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楊(1 / 2)
晚上,湛南沖澡的時候,突然想起一個重要問題。他從浴室出來,問躺床上玩電腦的女朋友:「宋羽芙怎麼進來的?」
林湘頭戴耳機,說:「我請進來的。」
「你在小區裡碰見她?」
「家門口,原緋帶她上來。」
……又是他。
湛南皺眉,走去倒水。
他在飄窗坐下,隻覺得夜風從窗縫滲透進來,有些涼。沉默良久,他問:「你在看什麼?」
林湘:「看六年前,到底是誰不小心傷到你。」
湛南一怔。他站起來,挨到少女身邊。
林湘在看六年前青年魔法師大賽的視頻。
那年,他第一次參賽,團體戰初賽負傷,無緣單人賽。
「林湘——」
「都過去了,人家不長眼,手賤,絕對不是故意傷人。」林湘打斷,斜他一眼,「你想說這些?行了,我替你說完了。」
「……」
全中。
湛南無言以對,有些無奈,心卻溫暖。他伸手攬住少女不盈一握的細月要,低笑:「心疼我?」
「怎麼不心疼。」林湘軟聲抱怨,「你是我男朋友,不給別人欺負。」
湛南失笑。
他靜靜地抱著她,月匈口充斥著棉絮似的柔情,自心髒所在的位置擴散,越發膨脹。太飽滿太溫柔的情緒,以至於頭腦異樣眩暈。
他半天不說話,林湘奇怪:「怎麼了?」
湛南手指抵住右邊太陽穴用力按了幾下,說:「沒事。」接著又沉默,隔了好一會兒,慢吞吞的開口,「你有沒有覺得原緋……他不安好心?」
林湘頗為詫異。
她盯著他,像發現了新大陸:「你竟然能看出來,原來你也沒那麼遲鈍。」
「……」湛南黑臉。
過上片刻,他又笑,很是欣慰,「這就好。」
林湘挑高眉,一隻手在他麵前晃了兩下:「你氣傻了?好什麼呢?」
湛南捉住她的手拉下,柔聲說:「你沒有一看見他的眼睛魂都被吸走,沒有向著他,很好。」
「看一看眼睛,魂都被吸走,那是妖怪。」林湘輕哼,「是你小瞧我。他不是好東西,你離他遠點。」
湛南微笑。
他傾身過去親她。少女身上的幽香鑽入鼻息,很淺、很淡的氣味,並不濃烈,但就像細雨輕輕飄落,浸潤的每一寸土地,最終都會變為岩漿翻滾。
夜,蠢蠢欲動。
湛南及時結束這一口勿,喘息著起身:「等會兒,我準備一下——」
剛站起,身體微微一晃。
林湘眼角餘光瞥見,心頭湧起不祥預感,麵上神色如常,平淡問:「怎麼了?」
「頭暈。」湛南說,皺著眉,「可能剛才濕頭發,窗邊吹到了冷風。」
「哦。」
林湘等他離開,等他的背影走出視線。
她抱住膝蓋,依舊麵無表情。
理智清楚地告訴她,是時候了。
趁這時當斷則斷,在他身體剛出現一絲衰弱跡象的時候,為他及時止損,果斷分手。
再這麼下去,隻會兩敗俱傷。
他的身體加速衰敗,她增加被異端審判院盯上的風險。
萬一真被抓去——都不用嚴刑逼供,關她幾個月,她就會不打自招,現出本體。
雙輸的局麵。
聽見腳步聲,林湘低頭,這才發現指甲在腿上掐出幾道印子。
她哼了聲。
湛南服下事前藥劑回來,俯身凝視她的眼睛:「今晚——」
林湘心裡的聲音說,【今晚我們分手,多謝這兩個月的款待。】
她開口,語氣平靜:「今晚不做。」
湛南一怔。
林湘心裡的聲音又說,【明天你收拾收拾,從我家搬出去。】
她嘴唇動了動,聽見自己十分淡定的聲音:「明天不做,後天也不做,以後一周,不,十天做一次。」
湛南:「……」
*
林湘一覺睡到下半夜。
打開床頭燈,湛南不在房裡。客廳的燈光從門縫透入,他在外麵。
林湘決定再留他一個月,並且為此找到完美的借口。
——她需要時間尋找下一名獵物。
既然下定決心,林湘不再糾結,又輕鬆起來。她穿上拖鞋,開門出去。
男人坐在沙發上,背對她。
茶幾上散落,《新法典》,文具,做筆記的紙張,還有一根25厘米左右的細細的木棍。
林湘走近,眯起眼細看。
這就是傳說中的魔法杖?似乎第一次親眼見到,以前他都會收起來。比起家裡,他更習慣在辦公室練魔法。
「看什麼?」
男人聲音淡淡的,沒回頭。
林湘坐在沙發扶手上,右手按他肩膀,問:「你怎麼大半夜不睡覺,在這裡學習?」
「那要問你。」湛南頭也不抬,筆尖戳下去,力透紙背,「林湘,我得罪你了?」
「沒啊。」
「是因為宋羽芙?」他又問,下筆飛快,又蹭破筆記本內頁,「還是原緋?」
「關他們什麼事。」
湛南丟筆。
他分明記得林湘什麼德性。
對於夜裡那點事,他的小女朋友羞澀,但更積極,是會對他張開手臂紅著臉愉快的說『我要我要』的女孩。隻有不停索取,從不會拒絕他。
今夜,她突然不要了。
今天並不是她『不方便』的日子。如果問題不在她身上,那一定在他。
可他偏想不出來為了什麼。
思來想去,還得怪宋羽芙,還有原緋。