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南迦視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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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道裡擁堵,攢動的人頭烏泱泱一片。

正在交談的兩位渾然不覺身後的情況,紀岑安還是睡不醒的怠惰樣子,麵上懨懨無神。似乎是沒聽清班委說的,她遲鈍地輕拉斜挎包帶子,沒所謂反問:「什麼?」

班委解釋:「前陣子送奶茶的灰頭發。」

仿若沒把這號人放心裡,紀岑安漫不經意,慢悠悠從齒關裡擠出一句:「不熟,記不得了。」

……

隊伍朝前流動,不停有學生湧進樓梯間,趕著換地方。

一個晃神的功夫,南迦被擠到角落的牆邊,沒能跟上她們。

也沒聽見更多的。

周圍太嘈雜,兩方人員漸行漸遠。

南迦站在原地,不和學生搶時間,等樓道裡空了才收起情緒,緩步下到底樓。

下午沒課,但係裡有個大會要開,全體老師必須參加。

會前,同事來了。

南迦和其交接溝通一番,也沒瞞著,談及某人在課上的表現。

同事見怪不怪,一聽就知道是咋回事,挺了解自個兒的學生。

南迦問:「見過的?」

「何止,」同事回道,「老熟人了,經常來,隔三差五就能碰到。」

南迦說:「難怪。」

同事問:「咋了,找你事了?」

「沒,不至於。」南迦接道,把花名冊還回去。

同事話癆,提到這個就不免多嘮嗑兩句,講了些雜七雜八的。

哪幾個學生是刺頭,其中某位和學校領導沾親帶故,還有誰家境殷實,給學校捐款多少……紀岑安就是最難以管教的大刺頭,令人頭疼得很。這位的家底也是最厚實的,不是一般的有錢。

同事倒沒說得太直白,原話比較委婉,但基本就是這意思。

這種學生來理工大學讀書其實不常見,畢竟稍微有點人脈和經濟實力的家庭,大多數都會在初高中或大學期間將孩子送出去留學,更傾向於選擇外國的教育和學校,哪怕捐錢換名額。

紀岑安是少數例外,家裡不讓出去,要求必須留z城。

據說紀家對小女兒管得很嚴,怕她出國了更管不住,所以強行讓她報考的理工大。

同事不清楚細情,也不保證究竟是不是。

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紀岑安背景復雜,老師們對她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學校裡隻要紀岑安不惹事,像其他學生一樣遵守紀律,其餘的就隨便了。

南迦低頭翻動麵前的資料,選擇性聽著,對這些道聽途說的八卦興致缺缺。

白淨的指尖在紙張上劃了劃,南迦隻記下了某人的名字,別的聽完就過。

不信這些過於誇大的傳聞,都當耳旁風。

八卦得差不多了,同事回到正題上,自嘲地調侃:「咱們這門選修就是水課,分也低,沒多大作用,好多學生都不樂意上。能找人來幫忙蒙混老師的都算不錯的了,好些還逃課,直接不來了。」

心思飄遠地合上資料,南迦說:「嗯,是這樣。」

在花名冊上寫兩筆,同事哂道:「該扣的分還是得扣,不能總放任他們。等開完會我再找他們輔導員談談,讓管一下子,不然期末很難交差。」

南迦認同:「可以。」

「這次麻煩你了。」

「客氣。」

同事:「下回有空請你吃飯。」

南迦:「行,謝了。」

陸續有別的老師進會議室,她

倆不聊了,先找座位坐下。

開會又是那些老生常談的內容,十分形式化,每次都是換湯不換藥的調調。

學院領導在台上大談特談,滔滔不絕,口才奇佳。

南迦聽一會兒歇一會兒,百無聊賴。

才多久就厭倦了這樣千篇一律的乏味日子,不喜歡按部就班的節奏。

手機裡有消息彈出,徐行簡發的。

臉上神色寡淡,南迦唇角繃直,微微蹙眉。

還沒點開查看,潛意識裡就反感排斥。

但僅僅是一瞬間的念頭,快到她自己都沒察覺捕捉到,下一秒,那股子不悅感又被克製的理智壓下。

上線,點出聊天界麵最上方的對話框。

徐行簡發了三條消息,兩條文字內容加一張照片:

「伯母帶了東西給你,在我這兒。」

「下班我去接你?」

照片是拍的南母送的東西,一堆吃的,燉的湯水與小菜。

不方便回消息,南迦瞥兩眼屏幕就收起手機,接著專心開會。

沒多久,手機屏幕再是一亮。

徐行簡挺煩人,不知趣。

南迦麵無表情,把手機屏幕朝下覆桌子裡,一律視而不見。

一個字沒回,不願搭理。

這時的南迦還沒脫離南家,與徐行簡仍勉強有一絲好友的情義在。

因為未能按南父規劃好的路線發展,近半年以來,南迦和家裡的關係一度降到冰點,已經鬧翻過幾次了。

南父比較□□,反對女兒搞什麼設計藝術,希望她可以腳踏實地一些,走偏傳統的路子,比如當個一官半職的,或者多找找人脈攀附,爭取能做個啥樣的領導,而不是遠離現實埋頭畫稿子,千辛萬苦投一堆錢整啥中看不中用的展會。

再不濟,憑南迦的條件,趁年輕也可以嫁個潛力股當官的,那也不錯。

南家給不了女兒多少助力支持,南父花那麼多錢培養她,如今就盼著從她身上收取回報了。

做不到家中期待的那樣,南迦上兩個月就搬出來了,與家裡人還在冷戰當中。

徐行簡是夾在中間的和事佬,也是南父看中的潛力股之一。他沒站南父那邊,隻是有時會幫老太太和南母她們捎點東西過來,變相勸勸南迦。

不論如何,總不能真和家裡斷絕關係了。

過分極端了,沒必要,也沒有為人子女而拋下父母長輩的道理。

同在一個學校,就算不回消息,徐行簡也能找到這邊。

會議結束,是他到這兒接南迦。

同事樂嗬,開完會,見到等在外麵的徐行簡就知會南迦一聲。

「守外麵半天了,等你呢。」

當著外人的麵,南迦不落徐行簡的麵子,跟著一塊兒到停車場。

徐行簡問:「今天很忙?」

南迦說:「嗯,沒時間。」

「看消息了嗎?」

「看了。」

徐行簡囉嗦:「伯母找你了,想讓你回去住兩天。」

南迦無動於衷:「過陣子再說。」

徐行簡:「這麼久了,別總是記著那些。」

不與之爭辯,南迦連反駁一句都不曾,徑直走在前邊。

徐行簡還是改不了愛管閒事的老毛病,分不清邊界和距離。他隨在旁邊,陰魂不散似的,有意無意提到南家的近況,說起老太太生病住院的事,以及南迦的龍鳳胎弟妹要出國留學,目前已在進行相關的準備。

待說完了,見南迦還是不為所動,他突然開門見山,又問:「你是不是要辭職?」

絲毫不意外他知道這事,到底一個單位,有時候想瞞也瞞不住。

南迦實誠,應道:「快了,應該是。」

徐行簡:「跟伯父他們商量了沒?」

南迦淡然:「沒有。」

不認同她的決定,覺得有些過了,徐行簡愣了愣,顯然猝不及防。他話多,很聒噪:「你才回國,應聘進來也不容易,還不穩定,別那麼沖動。」

南迦置若罔聞,一意孤行。

本來就沒問他的意見,眼下也不采納。

一路到車子旁邊,南迦才掀起眼皮子,沉聲說:「這是我的選擇,用不著外人乾涉。」

不經意間看到她臉上不掩飾的厭煩,徐行簡頓住,像被掐住了喉嚨,一時語塞。

打開車門,南迦冷冷說:「我家的事,也不需要勞煩你跑來跑去的。」

頭一回被這麼對待,徐行簡張不開嘴應答,搜腸刮肚都講不出來。

彎身坐進車裡,係上安全帶,南迦說:「以後我會自己解決。」

語罷,發動車子,轉方向開出去。

留徐行簡站在原地,頭也不回地開遠了。

沒拿南母做的吃的,一並丟下。

這一出不愉快沒帶來一絲影響,無足輕重。

十幾天後,南迦仍是毅然決然辭職,走出理工大。

恩師幫她搞定了違約的後續,無需她操心。

又兩個月後,接近暑假那會兒,南迦的設計工作室開辦了在國內的第一個展會。

規模不大,但邀請的嘉賓挺多,有業界的同行,有國外來的有人,還有一些八竿子打不著的所謂名流。

彼時的南迦沒能力請到那麼多嘉賓,人家也不會賣她麵子,都是恩師出麵幫的忙,全靠老師的人脈交際網。

紀家公司裡的某高層就在受邀之列,這就有了又一次的見麵。

紀岑安的出席是意料之外,不在原本的計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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