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02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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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很亂,到處都是被翻找過的痕跡。

租房時紀岑安就沒帶多少行李,最近也沒添置其它物件,她的全部家當一直是隨身攜帶,走哪兒都背包裡,始作俑者未能在此找到想要的東西,費心費力掘地三尺,能找到的隻有簡陋家具和破鍋爛碗,以及晾曬在側邊陽台上的衣褲。

——這裡亦不會有那人想要的,壓根不存在。

真要是有關於大哥他們的線索,紀岑安早找到警察局去了,何必縮在這個犄角旮旯躲著。

至於上次楊叔給的那部分資料,還有她自己查到的疑點,事實上也並不是確鑿的證據,什麼都算不上,她前些天便將其銷毀了,把內容都記在腦子裡,為的就是避免這種情況而連累無辜。

背後那位也真是夠急的,不知道是坐不住了,怕她生事,還是想借此以示警告,趁此明示她收斂些。

或許兩者兼有,不矛盾。

一方麵擔心紀岑安手上可能有點把柄,但又不確定,所以冒險撬門進來,看能否找到相關的;另一方麵也是出於告誡提醒,成心找茬,讓不要輕舉妄動。

畢竟今晚酒樓那一場局就足以說明很多事了,各方的立場也涇渭分明。

南迦和裴少陽兩邊的利益不同,紀岑安如今是夾在中間的那個,三者目前還沒有正麵的沖突,但不排除之後不會有。

裴少陽不擔憂紀岑安能翻出太大的浪花,不相信她淪落到現在這地步還能有多大的能耐,視之如盲目爬動卻處處碰壁的,始終跳不出困局的螻蟻,對其輕蔑而高傲。否則很早前就該出手對付紀岑安了,哪能由她在眼皮子底下囂張。

可眼下有了南迦,具有壓倒性優勢的天平保不準會往回升,不論怎樣,怎麼都算是埋下了一道隨時會爆炸的隱患,不得不加以提防。

裴少陽生性多疑,誰都不相信,對南迦必然嚴防死守。

倒不是懷疑南迦和紀岑安有特殊關係,沒往那方麵上靠,而是防備著南迦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用紀岑安做文章,或者紀岑安找到南迦那裡去,對他造成不利。

紀岑安往前走了幾步,行至木板床邊上,不為所動地撿起扔在床腳地上的褲子,再扶正歪倒的、再折騰兩下就即將散架的櫃子,臉上的神情自若,處變不驚。

廚房的水泥案板上,昨天整齊摞在角落裡的米麵和鹽都受了牽連,沒能幸免於難。

半袋子白米灑落一地,剩下的半包麵條也沒好到哪裡去,四下分散,一片狼藉。虧得瓶裝油是透明的,不然也會是這待遇,差不了多少。

對麵做得真夠絕,險些把牆壁一塊兒鑿穿了找,還拿走了浴室裡的雜牌洗漱用品,將現場謔謔成盜賊光顧過的樣子。

大有偷錢不成,所以隨便順走些東西,不枉進來一趟。

紀岑安不聲不響收拾租房,把所有家具都復位,弄乾淨廚房,掃起地上的米麵,不多時拎袋子到巷道裡扔垃圾,待折返回屋了,過後什麼都沒做,捯飭一番就躺床上休息。

勞累了一晚上,暫且歇歇。

高溫炙烤大地,上午的烈日曬得玻璃窗都發燙,路邊的綠葉都在灼熱的光下泛出隱約的油光。

晚些時候,紀岑安沒去醫院,缺一天不幫忙,留在筒子巷守著,有空就到外麵打轉悠,專程到最近的商店重新購買食物。

不止買麵了,順便稱幾斤米,再買些別的。

難得「奢侈大方」一回,不似原先那樣摳克自己,賺了錢都不敢花太多。

藏身之處被發現了,紀岑安一點不慌張,早有預料,至此尚且淡定應對。

既然暴露蹤跡了,馬上跑路也不明智,要走得找準時機才行。

那些人應該在暗地裡盯著,冒失行動反而自亂陣腳,跑哪兒去都甩不掉他們,再怎麼也是徒勞——當年第一次跑路開溜,紀岑安亦是這般,任由他們怎麼變著法子逼迫,她巋然不動,表麵上破罐子破摔,等有機會了就連夜遁走,一溜煙人影都沒了。

越是緊要時刻,越是要冷靜麵對。

三年前被一眾債主圍堵監視的情況下,紀岑安都能神不知鬼不覺脫身,眼下也沒什麼大不了。

再不濟,不還有派出所能容身,萬不得已隻好報警處理了。

隻不過紀岑安不願意搞得這麼麻煩,一是這團剪不斷理還亂的事端沒有可行的解決方法,找警察則頂多是過去做筆錄,白白給人家警方找事,二是鬧開了的話,屆時會有更多的人找上來要錢,登門騷擾都是輕的。

紀家的債一日還不上,便一日不會解脫。

她是紀家的親女兒,別人找不到大哥他們,隻能退而求其次逼她,不管她能不能還債,從法律上來看該不該承擔這份責任。

知道躲也沒用,比之往常的謹慎小心,紀岑安不再刻意隱匿行蹤,出門都不繞路了,出去回來都是走的同一條路,期間還特地朝人多的地方躥。

到巷口那裡,紀岑安餘光瞥見不遠處的可疑蹤跡,發現了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

男子已經尾隨她很久了,在商店那邊就見過,現下又跟到這邊來……跟蹤都不會,業餘得很。

一看就是裴少陽派來的,興許還是郭晉雲找的蠢貨。紀岑安鎮定進入筒子巷,回到出租屋再做晚飯,從容不迫吃了飯再去工作。

夜裡,坐車到理工大學附近,她又發現網吧斜對麵的路邊停著一輛車。

那輛車她也見過,不陌生。

趙啟宏第一次找到這邊來開的就是這個車,大街上十分普遍,丁點不起眼。

但開車的人卻不是趙啟宏,換成了一位生麵孔年輕小夥子,一看就是遊手好閒的那種,但身材清瘦有勁,目測一七五左右,麵相瞧著就機靈。

年輕小夥子低調隱在不斷穿行的人群裡,非常沒公德心地站樹下抽煙,接著進路口的便利店買了罐冰鎮可樂外加一桶泡麵,隨即自然而然進到網吧,一副輕車熟路的架勢。

真把自個兒當做來上網的三和大神,而不是趙啟宏找來的。

紀岑安一眼就看出了小夥子的反常,從瞧見車子起就知道了他是哪邊的,可也不拆穿,等人家進來了還為其找位,佯作不懂。

年輕人挺上道,進來交了錢就真的開始戴耳機打遊戲,半點破綻都不曾露出,一直像模像樣。他中途還點了一次夜宵,乍一看與其他學生黨沒太大區別。

隻有淩晨兩三點時分,這位到廁所裡待了十分鍾左右,扌莫起手機到裡麵獨處,末了再回到機位上。

紀岑安沉著旁觀,平時怎麼乾活現在就照樣,一成不變。

清晨,娃娃臉沒來接班。

娃娃臉改中班了,早班的同事不願再調換,要求把早班都換回來。

網吧裡工作,晚班是最辛苦的,熬夜傷身危害大,所有員工都不樂意乾晚上,早班相對輕鬆,八點過來,下午三點半就收工,是三個班次裡最安逸舒適的。

網吧的正式員工們都是輪換著三班倒,紀岑安這個臨時工除外,她隻有上晚班的份兒,沒得挑選。

娃娃臉不來就是好的,紀岑安也不想再見到他。

這種時期碰不上總比天天都遇到強,盡量別有太多的牽扯不清。

另一方,阿沖老媽出院了,老毛病治不好,緩解無大礙了就可以回家,再治下去純粹浪費錢,沒必要。

紀岑安本打算過去探望,可作罷了,連問候一句都沒有。

斷開與所有無關緊要的聯係,不讓其他人摻和進來。

阿沖打了一次電話,感激紀岑安幫著照顧老媽和小宇,欲再請這人和陳啟睿他們吃飯答謝,可無奈紀岑安不接電話,最後便隻能請另外兩人。

紀岑安又變得形單影隻,難以接近,誰來都不好使。

裴少陽那邊的眼線不離開,每天都到附近蹲守,悄悄觀察出租屋的動靜,沾上了就甩不掉。

但對麵也不會下手做什麼,除此之外未有別的舉動,似乎僅僅是在靜觀其變,過後會視紀岑安的行為伺機而動。

紀岑安日常兩點一線,基本固定不變,偶爾改變動向都是去買吃的,其餘的就沒了,啥也不會做。

對於趙啟宏那邊,南迦那裡……紀岑安拋開了,未將那天晚上的一切當真,也不在意。她不會向趙啟宏求助,沒那打算,已經準備充足要離開z城了,隻等這幾天找準適合的時機。

肯定是要走的,不可能留在這裡任人宰割。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後續的可以往後再查,走一步看一步了。

與南迦所說的「過兩天見」不同,三天的時間內,她們都沒見上,擦肩而過的機會都沒有。

該收房租了,房東來了一次,收下個月的錢。

已經遲了幾日才過來,房東有事外出了一趟,一回來就趕緊催交,生怕租客賴賬。

紀岑安給錢給得爽快,不拖欠,抽兩張票子就遞過去。

房東邊認錢的真偽,邊沒好氣問:「下個月還租不?」

紀岑安說假話不眨眼:「要租。」

房東一臉「我就知道」的神色,嘰裡呱啦囉嗦一堆,大意是再過不久要漲房租了,讓紀岑安有個心理準備。

破天荒的,紀岑安給予一次好臉色,說:「知道了。」

雖沒講什麼,但房東卻有些驚訝,大概是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好說話,眼睛都瞪大了一圈,活見了鬼似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漲價,下個月就漲。」房東說,刻意清清嗓子,故作深沉,怕紀岑安反悔,飛快再講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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