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抱她(三章 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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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兒幾人不知道誰是薛神醫,隻好奇地聽著。

鍾璃渾身的力氣好似被抽乾了一般,單薄的身形都不由輕輕晃動了一下,夏荷擔憂地扶住了她的手臂,「姑娘?」

鍾璃眼睫輕顫,臉色染上幾分疲倦,她隻搖搖頭,掀眸對夏草道:「夏草,你去置辦馬車吧,我們在茶館候著你。」

港口到新府邸,尚有一段距離,他們又帶著孩子,不可能徒步走過去,夏草連忙點頭。

秋月和夏荷麵帶憂色,陪著她入了茶館。

茶館內果然有好幾人在議論薛神醫的事,薛神醫出自醫學世家,父兄醫術皆很精湛,整個薛家人在江南一帶都很有名,薛神醫是年輕一代中最出色的子弟,十幾歲時就曾治好不少疑難雜症,會稽城內也有不少百姓,曾得過他的醫治,他還不收窮苦之人的診金,提起他,沒人不豎拇指。

他秋後問斬的消息,剛從京城傳來,大家幾乎壓不住心中的憤慨,有膽子大的甚至罵起了裴邢,說他殘暴不仁,凶狠毒辣,難怪能做出謀逆之事。

江南遠離京城,裴邢登基的消息,原本並未引起尋常百姓的關注,畢竟,不論誰當皇帝,日子不照樣過?隻要戰火別燒到他們身上就行,唯有韃靼侵犯的消息傳過來時,引起了他們的大肆議論,這會兒薛神醫被問斬的消息再次引發了他們的不滿。

不滿的自然不止江淮兩地的百姓們,大臣們同樣不滿,薛神醫的名號如此響亮,大臣們哪舍得他被殺,得知裴邢要將其斬首時,大臣們就聯袂上奏,懇請他收回成命。

裴邢根本沒理,大臣們在朝堂上足足跪了兩個時辰,裴邢依然不為所動,沒幾人知曉事情的真相,見他不聽勸諫,他一意孤行,肆意妄為的形象一度深入民心。

第二日無需上朝,數位大臣卻再次覲見,說來說去,依舊是薛神醫的事,讓裴邢慎重行事,他若真斬了薛神醫,說不準會引起公憤,他的名聲也好不到哪兒去。

裴邢眉宇間滿是不耐煩,冷聲道:「不服氣的,就吱聲,可陪薛神醫一道被問斬。」

大臣們頓時噤若寒蟬。

見他們總算安靜了,裴邢緊蹙的眉,才舒展開來,隨後就讓侍衛,將他們轟出了皇宮。

大臣們氣得心肝肺都是疼的,隻覺得顏麵受損。

先帝尚在時,雖無政績,對他們這些老臣,卻再恭敬不過,時常擺出一副禮賢下士的姿態,他們的意見,他也願意傾聽,到了裴邢這兒,皇宮真真是成了他的一言堂,氣得老臣們忍不住破口大罵!隻覺得江山交到他手中,早晚玩完!

裴邢依舊我行我素,甚至讓人將消息以最快速度傳了出去,所以,遠離會稽的鍾璃,才能第一時間得知消息。

鍾璃一路上隻覺渾渾噩噩,連承兒都瞧出了她的不對,小家夥依偎到她懷中,蹭了蹭她瓷白的臉頰,小手摟住了她,「姐姐不舒服嗎?」

對上他擔憂的小臉時,鍾璃才壓下滿腹顧忌和憂慮,她回抱了他一下,笑道:「沒有,姐姐就是坐船坐久了,有些累。」

承兒坐在了她身側,特意坐直了小身體,拍了拍自己的雙腿,「姐姐躺下休息會兒。」

他累時,鍾璃都是讓他趴在她膝蓋上睡一覺,小家夥有樣學樣,鍾璃彎了彎唇,心中都輕鬆了些,「一會兒就到家了,回去再睡。」

承兒還蠻失望,乖乖點了下腦袋,「好吧。」

他不自覺嘟了嘟小嘴,小模樣可可愛愛的,鍾璃圈住了他小小的肩頭,將人往懷裡摟了摟,「咱們過兩日就回京好不好?」

承兒咦了一聲,眼睛亮晶晶的,「是要回去看張媽媽和祖母嗎?」

鍾璃一時不知該如何說,半晌才頷首,「會見他們的。」

馬車一路南行,車輪滾滾向前,發出一陣不大不小的噪音,不知不覺就到了新府邸。

承兒等人也有些累了,用完膳,便歇息去了。

清楚主子肯定想沐浴一番,秋月便吩咐丫鬟燒了水,鍾璃這一次泡得格外久,室內水霧氤氳,將她嫩白的小臉蒸得粉嫩嫩的,雪白的脖頸,也透著一層粉。

秋月幫她擦過背,自然清楚,她這身雪肌有多柔軟細膩,她根本不敢多瞧,每當水要涼時,會自覺給她加水。

等鍾璃沐浴好,秋月伺候著她穿上了裡衣,這件裡衣,是上等的蜀錦製成,入手綿軟細膩,質量再好不過。

直到伺候她穿好衣服,秋月才小聲問了一句,「主子,後日當真要回京嗎?」

秋月自然清楚,她多向往自由,薛神醫被斬的事,若真是三爺布下的局,主子此番回京,不啻於羊入虎口,哪裡還能逃出來……

鍾璃眼眸輕動,粉嫩嬌軟的唇,不自覺抿了一下,「回去。」

若是不回,他當真斬了薛神醫,該如何是好?鍾璃不能賭,也不敢賭,薛神醫是承兒唯一的希望,若能治好承兒,母親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鍾璃已經沒有精力,去猜裴邢的心思。

不管等待她的是何等報復,她既算計了他,就隻能承受他的怒火與懲罰,承兒也是他的侄子,隻要她肯回京,看在老太太的麵子上,他應該會讓薛神醫為他診治。

鍾璃不想她們擔心,露出一抹笑,安撫道:「出來這麼久,也該回去了,與其在外漂泊不定,還不如回京。時辰不早了,你們快下去歇息吧,休息個兩日咱們再啟程。」

秋月沒再多說什麼。

時間一寸寸流逝著,路上,薛神醫一臉麻木,他被暗衛帶著趕了許久的路,顛得骨頭都要散架了,身邊還足足跟了十個頂尖高手,簡直插翅難飛,想逃走不啻於癡人說夢。

這些暗衛,也不知是不是鐵打的身子,一路上風餐露宿,客棧都不住,隻悶頭帶著他趕路。

來到溪邊時,為了餵馬兒喝水,暗衛們才停下歇息了片刻。

他們席地而坐,根本沒有將薛神醫放下來的意思,薛神醫一個大活人,就這麼被綁在馬背上,喝水吃飯,都需要人餵,他多少有些心累,苦口婆心道:「兄弟,你們好歹透漏一下,是誰想讓我治病吧?你們的主子是誰?」

暗衛們悶頭啃餅,根本不理他,薛神醫原本還以為他們是群亡命之徒,如今朝夕相處了一個月,對他們幾個的性情多少有幾分了解。

他嘟嘟囔囔抱怨了幾句。

暗衛啃完餅,才走到他跟前,餵他吃東西,說實話,這些暗衛吃得都是粗糧,餵給他的卻都是做工精細的糕點、包子一類,得知他愛飲酒時,水囊裡也給他灌了不少酒,伺候得還挺周道。

見他們不肯搭理自己,薛神醫忍不住發了發牢騷,「不需要你們餵,一群大老粗,你們給我鬆綁,我自己喝酒。」

暗衛依舊沒理。

見他唉聲嘆氣的,其中一個年齡小點的忍不住開口道:「你醫術了得,肯定擅長用毒,我們老大是怕你逃走,才不給你鬆綁,主子說了,你狡猾得很,得讓我們看好你!」

這一個月,也就這位十幾歲的少年,會偶爾搭理他一下,薛神醫嗤道:「依我看他才狡猾得很,一路上將我這麼綁過來,也不怕我到了京城,不肯幫忙醫治。」

少年被淩三淡淡掃了一眼,他瞬間有些慫,安靜地縮到了一邊,薛神醫沒好氣地瞪了淩三一眼。

直到入了京城,薛神醫才總算鬆口氣,他本以為又是哪個貴人,得了什麼罕見病症,誰料,暗衛竟是一路將他押進了皇宮,入了皇宮,壓根沒人召見他,也沒讓他治病的意思。

他都有些懷疑,剛登基的這位皇帝,是不是有些怕死,才在沒病的情況下,將他大張旗鼓綁了過來。

這兩日,裴邢都在忙政務。

秦興那邊還算順利,到了北境後,就借東風燒了韃靼的營地。他這一仗,打得十分漂亮,在不損失人手的情況下,不僅揚了國威,還打了個韃靼措手不及,各小國得到這消息後,蠢蠢欲動的心思都被滅了下去。

大臣們沒了擔憂後,又開始搞事,好幾位大臣都有心將女兒嫁給裴邢,今日,在朝堂上,也不知是誰先起的頭,提起了他和鍾璃的親事,說鍾璃身份低下,不堪為國母,話裡話外都在逼裴邢將這樁親事就此作罷。

裴邢聽到這話時,漆黑的眉眼間滿是戾氣,若非不想造殺孽,他一準兒將這些人拖出去砍了。

裴邢低垂著眉眼,居高臨下審視著他們,輕蔑道:「她不堪為國母,誰堪?」

他聲音雖淡,眉眼間的殺意卻一閃而過,膽子小的都已經閉了嘴,有的大臣卻沒眼色,甚至以為,在眾大臣的施壓下,他肯定會娶個名門貴女,妥協是早晚的事,畢竟皇上成親,與尋常百姓可不同,立後乃國事。

李大人便站了出來,他是禮部侍郎,家中也有好女,當然,這個時候,他不可能提自家女兒,他拱了拱手,提起了頂頭上級的女兒,道:「依臣之見,趙大人的嫡長女,出身高貴,又蕙質蘭心,棋琴書畫樣樣精通,比起鍾姑娘,自然是她堪當國母。」

裴邢漆黑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諷刺,他玩味地看向了禮部尚書,懶洋洋問道:「趙大人覺得呢?」

他這話問得還算和藹,也聽不出動怒的意思,趙大人並不希望自家女兒蹚這趟渾水,他笑道:「小女性情頑劣,哪裡堪當國母,京城這麼多貴女,隨便一個姑娘,都比小女出色,依臣之見,還有更合適的人選。」

裴邢覺得他還算識趣,隻略微頷首,他淡淡掃過文武百官,聲音慵懶中又透著一絲冷清,「哪位大人有合適的人選,今日不若都說出來,朕沒有耐心,也隻允許你們提這麼一次,說吧,讓朕聽聽,都是哪位姑娘堪當國母,是否真有合適人選。」

他這麼一說,好幾位大臣都精神了起來,最後報出了六位貴女,這六位貴女皆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天之驕女,她們的父兄也都盼著她們入宮,這會兒他們心中皆有些激動,甚至以為,皇後之位,會從這六人中誕生。

這六位姑娘,有閣老的孫女,有侯爺之女,尚書之女,任何一個身份都不低,其中也包括趙秋婷。

趙秋婷本就對裴邢有意,當初得知,鄭菲淩與裴邢相看時,還擠兌過鄭菲淩,如今裴邢成了皇帝,趙秋婷自然也想入宮。說起來,她這般年齡,遲遲不肯定親,就是不甘心嫁給旁人。

就在這幾位大臣天真地以為,裴邢要六選一時,卻聽到他打了個響指,下一刻,就聽他吩咐道:「讓錦衣衛將這幾位貴女的信息遞上來。」

聞言,大臣們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錦衣衛很快就走了進來,遞上了六個名冊,裴邢一一打開,念了起來,「秦尚書的孫女,秦大姑娘,確實出身高貴,十二歲時就仗著嫡姐身份,刁難庶妹,隻因其妹得了父親的賞賜,自己沒有,就讓庶妹在大雪中跪了一宿,險些令其高燒不退,丟掉小命,這等為了爭寵,膽敢謀害親妹的女子,若當了皇後,會不會仗著身份,陷害其他妃嬪?」

他話音落下後,秦尚書和秦老爺子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兩人都抖著身體,羞愧地跪了下來。

不等他們說話,裴邢繼續道:「趙閣老的孫女,趙秋婷十五歲時,縱馬上街,踩死一個小孩,花筆銀子就買了他的命,這等性情跋扈,目無法紀的姑娘,若當了皇後,豈不令天下人嗤笑?」

趙閣老同樣腿一軟跪了下來,哭道:「皇上,這事臣不知情,臣若知曉……」

裴邢豎起食指,噓了一聲,他的眼神實在太冷,趙閣老不由住了嘴,裴邢繼續念道:「英國公府的二姑娘,十四歲那年……」

不等他說完,英國公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皇上啊,臣女尚且年幼,性子天真魯莽,同樣不堪為國母。」

他怕皇上當眾念出二女兒的醜聞,她向來驕傲,若是醜事被揭,日後還如何做人?萬一一抹脖子,不肯活了,讓他如何是好?

見他識趣,皇上也沒咄咄逼人,「成吧。」

他說完,就將冊子合了起來,尋出了歸德侯府李姑娘的冊子,念道:「歸德侯府,李大姑娘十五歲那年……」

這下不僅歸德侯跪了下來,另外三個大臣也趕忙跪了下來,唯恐自家姑娘真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德行有虧。

這般眾目睽睽之下,被皇上念出來,別說當不了皇後,日後隻怕說親都難。

他們算是明白了,皇上壓根就沒有換皇後的意思,否則,又豈會讓錦衣衛,特意調查她們,他們誰也不敢保證,女兒沒有汙點,也沒人敢冒這個險,萬一女兒真做了什麼事,根本不是一句年幼無知能彌補的,這會兒他們異口同聲道自家女兒不堪為皇後。

裴邢本就是殺雞儆猴,畢竟也不是所有女子都犯過大錯,其中趙家姑娘就知書達理,蕙質蘭心,錦衣衛根本不曾查出她的大錯。

裴邢將冊子合了起來,丟給了錦衣衛,掃見大臣們緊張又復雜的神情後,他唇邊不自覺挑出一抹笑,突然覺得當皇帝也沒那麼無趣。

瞧瞧,他們一個個的表情,不是很有趣?

裴邢悠悠道:「眾愛卿起身吧,既然沒人比得上鍾家女,讓朕更換皇後之事,勿要再提,婚約已定,朕若擅自更改,豈不成了背信棄義之人?你們也不想逼朕言而無信,違信背約吧?若一國之君,都出爾反爾,背信棄義,百姓們再上行下效,屆時,大晉會變成何等模樣?」

這下所有大臣都跪倒在地,腦袋也深深埋了下來,皆有些汗顏,有兩位大臣,甚至感動不已,隻覺得是近日的勸諫起了效果,才讓裴邢總算有了點當皇帝的樣子。

誰料下一刻,就聽他冷聲道:「下次誰若想勸朕,就先休掉自己的發妻,再來與朕商議此事,否則別怪朕不講君臣情分!」

大臣們皆有些懵,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後,一個個臉色都有些難看,剛剛那兩位有些感動的大臣,瞬間又咬牙切齒起來,隻覺得他當真是……肆意妄為,不可理喻!

裴邢說完,就站了起來,「退朝。」

他如今雖已登基為帝,卻不像旁的皇帝,凡事都親力親為,每日送入皇宮的奏折沒有一千份,也有幾百份,單靠他一個人,真去傻乎乎批閱,隻怕睡不了兩個時辰。

裴邢自然沒這個耐心,如今幫他一起分擔政事的,除了三位閣老,還有安國公、定國公,無論何事皆需五人一同決議,他們能處理的就直接處理,他們幾人無法決定的再遞交到他這兒來。

縱使如此,裴邢也有不少事,直到第二日傍晚,裴邢才總算有時間來見薛神醫。

薛神醫被安置在景陽宮,景陽宮本是淑妃的住處,裴邢入宮前,便將宮妃們攆出了皇宮,有家的回自己家,沒家的則在裴邢的示意下,搬去了行宮,至於皇子和公主們也跟著自家母妃一並離開了皇宮。

生母已經去世的共有三個,一個小皇子,兩位小公主,裴邢自然沒興趣幫殺父仇人養孩子,將他們三人一並丟給了三皇子。

太後早已仙逝,宮妃們一走,整個皇宮便隻剩裴邢一個主子,景陽宮雖是後宮,離乾清宮不算太遠。

裴邢過來時,薛神醫正蹲在角落裡對著自己的藥箱唉聲嘆氣,他一日都閒不住,最近這段時間,隻覺得人都要廢了,也不知皇上關他到什麼時候。

聽到小太監的那聲,「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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