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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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單元的中秋賞月活動持續到夜裡快十點才散場,老陳頭喝了幾杯就困,招呼著送走樓裡的鄰居,本來還想收拾收拾院子,但被陳林虎和張訓給架回屋,很有種老當益壯但不能發揮的鬱悶。

張訓把已經有些微醺的老陳頭攙回他臥室:「說您兩句怎麼還不樂意了呢?有指使的人自個兒就別乾活了嘛。」

他比陳林虎那個隻會說「你休息別摻和」的二愣子不同,勸人說話極具安撫效果,老陳頭嘟嘟囔囔地往屋裡走,還囑咐:「那地好好掃掃,桌子收了放廚房靠牆那,各家的碗筷碟的都洗洗……」

「行行行,」張訓邊說邊看他表情,「您睡醒了再驗收都行。」

從剛才吃飯的後半段到現在,他都下意識會觀察老陳頭的表情,試圖分辨出老頭的真實想法。

張訓早就養成了看人臉色的習慣,猜人心思毫不費力,但此刻卻施展不開。

也不知道是老陳頭這老薑比他更勝一籌,還是張訓心緒不定猜忌過多影響了判斷,總之就是看不出個所以然。

老陳頭該笑該罵的和平時沒差,搓著光頭絮叨著陳林虎把他架出小院時的蠻橫無理,又拍了拍張訓的手背:「甭跟著了,你忙完也休息吧,今兒晚上吃的都不好消化,讓虎子給你找點兒消食片胃藥什麼的備著。」

老頭的手心有老人特有的粗糙溫暖,張訓不知道自己早沒了的奶奶的手心是什麼樣,但想必也和老陳頭大差不差。

天底下慈善快樂的老頭老太太好像總有什麼地方是相似的。

「我胃哪兒有那麼差,」張訓笑了笑,「不都讓您三天兩頭的粥給養好了嗎?」

老陳頭不吃他這套,又交代了幾句,才帶著耳機躺床上來盤睡前鬥地主。

把臥室的燈關了又帶上門,張訓回到小院兒。

陳林虎已經把折疊桌收了起來,地上的瓜子花生皮用掃帚掃成一堆,正往簸箕裡收拾,聽見動靜抬頭看,小聲問道:「可算躺下了?」

「嗯,戴著耳機打鬥地主呢,」小院兒裡落著月色,陳林虎說話的聲音又輕又近,說的內容自然地透出親昵,張訓有種無法言說的舒適閒散,臉上的笑深了些,「罵你好幾句,你也是,那麼大勁兒架他乾嘛,一把年紀經得起你這麼顛嗎?」

「他還拍了我好幾下呢,」陳林虎脾氣也不比他爺小,伸胳膊讓張訓看,「看見沒,勁兒也不小。」

這爺倆沒血緣關係,力氣倒是隔著空氣遺傳了似的,一脈相承的大,老陳頭氣陳林虎說他年紀大不能乾活,在陳林虎白皙的小手臂上留了幾個淺淺的紅印。

張訓見陳林虎皺著眉繃著臉,忍不住樂,撈著他手臂搓了搓,還吹口氣兒:「疼死你了是吧?行了,讓老頭兒出出氣,出完了這不就睡了嗎。」

哄小孩兒這套張訓是改不了了,陳林虎從一開始的憤怒發展到無奈,現在竟然還有點兒享受,也不知道是成長了還是倒退,抓著張訓親他臉頰脖頸。

「看月亮嗎?」陳林虎說,「去更高的地方看。」

剛才小院兒裡熱熱鬧鬧的,與其說是賞月,倒不如說是聚餐,話題又有點兒揪心,倆人都沒空看天。

張訓的心底讓陳林虎勾得發癢,壓著他脖子搓搓他的虎頭:「看,快點兒收拾,廚房還有菠蘿啤呢。」

樓頂天台上鋪了層月光,比以前的夜晚都亮堂,圓月高懸,照著小小的家屬院兒。

倆人就輕駕熟地搬出沙發和當桌子用的木箱,點了蚊香,以為風大又帶了條薄被,沒用上,倆人擠在沙發上溫度剛好。

「我爺跟你說什麼了嗎?」陳林虎把帶上來的菠蘿啤和雪碧打開,遞給張訓一瓶。

張訓搖搖頭:「就顧著罵你了,還讓我以防萬一備點胃藥什麼的。老頭兒看著大大咧咧的,心挺細,說剛才吃的都不好消化。」

也因為心細,兩個小輩才吃不準老陳頭到底是怎麼想的。

「沒事兒,」陳林虎揉揉張訓的腿,看著他說,「我爺……他跟一般老頭不一樣,你別想那麼多。」

「那是,他比所有人加起來都疼你,能一樣嗎?」張訓笑了,見陳林虎抿著嘴看他,心裡鬆軟得不行,抓住陳林虎的手,「別揉了,再揉會兒我真得多想了。」

月光灑在屋頂,輕覆在兩人身上,眉眼間仿佛落了輕柔溫和的霜雪,陳林虎也沒再追著要張訓別多想。

他知道心思多是張訓的性格,況且就算是他,當時也被小院兒裡的氣氛和話題急了一層汗,瞿老太太兒子的事兒更是把話題的結尾燒的焦黑,陳林虎都不願意去把這些事兒聯係到一起想。

他們不是那個被壓垮了的年輕人,老陳頭也不是瞿老太太和她老伴兒。

這些陳林虎都沒說出口,時間長了,張訓自己會想通,他不必在屁股後頭靠吼靠叫地證明,隻會讓張訓擔心老陳頭的同時還得安撫他。

「張誠打電話來乾什麼?」陳林虎換了個話題,「就隻說要結婚,沒說別的?」

張訓喝著菠蘿啤,他酒量實在是太差,隻能靠這個咂扌莫點酒味解饞:「這你都猜出來了。」

「要是就說這事兒,發個信息就得了。」陳林虎對張誠還是不怎麼待見。

「是有別的,剛才人多不好說,」張訓也沒瞞著,「說我媽準備年底做手術,要不是因為操心這個,我爸也不會沒心思挑刺兒,讓他這麼快就結婚。」

陳林虎無語,實在是不理解張訓的棒槌爹到底是什麼意思,明明是希望倆兒子都中規中矩地結婚生子,現在大兒子要結婚,他又挑三揀四的沒完。

「他就是享受那種把人使喚得團團轉的感覺,」張訓看出來陳林虎的困惑,輕笑了聲,「正常人理解不了的。隻有絕對的服從,他才覺得兒子是孝順老子,一旦脫離掌控就受不了,以前就是這樣,不過那時候有工作分心,越老越嚴重,越偏執。」

陳林虎不知道說什麼,隻把腿搭上前邊的木箱,整個人向張訓傾斜,頭靠在張訓的肩頭,蹭了蹭他:「張誠給你打電話是什麼意思?」

「問我回不回去看看,」張訓嘆口氣,「說這段時間我媽老說想見我。」

「想得還挺美。」陳林虎語氣沒什麼起伏地說,「還是你要回去看看?」

有一說一,張訓的爹媽簡直比陳興業和林紅玉更失職,換成陳林虎,估計遲早得跟家裡乾架,也就是張訓性格在這兒放著,選擇離開不回去,避免見麵也避免回憶,即使這樣也無法阻止來自家庭的噩夢。

張訓實在沒法回答這個問題,感情和理智拉扯,讓他挺煩的,抓著陳林虎的手把玩他的手指。

「年底才手術,到時候再說吧,」張訓把陳林虎的手指挨個兒捏著,「我都能想象到她會怎麼說,無非是『臨死前再看一眼』『死了也沒遺憾』之類的,我爸隻會更惱,真見麵了還得吵。」

「你媽怎麼這麼會,」陳林虎皺著眉找了個形容詞,「火上澆油。真煩人。」

張訓聽出他語氣裡擋不住的厭煩,忍俊不禁:「她也不算有意,就是喜歡先把自己撇到個可憐些的位置上,心裡可能也能好受點。」

陳林虎心裡更堵了:「你要是想去看一眼……我跟你一塊兒去。」

張訓的手還在捏他,陳林虎的手長得很好,指節修長,又不顯得乾瘦,常握筆的幾根手指還有層薄繭,跟他的手扣一起的時候嚴絲合縫,握著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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