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送禮(兩章 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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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璃困得有些撐不住,迷迷糊糊嗯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他喊了什麼,她小眉頭微微皺了皺,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你才傻瓜。」

裴邢忍不住低笑出聲。

鍾璃卻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通往摘星閣的密道……」

「我已經讓人封上了,不必擔心。」他將人又往懷裡帶了帶,調整了一個舒服的睡姿,「睡吧。」

他說完,鍾璃也沒再多想,很快就陷入了夢鄉,這一覺,鍾璃睡得很沉,一直到翌日清晨,天邊泛起魚肚白時,鍾璃才醒來,身側的裴邢,早已不在。

鍾璃洗漱好時,就聽見隔壁傳來了承兒嘰嘰喳喳的聲音,他起來後,就想起了小溪裡的小金魚,「走走走,跟姐姐說一聲,咱們去玩。」

小家夥精力很是旺盛,來了新府邸後,整個人都放開了,鍾璃走出房屋時,承兒帶著小泉和小香,從月洞門跑了過來,「姐姐,我們可以去小溪邊玩嗎?」

小溪很淺,水麵僅到小腿肚,怕他們萬一腳底打滑,摔進水中,鍾璃讓他們多帶了幾個丫鬟,最後還不忘叮囑道:「廚娘們正在做早膳,你們最多玩兩刻鍾,就得回來吃早膳哦。」

小家夥們小雞啄米般點頭,鍾璃擺擺手,任他們跑了出去。

院中種的有芍藥,有粉色和白色兩種,有的尚是花骨朵,有的已悄悄綻放,夜晚霧氣大,花瓣上,尚有些水汽,一朵朵芍藥似剛出浴的美人,秀而不媚。

上午,鍾璃沒繼續教導秋月和夏荷製作解毒丸,她打算出府一趟,一是去幾家鋪子瞧瞧,二是再去打聽一下薛神醫的下落。

鍾璃這次出門沒怎麼喬裝,隻戴了一個麵紗,她最惦記的就是承兒的病情,如今手中有了銀子,她便先帶著秋月等人來了「神秘藥店」。

這次進來,依然是之前那個年輕人在,他這次並未犯困,正單手撐著下巴,另一手在漫不經心翻看著賬本。

察覺到鍾璃進來後,他抬眼看了過來,笑道:「姑娘是喝茶還是怎樣?」

店鋪名麵上是家茶館,雖沒有店鋪名,依然會有過來喝茶的,鍾璃完全沒提解毒丸的事,直接福了福身,單刀直入道:「我想買消息,不知打聽薛神醫的下落需要多少銀子?」

等她走近後,年輕人才認出她,少女一雙眼睛清淩淩的,乾淨又不失柔媚,眉眼彎起時,道不盡的靈動。微風拂動著她的裙擺,勾勒出少女纖細風流的月要肢。

年輕人記得她,並不僅僅因為她這身氣度和這雙漂亮的眼睛,更因為自家主子對她的另眼相待。

隻聽她這一句話,年輕人便隱約猜出了她的身份,定然是鎮北侯府的鍾姑娘,前段時間,主子才剛剛吩咐過,讓手底下的人,好生打聽一下薛神醫的下落。

他尋了多日也沒有確切消息,薛神醫不愛名利,行醫時,一向愛隱性埋名,其實這與他早年的經歷也有關。

薛家是醫學世家,薛神醫年輕時,便被譽為年輕一代最有天賦的學子,他從五歲,開始研習醫術,二十五歲時,便已名揚天下,十幾年前,安雅郡主的父親得了風疾,患病後,他時常頭暈目眩、動不動昏厥,有時連動彈都不能,為了給他治病,安雅郡主的母親,□□公主便將薛神醫帶來了京城。

這種病很難治愈,一般得病後,隻能等死,公主將薛神醫扣在了公主府,足足扣下他一年,直到他將其治愈,公主才放他離開。

陸續又有旁的權貴將他扣在了京城。他在京城足足呆了五年,才逃出生天,在京城的這五年,他曾治好好幾位貴人,薛神醫的神醫名號,也是從這時傳了出來,隨後十年,天下再無他的蹤跡。聽聞,他隻隱姓埋名為百姓治病。

年輕人這邊其實得了個消息,在蜀地,出現了一個很厲害的醫者,幫人治好了絕症。他已經讓蜀地的探子,前去查探過,具體是不是薛神醫,還有待確定。

認出鍾璃後,年輕人的態度都恭敬了幾分,他心思動了動,有意為自己主子說好話,故意露出一臉為難,「薛神醫的下落已被韓王買斷,有了消息,我們隻能告訴韓王,望姑娘諒解。」

鍾璃眼睫微動,壓住了心中的驚訝,「公子可知他為何尋找薛神醫?」

年輕人笑得很是純良,「這也不是什麼秘密,跟您說也無妨,聽說是為了府上的小少爺,哎,好好一個孩子成了這樣,恐怕也唯有薛神醫,才能將其治愈。」

鍾璃道了聲謝,才轉身離開藥鋪。她心中一時竟說不上什麼滋味,無論如何也沒料到,為了承兒,裴邢竟會花費那麼多心思。

她印象中的裴邢本喜怒無常,心狠手辣,實際上他並不是這樣,真正相識後,他不曾在孝期碰她,也不曾強迫過她,除了嘴巴毒一點,根本沒那麼壞。

尋找證據,脫離鎮北侯府的事,他也幫了大忙,如今竟又在幫忙尋找薛神醫,鍾璃隻覺得欠他的越來越多,多到竟讓她覺得還不清。

鍾璃心情無端有些沉重,她想了想又轉身,回了店鋪,問道:「公子,方便告訴我韓王出了多少銀子嗎?」

年輕人扌莫了扌莫下巴,有些為難,他咳了一聲,才道:「姑娘莫要追問了,雇主的消息,我們本該保密,不過我可以告訴您,這筆銀子,一般家庭一輩子也未必拿得出來。」

鍾璃聞言,心情更加沉重了幾分,她福了福身,感激道:「謝公子告知。」

年輕人連忙擺手,「姑娘不必如此,我排行第五,姑娘日後可喚我小五。」

鍾璃微微頷首,又道了聲謝,才轉身離開。

秋月和夏荷,隨她一起進的店鋪,自然也聽到了小五的話,坐上馬車後,秋月忍不住道:「姑娘之所以打聽,三爺出了多少銀子,是想將銀子還給他嗎?」

鍾璃點頭,尋找薛神醫,本就不是他的責任,他單在古木齋打造那麼多書櫃、衣櫃等物,就花了不少銀子,這筆錢,自然不能讓他出。

鍾璃又去巡視了一下鎮北侯分給承兒的鋪子,這十間鋪子,全在安源街上,離水墨閣不算遠,十間鋪子竟全挨著,除了有書畫鋪子,還有古玩鋪子,成衣鋪子等。

這些店鋪鍾璃還曾逛過其中幾家,有一個書畫鋪子她來過好幾次,她對店鋪的掌櫃印象很深刻,每次過去,掌櫃的都招待得很周道,頗有種令人如沐春風之感,誰料這鋪子竟是鎮北侯名下的。

鍾璃這次巡查,並未亮出身份,將十個鋪子都逛了一遍,鋪子裡的掌櫃竟都很負責,接待貴客時,也相當用心,哪怕同時來了兩個客人,也能妥善招待。

鍾璃最後去的是一家首飾鋪子,這家首飾鋪子,也算有名,第一個櫃台上擺了數十支首飾,有紅珊瑚滴珠耳墜、赤金鳳尾瑪瑙長簪、白銀纏絲雙扣鐲、寶藍吐翠孔雀珠釵等,每一個都異常精致。

這家首飾不僅僅賣姑娘家的東西,還有男子佩戴的玉佩、玉扳指一類,鍾璃視察完,目光落在了玉佩上。自打裴邢將他的玉佩送給承兒後,鍾璃就甚少見他佩戴玉佩,她打算選一塊成色極好的翡翠玉佩送給他。

日頭逐漸偏南,蕭盛才剛從翰林院出來,就聽小廝前來稟告道:「主子,安雅郡主今日出了府,如今正在安源街上閒逛,尚未歸府。」

蕭盛死氣沉沉的眉眼總算有了一絲波瀾,「去安源街。」

他說完就坐上了馬車。

劉順其實不太明白,主子為何讓人盯著安雅郡主,他本以為,得知鍾姑娘從鎮北侯府搬走後,主子會想法將她勸回來,鎮北侯府守衛好歹森嚴些,她前腳才剛遭遇刺殺,後腳就要離開,她一個弱女子,萬一再遇到采花賊、強盜什麼的,不是擺明了會被人為所欲為?

誰料主子的神情卻很平靜,甚至喜聞樂見。

劉順搖了搖頭,屏退了亂七八糟的念頭,道:「主子送給大皇子的美人,他很喜歡,尤其喜歡婷兒,過幾日大皇子在畫舫宴客,剛剛還讓人給主子送了邀請函。」

劉順說著恭敬地將邀請函遞給了蕭盛,能搭上大皇子,自然也是好事,蕭盛點頭。

劉順想了想,欲言又止道:「聽聞大皇子很寵婷兒,婷兒與鍾姑娘多少有幾分相似,如今鍾姑娘又搬離了鎮北侯府,大皇子會不會……」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最後一句幾乎是氣音發出的,蕭盛聞言,眉眼肉眼可見地冷了下來。

劉順心中打了個突,他像是被丟到了冰窖裡,徹骨的涼冰直往身上貼,想說話,唇抖了抖,卻沒能說得出,最後跪了下來。

蕭盛這才移開目光,淡淡道:「日後管好自己的嘴,不該管的,不歸你管。」

劉順擦了擦鼻尖上的汗,連忙應是。

馬車在安源街停了下來,安源街作為京城最繁華的街道之一,各個時間段街上都有不少人,蕭盛提前下了馬車。

小廝湊到蕭盛耳旁道:「安雅郡主在逛首飾鋪子。」

首飾鋪子內,鍾璃仍舊在選玉佩,見她沒瞧見合適的,掌櫃的道:「二樓還有幾款成色好的,不然我帶姑娘上去瞧瞧?」

鍾璃也想多與掌櫃熟悉熟悉,聞言微微頷首,「成,有勞掌櫃了。」

掌櫃的笑道:「姑娘不必客氣,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

她說完,掌櫃的作了一個請的手勢,正欲引鍾璃上二樓時,一個身著緋紅色衣裙的少女,帶著四個丫鬟婆子走了進來,少女被丫鬟婆子簇擁在正中央,她身姿婀娜,五官雖算不上太美,一雙杏眼卻水靈靈的。

她一進來,她身邊的嬤嬤就看向了掌櫃,厲聲道:「還不過來伺候?」

旁的客人來逛店鋪時,不說對掌櫃客客氣氣的,起碼不會動輒擺臉色,畢竟掌櫃的也是人,又並非奴籍,嬤嬤口中的這聲「伺候」多少有幾分侮辱人的意思。

掌櫃的擰了擰眉,轉身後,才認出安雅郡主,他連忙行了一禮。

安雅郡主的母親,與聖上關係不錯,安雅郡主也算得寵,其實,單從安雅郡主尚未成親,就被皇上賜予了郡主稱號,就能瞧得出來。

她是鋪子裡的常客,每個月都會買一件新首飾,掌櫃的自然認識她,她乃郡主之尊,掌櫃的不敢不招待,偏偏他又事先說了要帶鍾璃過去,他多少有些為難,一時不知該如何拒絕郡主,才不至於將人得罪死。

鍾璃也瞧見了安雅郡主,上一世,鍾璃被毒死時,最懷疑的便是安雅郡主,此刻瞧見她時,鍾璃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她一身淺紫色高月要襦裙,婀娜的身姿很是惹人矚目。

安雅郡主自然也瞧見了她,順著她風流的身段,往上瞧見了她麵紗下光潔白皙的額頭以及那雙極其漂亮的水眸,安雅郡主下意識眯了一下眼睛。

她也不知為何,隻是這樣一個照麵,哪怕少女遮著麵紗,她心中卻莫名閃現出一抹不喜。

鍾璃也理應向安雅郡主行禮,便福了福身,問了聲安。

少女的聲音軟糯中透著清冷,很是好聽。

安雅郡主心中的不喜,又重了一分,她唇邊的笑,已斂了起來,沉著臉看著鍾璃,顯然不知道,京城何時多了個這樣的美人?

鍾璃除了入宮一次,僅參加過鄭氏的賞花宴和鄭老太太的生辰宴,這三次,安雅郡主都不曾出席。她前段日子,身體微恙,一直在莊子上休養,直到前日才回公主府。

掌櫃的思忖了片刻,打算如實說,他認真賠了不是,道:「剛剛我答應了要帶這位姑娘去一下二樓,郡主要不先帶著丫鬟隨便逛逛?先讓小福招待您?」

小福是店鋪裡的夥計,嘴巴一向很甜,他連忙躬身來到了安雅郡主跟前,笑道:「小的對鋪子裡的首飾,如數家珍。就讓小的給郡主介紹吧?」

誰料她身邊的嬤嬤卻一把推開了小福,罵道:「什麼髒的臭的也敢往我們郡主跟前湊!?這般不懂眼色的東西,在公主府,早被拖出去杖斃了。」

小福子嚇得一哆嗦,他很怕郡主一怒之下,真處罰他,連忙跪了下來,求饒道:「是小的沒眼色,沖撞了郡主,望郡主大人有大量,別與小的計較。」

嬤嬤冷冷笑了笑,目光落在了掌櫃身上,這鋪子如今已歸了承兒,鍾璃自然不希望,掌櫃的惹上麻煩,她溫聲對掌櫃道:「讓小福子陪我去二樓就行,掌櫃的趕緊去招待郡主吧。」

掌櫃的感激一笑,連忙沖她拱了拱手,趕忙走到郡主身側,還不忘給小福子使了個眼色,小福子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哆哆嗦嗦走到了鍾璃身側。

安雅郡主身邊的嬤嬤這才滿意,還不忘掃了掌櫃的一眼,冷嘲熱諷道:「我們郡主是個仁慈的,才不與你計較,日後有點眼色,什麼東西也敢越過我們郡主去。」

這話分明是在貶低鍾璃,秋月和夏荷皆有些氣惱,尤其是秋月,氣得眼睛都在噴火,她轉過了身,正欲說什麼時,卻被自家主子攔了下來。

鍾璃沖她搖了搖頭。安雅郡主再跋扈,也是郡主,她如今又搬出了鎮北侯府,多一事不若少一事。

秋月隻得咬牙忍了下來。

鍾璃帶她們上了二樓,直到上了二樓,小福子才壓低聲音,對鍾璃道了聲謝,「謝謝鍾姑娘幫小的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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