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chapter 06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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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質地板上狼藉,方才推搡間一個不注意,大半排擱置齊整的書應力墜落,雜遝錯落地疊一塊兒,堆成亂糟糟一團。

恰巧就在她們後方,差一點便砸二人身上。

紀岑安下唇左側染著殷紅,破皮滲了點血,被對方咬破的,看起來格外「別致」。她倒不在乎,沒有知覺一樣,眉頭都沒皺一下,病態又執迷不悟,仿若自己未做錯事。

這人囂張,輕視南迦的慍怒,對這種瀕臨禁製邊界的場麵司空見慣,本性難移地推波作浪:「晚了,滾不了了。」

南迦麵沉如死水,視線好似失去溫度。

「出去。」

紀岑安穩如磐石:「你不會想我離開。」

不再順著,到這份兒上了還是固執,沒了往日的適可而止,從始至終都在挑撥底線。

南迦周身低氣壓環繞,臉上淩厲:「聽不懂話?」

敢作敢當,紀岑安直迎她的火氣,接道:「不要總是躲避,自欺欺人。」

南迦涼薄張口:「犯不著用你教我。」

紀岑安說:「是,我沒資格。」

破天荒的,南迦把話講得極其難聽:「別在這兒礙眼。」

紀岑安充耳不聞,瞧著她早已氣色微白的臉龐,若有所思地打量,相持地紮定立。

南迦先無心無情地別開臉,眼皮耷下,一半身形都逆著光的方向,隱進晦暗不清的朦朧氤氳中。

屋內鴉雀無聲,牽連就此中斷。

將灰塵困成柱狀的光束悄然偏斜,穿過房簷與窗戶,再經由一排排書架輾轉,最後於她們中間截出一條分明的線,暗淡無神地打在牆角一側。

紀岑安無所用心,聽完就過,默然沉靜地瞧了南迦一會兒,看夠了,膩味了,才收斂起來,說:「我也不聽你的。」

言罷,兀自側轉身,一雙修長細直的腿抬起,提步出去。

留南迦獨自乾站在原地,毅然決然頭也不回。

不是絕情,但殺傷力不小。

心口堵得難受,南迦月匈前紊亂起落了兩次,隨著逐漸遠去的腳步聲,整個人的神色愈發難堪,又帶著一股羞恥的、近乎被扒光尊嚴的憤懣。

南迦耳後都紅了,經脈裡流動的熱意生燙,架著岌岌可危的敏感翻騰,反復無常。

沒到出門上班的時間,紀岑安不滾,惹完就到客廳沙發上待著。

不同於原先在書房裡的桀驁難馴,進到那邊了,紀岑安又變得一如往常,不愛交流,穩重寡言,跟誰都不太合得來,一副難以接近的架勢。

趙啟宏他們發現她出來了,可一個個都沒上前,察覺到異常,一律都離得遠遠的,避免摻和進去。

為首的趙啟宏朝諸位幫傭擠擠眼,暗示該乾嘛乾嘛,別沒事往那邊湊。大家心領神會,趕忙繼續手頭的活兒,進進出出地勤快做工。

一杯茶的功夫後,兩名年輕幫傭進書房收拾,受趙啟宏的使喚,進去打理現場。

收整辦公桌,重新布置書架,把掉落的物件都回歸原位,再麻利清掃一遍地麵。即使書房裡很乾淨,可還是要再掃掃,走個過場。

此時南迦已然不在裡麵,上樓了。

桌上的電腦早都關機,重要的資料亦被收了起來。

烈日灼灼,陽光照在橫斜的丫枝上,致使全部的灰影都無可藏形匿跡,袒露在明白的現實世界裡,分毫畢現。

由於這次的口角,餘後半天的時光就顯得沒那麼愉快了,少了點什麼,又多了些莫名的添堵,硌得不行。

那支玄黑的鋼筆沒能被放回原位,南迦不接著,紀岑安就拿走了。

也不是小氣要收回的意思,而是取走代為保管——反正南迦短期內肯定不願碰這玩意兒,眼見心煩。

秉承一貫「體貼入微」的作風,紀岑安將設身處地的本領發揮到極致,把鋼筆順進挎包裡,甭管東西價值幾何,隨便就丟進去亂放。

放鋼筆的盒子空出一塊,南迦很是陰鬱,臉色一直沒好轉過。

前來送文件的蔣秘書忐忑,看到老板拿著一份資料看了老半天沒回應,煞神似的,難免有些緊張,挺直背急張拘諸,手心裡都出汗,生怕是自個兒哪裡出了差錯。

南迦工作嚴格,素來是高標準要求,這樣子真像是隨時都會發火開除人。

蔣秘書心都懸著,憋了很久,實在扛不住了,小心翼翼地試探喚道:「老大,這個是沒做好,還是有問題需要重改?」

南迦卻放下文件,不帶情緒說:「沒有,可以了。」

蔣秘書茫然,扌莫不透這是正話還是反話,瞅向南迦,稍作觀摩,好奇說:「是不是做預算那部分不行,太籠統了點,打回去再讓底下再核對添補一下細節?」

「不需要,這樣就夠了,適當精簡一點。」南迦講道,而後發覺屬下的小心思,麵容又沉了沉,不怎麼樂意被這麼對待,聲音便降冷了幾度,正經且嚴苛叮囑,「以後如果覺得哪裡不足,先篩選確定了再給我,不要交上來了才問。」

蔣秘書頷首:「是,知道了。」

無端端就嚴肅了許多,南迦說:「這種是基本的準要。」

蔣秘書應道:「下次不會再犯,抱歉。」

南迦:「言不及行。」

自知不應當多事,蔣秘書暗暗叫苦,嘴裡說:「我一定改正。」

南迦扔開文件,晃晃手臂示意蔣秘書出去,心裡控製不住地煩亂。

受到某人影響,很是壓製不了脾氣。

蔣秘書領命,抱上文件就連連退出,唯恐晚一步又被訓斥。杵那裡站著都倍覺壓力爆棚,受不住老板的恐怖威懾力。

南迦漠然,等人走遠了,支起胳膊,緩慢用二指揉揉眉心。

待餘光瞥見還未丟掉的空盒子,再次克製不了地黑臉,表情難以形容。

桌上的咖啡一直滿杯,送進來後就沒動過,直至由熱變冷。

下半天的效率奇低,基本沒做成什麼事,預計要到公司去一趟的,但最終取消了,與投資人的見麵飯局也延遲了時間——投資人一方提前通知更改行程,改到後天晚上再聚,不是這邊的臨時決定。

整個下午,艷陽高高照,三十七八度的天暴曬,強烈的光線使得樹木葉子都泛出油光,後院裡那些曾被細心照料打理的植物全都蔫不拉幾,半死不活沒生氣,時時刻刻都會魂歸西北一般。

北苑的別墅裡不熱,經得住黃日的炙烤,但樓上樓下依舊空落落,少了兩分煙火意味,清淨得猶如無人入住此地。

紀岑安一點左右就沒了蹤影,前往飲品店打工。

冷戰被打破,接下來是白熱化時期。

長久以來的症結不可能僅憑兩次爭執就化解,相互的態度不會因為當麵的質問就改變。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而且那些都是氣頭上的言語,實際堪不了大用。

何況紀岑安的偏向性本就過於明目張膽,隻挑對自己有利的地方講,絕口不提因果這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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