻見天地皆成一色,白茫茫一片,看不清去路,不由得輕輕嘆了一聲。

他本是個很擅長取悅自己的人,然而這趟旅程實在過於漫長,他所帶的書都已看盡,酒也已喝得乏味,就連這路上的風景,都被時間覆蓋得一成不變。

即便秋濯雪再擅長取悅自己,也忍不住想找個人說說話。

車輪滾滾,馬蹄聲在雪中踏出輕微的沙沙聲,車轅前的兩匹良駒是秋濯雪這段旅程唯一的陪伴,他甚是愛惜,如今見日頭已晚,人要休息,馬也要休息,他便微微直起身體,施展開輕功,如風掠柳,轉瞬間就立上樹梢頭。

登高望遠,秋濯雪本隻是想挑選個避風雪的好地方度過今夜,卻未料竟然會在這寂靜的雪地裡看到一個少年。

他的個子並不高。也許隻有十來歲,對秋濯雪而言,隻是算是個孩子而已,他走得本來就已經非常吃力,山路越往上,腳步就越難邁動,隻好站在雪裡發抖。

秋濯雪身子一動,輕飄飄從樹梢上落進雪地當中,湊近一瞧,不由覺得分外稀奇。

少年看上去雖是中原人,但頭發卻剃作番僧模樣,隻剩下短短一茬,好似秋後被收割的稻田,身上的衣物古怪無比,非絲非綢,不見針腳。他看見秋濯雪時,雙頰正凍得發紅,身體僵硬,隻有一雙眼睛猛然爆發出求生的亮光,哀求地望著他,牙關磕碰,聲音顫抖地幾乎說不清楚話:「救……救命……」

秋濯雪將他帶回到馬車上,其身姿靈動翩然,莫說馬兒,就連風雪也不曾驚動。

少年垂著眼皮,蜷著身體瑟瑟發抖,還不忘道謝,隻是不知道是他神智混沌,還是口齒不清,盡是些叫人聽不懂的胡言亂語:「帥……帥哥……你厲害,這個天兒……你也不穿個羽絨服……抗……抗凍啊。」

羽絨服?是哪家布莊新出的冬衣嗎?難道就是這孩子身上穿的這件衣服,名字跟衣物倒是都很古怪。

秋濯雪微微歪頭,見他穿得雖然嚴實,但臉色仍是發青,顯然寒氣已經透入衣物,倘若置之不理,日後必要落下病根,便解下月要上的酒壺遞給他:「先飲一口。」

少年哆哆嗦嗦地捧著酒壺才抿了一口,秋濯雪已撥過袖爐之中的灰,焚上香餅,對方似也看明白了,伸出手來將這熱騰騰的爐子抱在懷中,袖爐縱小,卻勝在火力,秋濯雪又將自己的大氅解下給此人披上。

秋濯雪的內力深厚,自可運功禦寒,少年卻絕無這樣的本事,畢竟就算他打娘胎裡就開始習武,到如今也不過十來年的內力,更不必提現在根骨未成,正是生長的緊要關頭。

如此一番下來,對方總算止住顫,秋濯雪也將對方不著痕跡地碰了一番。

秋濯雪正煩悶無聊之際,竟然正好遇到一個從天而降的小少年,他要是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恐怕現在孟婆湯都已經喝了四五碗了。

並無任何暗器私藏,也無內力流動,指尖倒有幾處細繭,肌膚平滑,顯然沒做過什麼重活。

可是富貴人家出身的少爺怎麼會剃個番僧的頭,又偷偷跑到這苦寒的北疆來?

之前在路上,也不曾聽聞有哪家商隊的少爺走失,不過既確認對方並無威脅,秋濯雪也無意過多窺探他人的秘密,因此很快就到外麵停起車馬來。

方才救人時,他已看到一處躲避風雪的絕佳所在。

等到秋濯雪重新進入馬車的時候,他剛救下來的這名少年正出神地看著車窗之外,臉頰被風吹得發白,可額頭上卻在出汗,仿佛外麵呼嘯而過的不是一陣陣寒冷刺骨的風雪,是一群群即將來索命的冤魂。

看來我進來的並不是時候。秋濯雪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

這雖然是他的馬車,但一個人麵臨極大的傷痛時,總是想獨自靜一靜的。

少年被秋濯雪所驚動,他飛快地看過來,神情惶恐,秋濯雪隻好主動緩和氣氛:「我姓秋,名濯雪。」

「我……我叫楊青。」少年沉默了一會兒,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瘦弱的小手,好像在看什麼難以置信的東西,最終搖搖頭,重新抬起頭對秋濯雪說道,「剛剛很謝謝你。」

「你可有什麼要去的地方?」秋濯雪不動聲色地詢問,「或是要尋什麼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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